可陈慎思却把自己包成这样。再一细看,衣服显得空空荡荡,可见里面包裹的身体是极为消瘦的。
她不由得吃惊。曾经陈慎思身体非常好,皮肤莹润饱满,脸颊带着肉肉的婴儿肥,怎么现在瘦得下巴都有些尖了?她问:“思思,你生了什么病,怎么变成这样了?你这么年轻,又被照顾得好,不至于一病就伤了根本啊。”
“不见得年轻就不得重病啊。乘风不是一病就严重得去休养了么。”陈慎思笑了笑,又忽的闭上嘴,露出歉然之色。
她纯粹就是找理由搪塞,并没有讽刺的意思,沈沐风心里有数,也没有怪她,说:“你们不一样。乘风曾经过得荒唐了些,年少放纵,身子有些被掏空了,发作得厉害也没什么奇怪的。你一直是个洁身自好的好姑娘,生活条件又是最好的,不至于病得伤了根本。如果有需要,我的朋友可以提供帮助,吕世哲你也认识,他的医院有顶级的专家。”
陈慎思摆摆手:“不用不用,这病已经开始好转,注意营养和保暖,养一阵就好了。麻省比较凉,不适宜养病,所以我办了休假,先在n市养一养。”
她明显不想再多说自己的病,笑吟吟的看着坐在一旁的杨悦,转移了话题:“没想到大画家也在这里呀,我嫂子很喜欢你的画,收藏了三幅呢,说你和那些只玩概念,不认真画画的新派人士不同。”
“谢谢夸奖,我只是觉得自己年轻,先稳扎稳打比较好,有了积累,才能提炼出概念。”
此事很快揭过,陈慎思和她们聊了一会儿天,吃过午饭,便离开了沈家。
他们有睡午觉的习惯,可是这一日两人躺在床上,却总是无法入睡,沈沐风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问:“蓝蓝,你觉得陈慎思得的是什么病?”
许蓝道:“她是太虚弱了,不是病吧。我总觉得,导致她虚弱的原因是,流产。一个一直健康的年轻女人,陡然变成这样,只可能是这个原因。”
“我也是这样怀疑的,但是,陈慎思不想多说,我们也不好证实。她如果流产,只可能进美国的医院,我们不容易像在国内这样轻松隐秘的搞到资料,大张旗鼓的去问,容易得罪人。”沈沐风烦躁的抓了下头发,说,“不是说挖掘人的*,可是我们必须搞清楚,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乘风的。”
陈慎思很珍惜自己的身体,听说,她在和沈乘风刚开始交往,正在情浓的时候,都明确拒绝了他早生孩子的提议。她认为,就算自己孩子不是沈家长孙,沈家也不会亏待了这个孩子,再者,还有陈家支持,孩子的出路有的是。而自己太过年轻就生孩子,身体会受影响,自己的心理也不足以承担母亲的职责,对谁都没好处。
所以,如果她意外怀孕,极可能是沈乘风搞的阴谋——有了孩子,陈慎思只能立刻和他结婚。
“陈慎思去了哈佛读书,那是一个汇聚世界顶尖人才的地方,她能见到的优秀男人太多了,沈乘风肯定觉得危机重重。”沈沐风长长叹了口气,道,“这个蠢货,如果他故意为之,陈家能容忍他这样伤害宝贝女儿的身体?他要作死,随意,可他毕竟姓沈,我就担心我们也会被牵连。”
许蓝想了想,道:“他做这样的事,不会瞒着你妈。你可以找她打听一下,她想必也不会隐瞒,毕竟,如果沈乘风得罪了陈家,也只有依靠你,才可能免去陈家的惩罚。”
沈沐风皱眉:“他如果做出这种卑鄙事,受罚也是他自找的。”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真不想和陈家结仇,所以还是早点了解事实真相,早点准备的好。”
他很快联系蒋丹怡,却打不通电话,问她的秘书,才知道她赶往了美国麻省剑桥市,正是陈慎思和沈乘风居住的地方。这个秘书忠心耿耿,不容易套出话,沈沐风只得找同蒋丹怡接近的人打听消息,得到的信息让他十分吃惊。
蒋丹怡情绪很好,并且向关心最紧的几个朋友隐约透出,沈乘风和陈慎思会很快正式结婚的消息。
如果是陈慎思怀孕,她这样想倒也有理,但是,陈慎思已经流产了,她还如此得意,事情恐怕有些不简单。
没过几天,沈行知把他叫了回去,表情微妙,喜中带着忧色。
“乘风大概下周就会回国,再过几个月,养好伤,就结婚。陈广生已经找过我谈婚礼的事了。”
父亲这样说了,可见结婚是板上钉钉的事。沈沐风定了定神,问:“爸,事情怎么突然变成这样?能不能和我说一下原因?”
沈行知沉默了许久,道:“此中肯定有玄机,但是陈广生没和我多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隐情。乘风和思思去拉斯维加斯玩,年轻人嘛,对灯红酒绿肯定是很喜欢的,自然也去赌场转悠了一圈。思思虽然年轻活泼,大是大非上很有原则,有她管束,肯定也不会大赌特赌,更不会惹别的事。但是,他们在赌场里肯定出事了,乘风受了重伤,思思受了惊,好一阵子都没说话,然后过了不久也去医院住着了。这两人出事之后,感情反而更好了似的,连陈广生对乘风的观感也有了变化。你知道,他一向瞧不起乘风,可他这次却对我说乘风本心未失,仍然有前途。”
沈沐风想了想,道:“爸,陈慎思几天前才来过我家看小鱼,她气色差得惊人,身体也瘦了很多。我和蓝蓝觉得,她说不定是流了产。”
沈行知一怔:“陈广生没带思思来,说她中了暑,在家休养。原来她吃了这么大的亏?不对,她不是不小心的孩子,难道是乘风耍了诡计,算计她怀了孕?”他脸色变了变,眉头皱成一团,许久才喃喃道,“也说不过去,陈家又不是老封建,如果乘风胡来,他们只会让思思立刻离开他,怎么会同意把她嫁给他?”
沈沐风铁青着脸:“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个孩子不是乘风的。陈家接受乘风的原因,也许和乘风对此事的宽容有关。”
沈行知闭上眼,调息许久,道:“谁干的?思思不会去乌糟地方乱混,不可能遇上腌臜的人,别的那些势力,行事也有他们的规矩,思思不是能随便招惹的人,却遇上这样的事……那个欺侮她的人到底是谁?”
沈沐风握住他的手:“爸,不管怎样,乘风和她的牵扯也没法逆转了。后面的事,就交给我处理吧,你不要伤神。不管是什么人盯上陈慎思,我都会尽全力,让沈家不受到牵连。”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沈行知抿紧了嘴,过了一会儿,又重重的拍了桌子,“蒋丹怡简直愚不可及!”
“爸,你别激动。”
“我做过的最蠢的事,就是没有当机立断的和蒋丹怡离婚!”沈行知脸色涨得绯红,道,“可我当时就担心御景会被蒋家分割,没有痛下决心,否则,乘风也不至于被养成个废物,御景的控制权和财产,可以慢慢的补回来,我不行,还有你,还有乘风。可现在……乘风对思思并非真心,怎会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染指?他这样宽容忍让,说不定还有更多让女人感动的话,都是蒋丹怡教的吧。不错,想正式成为陈家女婿,这是个很妙的方法,可是为了这点利益,她居然不考虑陈慎思惹上的是什么人,不考虑整个沈家……”
第100章 执迷不悟
沈沐风在沈宅住了一晚上;安抚情绪激动的沈行知。次日他疲惫的去了公司,强撑着开完会;回到办公室想做点事;却倦得挤不出精神;伏在桌上就睡了过去。
他是被婴儿软软的声音惊醒的,坐直了身子;只觉得从颈椎到腰椎无处不酸痛;忍不住把手伸到颈后捏了一下。
“公寓就在楼上;你怎么不上去睡?就算在沙发上躺一会儿也好。你背上的伤还在调养,这样趴着睡;不疼就怪了。”许蓝的手伸了过来;顺着他的脊骨轻轻的揉。
“我就想打个盹;五分钟就好,没想到……”他看了看表,这一睡就睡去了两个小时。他几个月前亲自去档案室拿重要文件的时候,摆在柜子顶层的文件夹突然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砸中了他的背,虽然没大碍,但是也要调养一阵。
“啊,啊!”婴儿的声音伴随着拍击声传来。沈沐风往左边一看,沈海跃坐在婴儿床里,大大的眼睛专注的盯着他,小手不停的拍栏杆,吸引到他的目光之后便裂开嘴笑了,露出了小小的白牙。
他伸手把儿子抱了起来,轻轻的擦去小家伙嘴边的口水:“小鱼想爸爸了,嗯?”
小家伙眯着眼睛笑了笑,把头埋在他胸前,过了一会儿,又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的把散发着奶香的儿子放进婴儿床,盖好被子。现在他和许蓝的办公室里都放了个婴儿床,两人尽力亲自陪孩子,因为专家说,婴儿和父母相处的时间越久,心理就越健康。他看了一会儿孩子,又看看许蓝,心就像被一只大手给握紧了一般,连跳动都那么不自在。
他本以为,他和许蓝会一直顺顺当当的过下去,他们生活优越,身体健康,又有了一个很不错的宝宝,过几年说不定会有第二个,一切都那么完美,至于蒋丹怡和沈乘风的威胁,随着时间流逝,布局到位,一切都不是问题。
可是,陈慎思身上发生的事情,给这一切带来了变数。
她惹上的人是谁,他还需要时间查访,但是,他能确定,这不是一个按照规矩行事的人。商战上他是一把好手,人脉他也有,可是他和沈行知一向持身正,和那条道上的人没什么交情,玩阴招,他真没把握。
许蓝递给他一杯水,道:“有事和我一起商量吧,就算我不能给你提供帮助,你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些。”
沈沐风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苦笑:“陈慎思身上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我不知道那个敢动她的男人对她具体抱了怎样的心思,如果他有心缠上她,那么,作为丈夫的沈乘风肯定会被牵扯进去,沈家也有极大可能受到连累。但愿……但愿那个欺侮女人的家伙只是一时兴起,贪图陈慎思的色,转眼就忘。只是,我不敢抱侥幸心思。”
许蓝皱眉思忖片刻,道:“我也希望这样,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