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璂一语不发的任由乾隆牵着走,思绪早就飘远了。他虽然在感情方面很苍白,但他不傻,他能看得出来,皇阿玛对他,并不是普通的父子之情。而他对皇阿玛的感情,也有些复杂……
哎呀!烦死了!永璂有些烦躁的甩甩头,却怎么都理不清自己的情绪。
乾隆看着永璂烦恼的模样,眼里闪过一抹笑意,握着他的手更紧了几分。
第二天一大早,为晴儿心疼了一夜的老佛爷就命人把雪如给宣进宫来了,一起来的,还有那个在老佛爷心中已经是狐狸精化身的白吟霜。
白吟霜怯生生的跟在雪如的身后,学着雪如的动作小心翼翼的给老佛爷请了安。
这位就是老佛爷吗?白吟霜悄悄的打量着高高在上的老佛爷,看着她一身的雍容华贵,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势连硕郡王岳礼都比不上,真不愧是站在顶点的女人啊!
如果说白吟霜对老佛爷只有惊叹,那对站在老佛爷身边的晴儿,就只剩下嫉恨了。晴儿有什么好的?不就是出身比她好了一点吗?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被她斗趴下了?
“你就是白吟霜?”老佛爷高高在上,把白吟霜对着晴儿时的嫉恨与不甘都尽收眼底,眼里划过一丝厉芒。
“是,我就是白吟……”白吟霜话还没说完,就被桂嬷嬷厉声打断了:“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在老佛爷面前称‘我’?!”
“啊!对,对不起!”白吟霜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抬起头,扑通一声再次跪到了地上:“我,不,奴婢不是故意的……求老佛爷开恩,饶了奴婢吧!”
“硕郡王福晋!”老佛爷看也没看那白吟霜一眼,冰冷的目光直射到雪如的脸上:“囚禁和硕格格,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你真以为晴儿是从愉郡王府出嫁,这宫里就没人给她做后盾了吗?你当哀家是死人吗?”
雪如脸色惨白,只能连连磕头,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
她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辩解都没用了的,别说她是真的囚禁了晴儿,就是没有,老佛爷也只会相信晴儿的话,而不是她的。
她会那么无所顾忌的对晴儿,确实是有晴儿不再受宠,自己对她做什么事都无所谓的侥幸心理。但更多的是因为白吟霜。
对这个因为自己的私欲而受尽了苦楚的女儿,雪如一直是心怀愧疚的。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帮助白吟霜夺回浩祯的宠爱,甚至不惜为此得罪晴儿。
不过现在冷静下来了,又隐隐有点后悔。
“奴婢知错了!求老佛爷开恩!”雪如咬咬牙,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既然这样,那白吟霜就杖毙了吧!敢于陷害主子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老佛爷神色淡然的开口,语气平淡的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似的。不过这也没什么,老佛爷就算近几年吃斋念佛,但她也不是真正的佛爷啊!况且,一个能从王府格格爬上皇太后宝座的女人,心地怎么会善良?
白吟霜愕然的瞪大了双眼,脸色刷白一片,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要啊!”雪如疯了一样的扑过去,紧紧的抱住了白吟霜:“老佛爷!白吟霜没有陷害晴格格,求老佛爷饶了她吧!”
老佛爷眯着眼睛扫了雪如一眼,眼底划过一丝疑惑。白吟霜只是一个小妾而已,又不是她的女儿,这个硕郡王福晋怎么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等等……女儿?!
“哀家怎么不知道硕王福晋那么善良,就好像这个白吟霜是你的女儿似的。”老佛爷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眼里划过一抹精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雪如。
雪如听了老佛爷的话,勃然色变,眼里满是慌乱与心虚。这一切都被老佛爷尽收眼底,也更加深了她心中的那个荒谬的想法。
“老佛爷说笑了,奴婢只是,只是看吟霜很可怜罢了……”雪如定了定神,勉强开口。
“是吗?”老佛爷高深莫测的瞥了雪如一眼,目光幽深,让人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既然如此,那你和白吟霜就一人各打三十大板吧!”
“老佛爷?!”雪如满目震惊。
“怎么?不愿意?”老佛爷挑挑眉:“是一人各打三十大板,还是让白吟霜死,二选一!”
“额娘!您不用管我了!”白吟霜推开雪如,声音凄厉:“我知道,我配不上浩祯,也不配得到您的疼爱……您就别管我了!让我去死吧!”
“不!我怎么能不管你!”雪如紧紧的搂住了白吟霜,声音里满是痛楚:“我苦命的女儿啊!”
老佛爷把雪如的话听了个真真切切,目光一凝,眼中满是杀意:“硕王福晋,那白吟霜不过是一个歌女而已,怎么可能是你的女儿?”
雪如身子一僵,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情不禁自把那句话说出口了,脸色顿时更是难看,语气里有着难掩的慌乱之感:“老佛爷听错了……奴婢,奴婢没有这样说过……”
这所有人都觉得不对劲了,晴儿皱着眉头盯着雪如和白吟霜,突然觉得她们的容貌似乎有些相似……
还没等晴儿想出什么来,就听见老佛爷命人把雪如和白吟霜送进刑部大牢,并让人以最快的速度把皇上找来。
闹剧
乾隆听了老佛爷的话后,立刻命粘杆处的人把硕郡王府近二十年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给查了出来。
粘杆处不负众望,两天后,关于硕王府的详细资料就摆在了乾隆的桌案上。其中最为怪异的一处,就是富察浩祯出生那天所发生的事情。
剧情报上讲,那天一大早,硕郡王福晋雪如的姐姐——都统夫人雪晴就和她的贴身嬷嬷来到了王府,更令人生疑的是,那个嬷嬷的手里还提着一个用蓝布盖着的篮子。而篮子的大小,正好可以装得下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
一进王府,雪晴就和她的贴身嬷嬷进了雪如生产用的屋子,并除了一个稳婆和雪如的奶娘秦嬷嬷以外,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也就是说,那里面所发生的事情,除了她们四个人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而且就在孩子出生的第二天,那个稳婆就失足落水而亡了。
还有,那个白吟霜的身边有一个非常精致的襁褓,料子是用宫锻做成的。而二十年前能用得起宫锻,孩子出生的时间又和白吟霜对的上的人家,就只有硕王府一家了!
好一个硕郡王福晋!乾隆怒极反笑,居然用一个卑贱的汉民之子污了满人尊贵的血统!真真是罪该万死!
“来人!”乾隆深吸一口气,强压心底翻腾的怒意与杀机。
“奴才在!”一个面容普通的侍卫出现在了乾隆的面前,恭敬的单膝跪地。
“怎么样了?”
“回皇上的话,那个富察浩祯的亲生父母已被找到,而白吟霜也确实是硕郡王府被掉包的四格格,刚才在牢房里,硕郡王福晋已经亲口承认了。”相貌普通的侍卫跪在地上,一板一眼的回答道。
“很好!把所有人都传到慈宁宫!”乾隆目光冷厉,语气阴狠。
“嗻!”侍卫恭敬地低头应是。
永璂站在乾隆的身边,打量着跪在地上,神色各异的一群人,颇有些无趣的挑挑眉——都已经确定了,还审什么?难不成还打算给他们翻案的机会不成?
晴儿在知道富察浩祯不是硕郡王岳礼的亲子以后,受不了打击,当场晕了过去,现在已经被送到后面的房间里歇着了。
“把你知道的说一遍吧。”乾隆瞥了那个瑟瑟发抖的老人一眼,淡淡的开口。
“是!是!”老人稳了稳心神,略显颤抖的开口:“二十年前,俺婆娘生了个小儿子,只是当时俺的孩子太多了,怕养不活,就商量着把他送人……然后,第三天俺家就来了几个大人物,说要用二十两银子把俺的儿子买走。俺一听,就答应他们了……”
“还记得那些人的样子吗?”老佛爷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记得!记得!”老汉连连点头:“俺还记得那些人都管一个女的叫什么‘都统夫人’……”
岳礼一语不发的跪在地上,目光空洞茫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可能?!”富察浩祯摇了摇头,紧紧的拽住了雪如的袖子:“额娘,他是瞎说的对不对?我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你不是!”一直安安静静跪在那儿的雪如突然发疯似的甩开了浩祯,声嘶力竭的喊着:“你不是!你只不过是一个我为了巩固地位而换来的野种而已!果然是卑贱的汉人!烂泥扶不上墙!”
“怎么可能……”富察浩祯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脑子已经停摆了。
白吟霜一脸茫然的跪在地上,目光怔然。她是格格?原来她不是下九流的歌女,而是身份尊贵的王府格格?原来她费尽心机才勾搭上的贝勒爷,才是抢了她身份的贱民?原来在她心目中善良美好的福晋,是一个为了地位,连亲生女儿都可以丢弃的狠毒之人?
“高无庸!”乾隆淡淡的开口。
“嗻!”高无庸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圣旨。
“上谕:硕郡王福晋雪如不守妇德,混淆王府血脉,罪大恶极,死不足惜。即日起削去郡王嫡福晋之位,于后日午时斩立决!钦此——”
“上谕:富察浩祯已平民之身冒充世子之尊,虽其并不知情,但因对格格无礼,重责五十大板,贬为庶民,永不录用,准格格与其和离,钦此——”
“上谕:原王府四格格白吟霜,虽有陷害格格之嫌,但念其为王府血脉,却贫苦二十年,特网开一面,不追究其责任,钦此——”
“上谕:硕郡王虽不知情,但因其治家不严,才酿此大祸,故贬为镇国公,钦此——”
岳礼等人浑浑噩噩的接了圣旨,被宫人硬拉出了慈宁宫。
“皇帝,对那个富察浩祯的惩罚是不是太轻了?”老佛爷不满的皱起了眉头,一想起她的晴儿白白被那个贱民糟蹋了,她就心疼的要命。
“皇额娘,其实有时候对人来说,活着比死了更痛苦。”乾隆轻笑两声,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
永璂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鄙视了一下乾隆的恶趣味。
老佛爷也反应过来了,虽然还有些不满,但也没说什么。
确实,当一个人过了二十多年人上人的生活时,突然被告知,自己尊贵的身份都是从别人那儿抢来的,自己的真实身份只不过是一个卑贱的贫民,是个人都不会受得了的吧?更何况,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