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宁摸了**前挂着的璎珞,便笑道:“华妹妹这阵子可受了不少委屈,白姐姐还取笑她,该罚。”
小寿星都发话了,庄静、金雪两个爱热闹的顿时就推波助澜,生生灌了白露满满一杯酒,急得白露连忙捡了跟前的下酒菜吃了几口,压住了那股酒气,才道:“我可不敢说话了,你们拿了人的手软,个个都偏帮着华妹妹,行了,我去调琴,不然教你们灌醉了,连琴都弹不出。”
说着,连忙就避到了琴台跟前,只恐慢了一步,又叫她们灌酒。
“啐,这是什么话来,且先放你去调琴,待你抚曲毕,看我今儿不灌你一壶……”金雪大声道。
“正是……正是……”庄静拼命点头,大有要混闹一场的意思。
李玉容便趁她们闹着的时候,取出两方帕子,悄悄地递给华灼和华宜人,并低声道:“这是我自己绣的,她们已经得了,绣得不好,只略表些心意。”
程宁连忙凑过来,道:“容姐姐太谦虚,她的绣活儿可好了,我身上这件吉服,便是容姐姐的贺礼呢。”
华灼仔细打量了几眼,李玉容的绣艺确是极好,她在心中略作比较,倒觉得似乎比自己还略胜一筹,主要是这件吉服上,有几种针法她不会,心中一动,便主动移坐到李玉容身边,开始请教针法。
刺绣的针法极多,足有几十种之多,而且还时不时有新创的针法出现,一般的绣娘,能学会十几种已是多的,华灼虽跟秋十三娘学了两年,但所得的针法,也不过在二十种上下,但程宁身上这件喜鹊报春的吉服,细数下来,足足用了将近三十种不同的针法,可见李玉容掌握的针法,最少也有三十种,这可真是了不得的。
李玉容跟华炮聊了几句后,心中已是基本有数,颇为佩服道:“你能习得二十种针法,已是不少了,我若不是曾在宫中的御坊学过几年,所会的也不会比你更多。
只是御绣坊的技艺,一向不得外传,我也不好与你说什么,方才我送你的帕子,上头用了三种御绣坊独有针法,你只管自己琢磨去,能学得多少,都算你的。”
原来是宫中的针法,华灼虽然心中火热,但也知道,宫绣举世无双,一些独特的针法,确实是概不外传,李玉容能进御绣坊学习,恐怕也是宫中有人,这才能进去,她这辈子是不做此想了,也只能试试看,能不能从李玉容送的帕子上琢磨出什么来。
便在她低头打量李玉容送自己的那方帕子时,耳边传来一声拨弦清音,却是白露已经调好了琴,开始弹奏仙桃吟。
“白妹妹的琴,也是弹得极好的,当年燕狂听了,曾赞过一声清音不流于俗世。”李玉容低声在华灼耳边道。
华灼奇道:“既如此,难道还不算知音人么?”
李玉容点点头,道:“当年大家都这样猜想,以为燕狂那次就会安定下来,谁知他赞过之后,又说音固清矣,韵却平平,无神无气,配不上他的箫,白妹妹心里虽不在意,但到底难免有些挂怀,后来多有下苦功,只是燕狂却再没听过她的琴。”
华灼顿时了然,怪不得当时在秋水台上,白露一听就猜出吹箫人是燕狂,感情还有这么一段。
“燕狂此人,过于狂放,又不积口德,真是教人厌恶了。”华灼对燕狂的印象又降了三分,之前她还觉得庄铮对燕狂下手太重,伤人自尊,现在想来,比起燕狂对白露做的,庄铮的行为倒也不算什么了。
李玉容笑了一声,仍是低声道:“你莫如此说,燕狂虽狂,可家世模样摆在那里,京中仍是有不少女儿家仰慕他的,你莫怪我交浅言深,宁儿喜欢你,我也不想你出什么事儿,将来教她难过,所以私下里给你提个醒儿,镇国将军府已经盯上了燕狂,你前阵子闹得风头太过,小心被记恨。”
“杨……馨?”华灼乍然惊道。
“原来你也认得她,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免得枉作小人。”
李玉容语毕,便端坐着,果然不再言语,倒似在认真倾听仙桃吟一般。
华灼也坐直身体,状似聆听,心里却翻江捣海,想起那天在佛光寺,杨馨对她百般为难,她还以为是舞阳县主故意借杨馨的手来刁难她,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一出,恐怕那天的事应该要反过来想,是杨馨恼于外头传言她被燕狂视做知音人,所以鼓动舞阳县主来找她的麻烦。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未完待续)
第234章 程氏夫人
一典抚尽,余音绕梁,金雪就推着庄静上去,道:“今儿你对我们说了实话,这秘密我也帮你守着,只是务必要奏当日那曲,让我听听,什么样的曲子竟能压得过燕狂。”
白露笑道:“我也愿再听一回,当时那曲子虽是悼百花芳魂的,难得的竟是一扫悲凉之气,将那百花渲染得大气磅礴,别有一股肃杀之气,铿铿巾帼,莫过于此,燕狂虽精于音律,到底只是公侯府第娇养出来的锦鸡金雀,败于庄妹妹之后,也非无因。”语气中,心平气和,显然并无半点嫉妒之意,倒是把当初燕狂对她的评价,狠狠给回击了一番。
庄静大笑,道:“这话我爱听,那我就再奏一曲。”
然后曲声一起,却有些不得劲儿,只听琴声铮铮,却再元当日的气势。华灼微微摇头,一转念却是明白了,当日庄静是被气得心中大怒,含愤而弹奏《百花杀》,一心求个最后的快活,哪里还能记得当日的气愤之情,这《百花杀》原就难奏,连杜宛这个谱曲之人都弹不好,更何论庄静。
几个女孩儿也听出不对,面面相觑时,庄静停了手,一推琴,懊恼道:“今日心境不对,弹不出那时的感觉了。”
华灼忙替她圆场,道:“正是这个理儿,今儿原是程妹妹的好日子,弹奏《百花杀》那样的曲子,岂不败兴,不如换个喜庆的,来一曲百鸟朝凤,可好?”
白露轻笑道:“百鸟朝凤要有笛子和鸣,咱们中可有会吹笛的?”
程宁眼神一亮,抿唇笑道:“我哥哥会,我教人请他来,唔……容姐姐别脸红呀,我不让他进来,就让他在外头吹。”
李玉容轻啐了她一口,低着头没吭声。
金雪取笑道:“这可怎么成,别冻着了表哥,容姐姐不心疼,我和宁表妹还心疼呢,就让他进来吧,这屋里都不是外人,若实在有人不好意思,躲到屏风后头去就是。
李玉容斜瞪了她一眼,道:“莫胡说,庄妹妹,白妹妹,还有两位华妹妹可都是还没出阁的女儿,怎么好轻易见外男。”
金雪咯咯笑道:“你究竟是护着她们,还是不敢见我表哥,若你说不一句不敢见,我便也不多说什么了”
李宝容被她噎得大窘,气极便作势要打她,金雪连忙逃开,边笑边道:“这可就恼羞成怒么,我要叫舅母和表兄妹来救命了啊……”
她话音还未落下,便听外头传来一声轻笑,道:“雪儿又闯了什么祸,倒要教我来救命?”
帘子被掀起,却见一个衣着素净的女人走了起来,和程宁相似的一张圆脸,全身上下虽无一丝华贵半分,但眉眼之间,却有着十分的温柔和善,令人望之而心生亲近。
“拜见母亲”。
程宁忙起了身,然后一众女孩儿都跟着起身行礼,或是口称伯母,或是敬称程夫人,只有金雪,不管不顾的扑到程夫人的怀里,道“舅母,表嫂欺负我呢,你要给我做主啊。”
李玉容脸色大羞,气得几乎跺脚,道“你还敢恶人先告状?”
程夫人失笑地拍了一下金雪,道:“休要欺负玉容,她素来是好的。”
金雪一嘟嘴,道:“我就晓得,玉容姐还没进门呢,舅母就已经护着了,等将来嫁进程府,还不得当宝一样供着,可怜我和宁表妹,都成没人疼的了。”
“说什么混话呢。”程夫人嗔笑一声,不再理这胡搅蛮缠的丫头,转而目光在白露、庄静及华灼姐妹二人的身上一一扫过,笑道,“今儿宁儿过小生日,你们能来赏光,是宁儿的荣幸,寒舍简陃,也没有什么好执行的,我这个做长辈的,也只能亲自下厨做了几碗长寿面,你们一道吃了,算是讨个吉利。”
“能吃到伯母亲手做的面,该是咱们的荣幸。”白露笑道。
“白宝侄女的嘴巴,越发见得甜了。”
程夫人命身后提着食堂的丫头上前,把做好的长寿面取出来,然后盯着华灼看了两眼,忽地道:“这位便是华家八小姐吧?”
华灼连忙微微欠身,道:“有荣夫人垂问,正是华灼。”
程夫人露出笑容,道:“宁儿心心念念要登秋水台一览太液池风光,都是托了你的福,才让她遂了心愿,我这做母亲的深感欣慰,特地备了份谢礼,一会儿你们散了,到我这里来。”
华灼一愣,这事儿都过去好些天,程夫人怎么这时候说要送什么谢礼,不禁抬头看了一眼,见程夫人也正看着她,眼中颇有深意,心中顿时反应过来,怕是程夫人私下有什么话要说,这才让她过去,忙便回道:“我与程妹妹一见投缘,彼此相交,都是情分,哪敢当得什么谢礼,倒是华灼身为晚辈,该给夫人请安才是。”
程夫人笑起来,又对金雪道“看看,华八小姐可比你知礼得多,以后别再欺负玉容了,不然我可不帮你。”然后又对华灼道,“你既与宁儿姐妹相称,以后便叫我一声伯母,我瞧你知礼守规,是个好姑娘,以后多与宁儿、雪儿和玉容交往,尤其是宁儿,她生性内躲避 ,相处得好的几个姐妹,今日便都在这里了,你与宁儿只见了一、二次,便得她信任,可见真是与她投缘的,你们能常来常往,我瞧着心里也高兴。”
华灼连忙应了一声“是”,程夫人这才又道:“我在这里你们也不自在,便先走了,今儿务必要玩得开心些,缺什么只管使人来报,我替你们备齐。”
说着,便带了丫环又离开了。
程夫人前脚一直,程宁便招呼道:“面凉了不好吃,你们都别闹了,赶紧先趁热吃了”
几个女孩儿便也给小寿星面子,不再闹腾了,吃了面,腹饱懒动,便更没有兴致去闹,金雪说要到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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