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刀还快啊!我都没看清手就切下来了……”公主打了个寒战,“你和人动手的样子也很可怕,象个凶神,和我在连云堡见到你时一样,很叫人害怕,你那刀子象切菜一样砍倒最勇猛的战士,好多血啊!”
“好了,不说这些了,嘿,你要知道,那用酒泼面的手法却是你教的!”
“你!坏死了!这个时候还提这些!”公主扬手欲打,李天郎双臂一紧,搂紧了公主,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能让这个女人为自己牺牲,为自己哭泣。……
皎洁的月亮照得道路亮晃晃,李天郎和公主沉醉在莫名的幸福和温馨中,恨不得这道路永远没有尽头……
转过前面荒废的客栈,大营不过在三里开外。
李天郎在迎面吹来的风中抽了抽鼻子,警觉地勒住了马,不对,有血腥味!未等他做出反应,战马突然一个踉跄,往前一扑,连声惨嘶!黑暗处寒光闪动,有人伏击!
李天郎一声暴喝,抱着公主往马后奋力跃出,避开前面呼啸而至的寒光。刚站稳,两个高大的黑影便从倒地的战马前面钻地而出,一边抖落身上的沙土,一边嚎叫着冲了过来,两把大食弯刀还淌着战马的鲜血。可怜的马,两条前腿被齐崭崭砍断,无奈地在血泊中挣扎。
“靠后!”李天郎将公主往后一推,公主仆地倒地。
“哇!”“嗷!”两把弯刀已经泰山压顶般向李天郎压来。
前面一个刀手比后侧的刀手超前一步,弯刀一翻,往李天郎脖颈处横劈,后面一个一声长啸,高举弯刀,使尽浑身力气往李天郎头顶直直地砍下来,速度尤在前者之上…这是大食刀法里极为厉害的双人十字斩!
李天郎眼睛里充斥着飞舞的刀光,两把刀!两道寒光!两双杀气暴射的晶亮眼睛!他调整呼吸,在第一把横劈的刀光中往下微蹲,右脚向后划出,深陷沙土,浑身的肌肉犹如上弦的弓箭,蓄势待发。右手已经握上了“泼风”横刀的刀把。对方来势凶猛,锐不可当,听那刀风,两人绝非等闲之辈,刀法绝对上乘,硬碰硬不仅会伤及横刀,也会错失先机,落得个顾此失彼,两下就被分尸的下场……
“嗖”横劈的弯刀掠过李天郎的头顶,逼人的沁凉使他毛发耸立,红色的头巾连同一缕发丝在横扫千军的刀风中四散飞扬!对方好惊人的臂力,看刀翻卷的线路,其腕力也超乎常人!没有时间让李天郎有丝毫的犹豫,竖砍而下的第二把刀正排山倒海般向他猛扑下来,机会来了!两把快刀间仅有的机会!
快速冲来横劈的刀手因冲击的惯性和力道的使用,整个人的重心都随着手中的弯刀而去,身体在李天郎面前轰然右旋,似乎所有的力量都随着弯刀的去势而落空。李天郎双腿发力,犹如顺风而行的沙尘,沿着对方弯刀的划出的弧光疾扑而去,只能用迅雷不及掩耳来形容他突如其来的惊人爆发力,即使对方骇人的刀风还在席卷他的衣襟,他已经如幽灵般冲到离横劈刀手近在咫尺之处,和他一起到的,还有“泼风”横刀的寒光!
在秀丽细长的刀光中,是对手拼命企图调整姿态的右半身,巨大的空门!横劈的大食刀手非常后悔,第一击用力实在过猛了,以至于无法回刀格挡。不过唐人动作也太快了,胆子也太大了,他不是后退或是左右躲闪,而是冒着被一刀断颈的危险,堪堪游走于刀锋边缘,又趁势扑向自己……竖劈的同伴不仅也是弯刀落空,而且……
晚了!也完了!
“嚓!”尽管对手歪着身体也企图挥刀反击,但李天郎不可能让他有任何机会,“泼风”斜劈过对方裸露的右侧后背,拉开一道撕裂的溅血创口,残缺的肩胛骨从剧痛无比的伤口处森然刺出,瞬间便被大股的的暗红鲜血所吞噬。
“呜!”一声绝望而愤怒的怒吼从大食刀手包得严严实实的面巾后传出,弯曲锐利的长刀脱手落地,人也旋转着重重地砸在地下。
与此同时,他竖砍走空的同伴发出野兽般的怒吼,嘴里叫骂着听不清的言语,飞窜而上,手腕翻动,弯刀由竖砍生生收住,重新变为自下而上的斜劈,力道同样三大无比!
“刷!”刚猛的刀锋划过李天郎胸前,在他眼前撒开一簇衣帛的碎片,胸膛有沁血的冰凉。与此同时,“泼风”横刀在血雾中划个半圆,变砍为刺,如一束闪电从大食弯刀的刀幕中穿射而过,笔直地插入大食武士肋间,深深地钻了进去!很深,很深,刀尖从他左侧背部突了出来,在他宽大的大食长袍上形成一个尖尖的隆起。
还有从喉咙深处挤压出的一声叹息……
不听话的右臂仍旧倔强地抬起沉重的弯刀,但肌肉已经僵硬,力量从某个缺口奔泻散尽。
好刀法!居然刚好从两根肋骨中间穿过!精确地刺入身体最柔软的部位,剧烈的疼痛使大食武士不由自主收缩着身体,错裂的肋骨不甘心地摩擦着锋利的刀锋。
一击得手的横刀冷笑着从它刺进躯体的伤口处急速回缩,带出了更多的鲜血,还有对手的生命。
一股血柱如决堤的洪水,从刀口奔泻而出!
中刀的大食武士慢慢低下头,木然地看着正在离开自己身体的横刀,用尽全身力气企图阻止它的拔出……和大食弯刀完全不同的刀,也很长,比自己的弯刀平直得多,也纤细得多,似乎更象唐人的剑,怪不得那家伙迎着我的刀锋而上,就为了发挥他手里长刀的直刺之技,自己的弯刀虽然也很长,但卷曲的刀尖不仅不利直刺,有效长度也稍逊对方半分,仅仅半分!
确实是刀,不是剑!应该想法砍断他那细长的刀,可惜!……
很厉害的刀!很快!很快!!
一口鲜血从中刀的武士嘴中狂喷而出,穿透了只露出眼睛的蒙面黑巾,射得很远很远……
“真主伟大!”
听见阿尔斯兰最出色的弟子,大食武士中最令人瞩目的后起之秀哈立德·伊本·韦立德最后的嘶喊,艾卜·赖哈曼·伯克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个大食帝国少有的使刀高手被一个矮小的汉人三个照面便砍翻在地,这可能吗!可就在他眼前的血泊里,真真切切地躺着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两位勇士!持刀站立的确确实实是那个唐人!
这是真的!我的真主啊!
“还等什么!上!” 阿卜杜勒·伊本·阿尔斯兰到底是武学大师,见状不惊,轻轻挥手,让另外两个弟子再次发动攻击。
两匹快马一声长嘶,向汉人冲了过去!
阿尔斯兰的弟子,果然骁勇无畏,阿尔斯兰,是突厥语的“狮子”之意,他的弟子,个个都是大食帝国的雄师!
可是,带来的六个弟子,现在却是两死两伤,都败于一个人之手!没想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唐军军官这么厉害!厉害得使人不敢相信!一次小小的冲突却如此惨烈,其结果如此出乎意料,是伯克尔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下意识看看旁边的马车,上面坐着残废的艾卜·伊本·希沙木和阿里·曼苏尔·哈基木,就是他们带伤回来禀报,说他们发现一名佩带王室手镯的女人,想带回来却被一名唐军军官阻止,出刀伤了他们两个。阿尔斯兰惊讶唐军中还有如此用刀高手,而伯克尔想的却是那位神秘的女人,在小勃律大胜的高仙芝刚刚到达交河,这个女人就在大唐武威军军官身边出现,而且还有那手镯,那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个女人不是小勃律的神花公主,就是和小勃律王室关系极为密切的人。伯克尔做为呼罗珊埃米尔(总督)库泰拔帐下最熟悉东方的重臣,曾作为使节出访小勃律,一方面参加吐蕃王子和小勃律公主的婚礼,另一方面探听西域诸国的虚实,为大食帝国的东进大略奠定基础。如果能抓到这个女人,肯定对了解唐人大有裨益,同时也增加了控制安西西部门户小勃律的筹码……因此,当阿尔斯兰提出要“会会那个唐人用刀高手”时,伯克尔没有表示反对。没想到啊没想到,开局就是一团糟!
“我的真主啊!他杀了哈立德和阿尤布!杀了他们两个!这头残忍胆怯的狼!” 艾卜·伊本·希沙木的金耳环神经质地抖动起来,同样包着手臂的阿里·曼苏尔·哈基木大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
“我的真主啊!” 艾卜·赖哈曼·伯克尔这次喃喃念出了声,阿卜杜勒·伊本·阿尔斯兰听得真切,布满风霜的眼角不由自主抽搐了一下,但眼光依旧死死盯住挥刀急驰的两个徒弟,哼,即使牺牲掉他们,也……
月光给李天郎镀上了一层水银般清亮的银白,冰冷的杀气在乍起的夜风中急剧蒸腾,撕扯着他散乱的头发,胸前的伤口慢慢透出了血迹,还好,不重,只是划了一下。被砍乱的头发有点妨碍视线,可惜没有时间将它们捆扎一下,新一轮战斗已经迫在眉睫了!
“天郎!”好象是公主的声音,这至少说明她没事!
李天郎心静若水,眼睛里只有那两匹奔腾而来的战马,好久没有这样爽快地战斗过了,好啊!
胸前粘稠的血液将破碎的上衣紧紧贴在身上,随着胸膛起伏的呼吸引发一种不太舒服的刺痛感,敌手飞溅而出的鲜血也在衣襟上落英缤纷,仿佛深秋飞扬的落叶。风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这样的味道和身上微痛的伤口诱发了李天郎心底深处狂暴的战斗欲望,蛰伏很久的杀戮本能烈火般燃烧起来。只有真正遇到能做对手的人,才能将一个武术家的潜能激发到极至!
“遇神杀神,遇佛屠佛,迎风一斩,神佛难敌。”这是方天敬说的。
“得得得!”雄健的阿拉伯骏马在黑夜中喷着雾气,八只马蹄有节奏地落在地面,溅踏出纷飞的沙土,显得从容而有力。马背上的大食骑手低声呼喝,将马驭驶得越来越快,人和战马凸现出的强大冲击力慑人心魄,似乎整个大地都被这区区两骑搅动得震颤起来。
一声呼哨,两个大食刀手伸直了手臂,将长长的弯刀直指向李天郎,伏在马背的身体也和弯刀绷成一条笔直的箭!箭头就是闪亮弯曲的大食弯刀!这样雷霆万钧的冲击,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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