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颅里面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
他一介药草村大夫,何时见过这样骇人的场面,腿一软就坐了下来,突然,他发现那东西似乎对自己咧嘴笑了一笑,一惊,连滚带爬的就要向外逃去,却不下心被脚下的棺材盖儿给绊了一跤,这一摔不要紧,他竟意外瞥见棺材盖上有字,当下,他也不急着跑路了,大着胆子读完了墓主人的生平。
原来这墓主人生前和他一样都是大夫,寿终正寝的时候享年四十七岁,无儿无女,能有个墓完全是因为那些曾被他救治的病人自发筹钱为他建造的,看来,这个人在当地的声望还挺不错的。
看完后,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姑苏奕稳了稳心神,朝头骨走近了几步,一边走一边将自己身上的外衫脱了下来。
“今日晚生冒昧来此,还请前辈您不要见怪,今日您我相遇在这荒山野岭,也算是缘分,晚生家境平寒,只能以这粗布麻衣表示对前辈的敬意了,还请前辈您不要嫌弃。”说罢他颤抖着双手又陆陆续续从破碎的棺材里捡出其它的部分来,和头骨一起裹在外衫里。
因为遭到盗墓贼的破坏,墓室里面基本上已经处于风吹雨淋的窘境,最近又是梅雨季节,里面更是阴暗潮湿,想了许久,姑苏奕决定将这墓主人重新挪个地方。
“前辈,晚生自作主张的将您挪个地方,您要是不介意,就别动啊。。。那,晚生就当您答应了啊。”
后怕的走出墓室,姑苏奕抱着怀里的骸骨在这附近找了一个稍微干燥点的地方,又搬来了几块石头,然后开始动手挖坑。
挖了大概两盏茶的功夫,他见差不多了便准备将第一块平实的石板先放在下面,又刨了几下,突然感觉手下有东西,是硬的,但质地又不像石头。
好奇心驱使着他手往下把那东西捞了出来,这一下,那土里的东西曝光在他的视线下。
是一支做工考究的箱子,不是很大,他能用手将它托起来。
“这儿怎么会有箱子呢?”凑近了看才发现箱子上面刻满了细小的字,都是些他不认识的。
这箱子没有上锁,很容易就打开了。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本破破烂烂的书册,封面上什么也没有,泛黄一片。
轻轻翻开,第一篇才到一半,他赫然发现,这根本就是医书界的魁宝,第一段就记载了如何根治一种时下时常泛滥的瘟疫,他如获至宝的连着看了下去,直到天色暗下来,一抬头,惊觉太阳都要下山了。
将裹着骸骨的外衫恭敬的放进了被石块围着的土坑中间,再盖上土,做完这些太阳已经非常迅速的消失在西边,他对着土包虔诚的磕了几个头。
“前辈,晚生姑苏奕谢谢您的慷慨赐书,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钻研医术药理。。。。。。”
当天晚上,姑苏奕回到村里,发现所有人都围在自己家门口。
不知道是谁高吼了一句:“姑苏奕回来了!”顿时,所有人都回过头来看着他,各种眼神落在他身上,惊得他一身汗。
一边往里走,他一边问道:“怎么回事?大家怎么都围在我家?”
这时候,一个邻居家的小妹妹上来拉住他的手,软软糯糯的嗓音道:“姑苏哥哥,婶婶是被天上的神仙带走了,所以你不要伤心。”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实在不明白这丫头到底在说什么,加快脚步,不想,村长拦住了他的脚步,道:“这件事也不知道对你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你娘她,变成丁香花飞了。”
“村长,您胡说什么呢?什么叫变成丁香花了?”心下一紧,他拨开人群踏进了自家院子。
眼前得景象让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院子里开满了紫色的丁香,是娘亲生前最爱的花,丁香从娘亲的屋子里一直蔓延到他脚下,满满当当的没有一丝缝隙。
紫色的丁香在黑夜里散发着朦胧的微光,可能是感应到姑苏奕回来了,那些丁香就像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开始渐渐变得透明,他伸手刚要触碰,满园的花都化作了迷离的烟雾,清香四溢。
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他颓然的摔坐在地上。
在他的映像中,那个从来没跟自己生过气的娘亲很漂亮,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姑苏陌囡,不同于村里那些七姨八婆,娘亲往那一站,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自然而然的就会流露出来。
不过最让他诧异的是娘亲一直从未衰老过的容颜,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爹是谁,不过随着对医术的痴迷,叫他对亲生老爹这回事也完全不放在心上了。
不过他不放在心上,不代表别人不放在心上。
年幼的时,村里的孩子总会欺负他,不过,为了不让娘亲担心,他回到家把一切都掩藏的很好,因为他知道,娘亲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
就这样他捱了许久,直到有一次身上脸上被踢的狠了,他再也遮掩不过去,在娘亲的逼问下,才不得已说了实话。
“他们说,我是没有爹的野种。”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他再也没有往下说。
他记得娘亲当时什么表情也没有,不过隔天,他就发现似乎所有人都不记得这件事了,在他们的记忆里,他不再是没有爹爹的孩子,因为,他每问一个人,得到的答案都是一致,大家都会偏头奇怪的看着他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你爹不是几年前摔下山崖死了吗?”
第六十七章 司膳药神——姑苏奕(二)
回到家后,他当然没忘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娘,为什么村子里的所有人都说我爹几年前摔下山崖死了?”
“难道不是吗?”她嘴角噙着笑看都没看他,自顾自的继续低头打理花圃里面的丁香花。
“娘,你不觉这样骗一个小孩子很不!很不。。。”他嘟着嘴不悦的看着眼前忙碌的身影。
“很不怎么样?”这下,她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水壶转过身看着他。
“娘,我爹到底谁?!张老爷爷曾经告诉过我,我们不是这个村里的原著民,当时,娘亲是只身带我来到这里的!娘亲,奕不是小孩子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姑苏陌囡转过身诧异的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问自己有关他亲爹的事情,她还以为他不想知道呢。
放下手里的东西,她牵着他的手坐到树荫下:“奕怎么会突然间问这件事情呢?难道你希望自己有个爹?”她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一副无辜的样子,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给他找个爹。
“我。。。”他被她问得噎住,半晌,他放弃的摆了摆手:“算了,娘,您就当我没问过吧。”反正他也问不出什么来,况且,他其实就是装装样子,问得出来固然是好事,问不出来他也不失望,他有疼爱自己的娘亲,可以学自己喜欢的东西,在他小小的心里,他觉得自己是很幸福的。
收回自己的心绪,姑苏奕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很奇怪,他并没有觉得有多难过,也许他潜意识里也认为姑苏陌囡是不属于凡间的,他甚至觉得他可能不是她的孩子,她的出现,更像是指引自己学医的仙女姐姐,也许,她现在已经回到天宫了。
想通以后,他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从那以后,他一头扎进药圃开始对意外得到的医书无止境的学习和探索,越实践就越觉得上面记载的治病方法不可思议却又叫人不得不服。
终于,一年后,他将医书上大多数晦涩难懂的医药原理都研究的差不多了,这时候,他已经是远近闻名的神医了。
做好一切准备后,他毅然决然的锁上了自家院子,背上竹篓开始履行自己行走大好河山,悬壶济世的诺言,这是他最初跟着娘亲学医的初衷。
随着春夏秋冬的脚步,他走遍了大江南北,因为他名字里带了一个奕字,奕又和医同音,因此,医术超群的他被江湖人送了一个“神奕”的绰号。
后来,他的治病救人的本事被传得出神入化,等到了当朝皇帝老儿的耳朵里,已经变成他得到了神仙的真传,能妙手隔空从阎王手里抢人,甚至能用不为人知的秘方加上药草炼制出长生不老的药丹来。
当姑苏奕被五花大绑押在金銮殿上时,他低头看着照出自己倒影的大理石,不由的苦笑起来。
他千防万防,东躲西藏了一年,就是为了不让皇帝老儿找到他,这老皇帝也算是百折不挠,见软硬兼施皆不起作用,到最后直接给他来了剂猛药,声势浩大的在民间抓了三千个金童玉女,扬言他若是一个月内不出现,便要让这三千个孩子血染护城河,只是待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一个月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
医者父母心,他本就是心软的人,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孩子因为自己而丧命,当下决定不再藏着掖着,那老皇帝的窝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也得去闯闯!
只是,他这天头戴斗笠,下山后,正准备在京郊附近的一个小镇上吃早点,这包子还没拿到手呢,就见挨着自己排队的一位老大爷晕倒在地,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他当时也没多想,对着一帮子手忙脚乱要去扶老大爷的好心人道:“你们别动他,不然情况会更糟糕的!”言罢他伸出手,直接给人搭脉,却又发现这老者并没有什么不对,他觉得很奇怪,这模样又不像装出来的,当下就撩开斗笠上的黑纱想要仔细看看他的面色。
突然,那老者睁开了紧闭的双眼,两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胳膊,大喊道:“官爷!神奕在这里!快来抓他啊!他在这里!”
姑苏奕一下没反应过来,直到十几位身形壮硕的官差将他反手捆上,他方才明了,感情他们这是给自己设了个套啊!再看向刚才那位生死垂危的老者,哪里还有半分虚弱的模样,周围的人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