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截成小段,放在醉芳楼专门提供的保质袋中。
看着走出的人,几乎手中都拿着,腰间别着的,都是那袋子。果然,这一经投放,效果还不是普通的好。
看来,以后该考虑的是怎么防止别家仿制了。
“夜小姐。”恭敬的声音。有些耳熟。
看向来人。是忠叔。
“忠叔。”我点头示意。“上官少爷有事找我吗?”
“是,少爷请小姐去府上听琴。”
“好。我也正想表达我的谢意。”
下卷 谁道一剑霜寒 柳絮池塘淡淡风
上官府的花园,看起来和普通大户人家没什么两样。当然,除了,那清澈的琴音。
走过九曲回廊,站在台阶上,望入位于湖心的闲亭中。白皙的指,轻抚琴弦,弹出的乐音,却是入木三分。那把琴,玄黑木质,古朴浓厚。那个人,淡如春意。
“小姐?”紫离轻轻推了我的手臂。
摇头。将恍惚放下。自从那次的意外,紫离就更加放心不下我,连这普通的拜访,绝都不用跟着,他还是坚持跟来。
踏上台阶。发现在上官劭游身边,还站着个年轻人。羽冠纶巾。显得儒雅。只是双眼阴沉的看着我。一身敌意。是谁?
“《清风曲》?”我缓缓坐下。“现下是秋高时节,上官公子一曲清风,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上官劭游仍是白衣飘飘。脸色较上次好些,却依然苍白。曲停。见我来,不掩惊喜。
“咳。”他身边的人清咳了声,状似无意。
“这位是上官府的管事任楚生。忠叔主要是掌管内务,任管事则负责处理政务。楚生,见过夜小姐。”上官劭游为我们介绍着。
“任楚生见过夜小姐。久仰。”态度不卑不亢,甚至于有些倨傲。
我再看了他一眼,确信没有见到过他。想不通透,何时得罪于此人。
“楚生!”上官劭游警告似的出声。
无妨。微一点头示意。“任管事。”
“哼!”轻声。却在此安静时刻分外清晰。
“不得对我家小姐无礼。”紫离在一旁也坐不住了。
手一抬,制止了他。
“抱歉。”上官劭游说着歉语,脸有些涨红。
摇头表示不介意,将话题轻轻一带:“‘乌桐’?上官少爷有把好琴。”
“夜小姐果然见多识广。这的确是‘乌桐’。”说起心爱之物,他尤为兴奋。
“我有‘玉韵’,可惜这次出来没带身边。”
“‘玉韵’!”他眼睛一亮。“传说中的‘玉韵’?”
“世人道听途说罢了。”我笑笑,将那份美丽,掩盖。
“那夜小姐必定精通音律了,不知劭游是否有这个荣幸呢……“他期待的看着我。
紫离也眨着晶亮的眼神看着我。而任楚生仍一脸阴沉。
“恭敬不如从命。”
有多久没弹了?当值得聆听我琴声的人一个个都离我而去的时候,弹奏与否都变的不那么重要了。我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玉韵”,抚摩着它。思念千万遍该想念的人。所有人都以为我的忧伤已随风而逝。谁又知道,那些悲哀情绪只是被层层掩埋,让我原本凉薄的感情更加淡漠。行走一世,说不定,只是为了某天的飘逝。
《沙慕》出于指尖,在指缝间游走。这首怀情、悲伤的曲子,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被弹奏。
泠泠七弦,静听风寒。心洗流水,馀响入霜钟。这怎是一曲琴音能解得?多少年,多少幕。往事醉心头。暖暖笑语。切切叮咛。无声悲凄。还有负载的无奈。
深深沉没。
突然,清亮的笛音,似从远处拔起,点水般落于这面平静的湖水之上。穿梭于深沉的琴音之间。缭绕。缭绕。安抚着忧伤。丝丝入扣。曲高倚墙。本无意惹东风住,却教风留驻。枉清水涟漪。叹世事无常。交织无限感慨。而每当琴音在浮沉时,那笛就安抚着欢快起来。没有游弋。坚定的,不悔的。
曲毕。酣畅淋漓。
看着上官劭游。深刻的感动。还有疑惑。从初次见面的怀疑,渐渐膨胀至如今满心的疑惑。琴音如心。我甚至可以感受到那份歆慕。何时始。何地来。全无印象。
一块方斤递上。是紫离。泪水,从美丽的眼滴落,划过柔和的脸庞,落在手上那块方斤上。他听懂了。
轻拍他的手。让他宽心。他笑了,眼里幽光,一闪而逝。快的让我看不清。
“夜小姐,琴意精湛,劭游佩服。”他的话语,打湿了一片迷梦。
“客气了。想不到公子的笛声也如此了得。”看着他手中的玉笛,片刻恍惚。又道:“人说以文会友,我们今也以琴会友,上官公子就叫我向晚吧。”
“好。向晚,你也叫我劭游。”他马上答应了。
“少爷,楚生先告退了。”原本和乐的气氛,被这一声打断了。有些凝滞。
“恩。”上官劭游似有些不悦,带着冰冷。
我看着那沉沉的目光尤不甘心的瞪着我,随那声音缓缓散去。
“小姐,我也先回去了。”紫离也在这时告退。
我不解,仍是点点头。临去前,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然后,转身。看那背影在桥上旖旎。最后消失。有种失去他的错觉。
“向晚?”上官劭游的声音。
“什么?”我转头。
他微微一笑,耐心地再说了一次;“我对卦象略有精通,可否为向晚算上一卦,向晚是否有兴趣一试?”
“哦?”我有些兴致。小时候在影谷,也曾学过一点卦术,可母亲总说要有天赋,而我却没有这方面的才能。“劭游师承何处?”
“天绝散仙。”
“逍遥子。”我惊呼。天绝散仙逍遥子是个遥远的传奇。传说能知天数。料尽世事。但不知他收有弟子。
似看出了我的疑惑。他再解释着;“我五岁就跟着师傅。他收有两个弟子,另一个就是楚生。”
他?想起那冷沉的眼。不禁有些寒意。
“如何?”他看着我。
“多谢劭游的好意。既然该发生的都会发生,命已定,何须再凭添烦恼。”还是拒绝了他。
“是吗?天意……”他失神,将头转想湖面。侧影荡漾。
重又回复静谧。
这个男人的身上。有太多秘密。
回来的路上。若有所思。
快到醉芳楼。街角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紫离?你在那干什么?”我出声。
“没什么,问路的。”他走到街口。镇静如常
问路?看着街尾几个匆匆离去的背影。那干什么走这条小街,不是跟容易迷路吗?
想起临去前上官劭游的话语。
小心身边之人。
疑云重重。
以后。常常和劭游结伴游玩。他像个尽责的主人家,将我带往一处又一处新奇热〃奇〃书〃网…Q'i's'u'u'。'C'o'm〃闹的地方。又像个孩子,急于展示他的宝贝。他是个很好的玩伴,时而幽默,时而天真,时而优雅。总能使我愉悦起来。当然,如果没有任楚生。他总是不时出现在我们身边。然后,气氛变的微妙。我也试着和他沟通,却怎么也消除不了那一身敌意。而劭游总无奈的笑。
这几天,紫离变的更加奇怪。有些避着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天,他将我带到了日宛郊外的通幽径。通幽径是一大片竹林。取取径通幽之意。总的来说,日宛有些浮躁,这是个清静的地方,较少有人来。
咳咳。静谧的石板路上。清咳声阵阵。
“劭游,我们还是回去吧。”看着他有些通红的脸,我说道。
“不用了。我这破败的身子扫兴了吧。”他歉疚的说。
“我们算熟识了。这么见外的话你也对我说。”我佯怒。
“咳。是吗?”他笑了。
拿给他一粒消咳的药丸。看他有些放松。
“你的医术可以让你名垂青史了。”他似开玩笑的对我说。
“我还见不得我的名字刻在那地方!”我嗤笑。
“是吗?也许以后,你不得不这样呢。”他怅然一笑。
怀疑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只见他环顾四周,说道:“向晚,你看这里如何?”
再一次放下疑惑,我回道;“清净。倒像个归隐之地。”
“哦?向晚年纪轻轻,就想到这些?”
“那又如何?放不下,说说而已。”
“是吗?”他淡淡应着。又说道:“现在日宛有些不太平,万事小心。”
“今天是九月二十九了。”我说着。
“麒麟山庄。”
“……”
安静。风吹的竹叶,沙沙作响。
我们走完了整条小径。任外面波澜。这里仍是平静的。
“这是给你的。回去再看。”一用青布包裹起来的东西塞到我怀里。
“什么东西?”
“相信我。”他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傍晚。回到房间。
黑影浮现。
手中接过一个蜡丸。取信。阅毕。万分惊讶。
心思一转。将那包裹摊开。
一本书。
千章经三字历历在目。青布飘然落地。
下卷 谁道一剑霜寒 风雨古道马迟迟
怀疑在刹那通透。桩桩件件,如潮水般退去。
满树幽香,满地横斜。几度东风,几度飞花。
从此,不见天涯。
嘎吱。门响动。惊起一地遐思。
挥手将《千章经》送入枕下。
看向来人。是许久不见的云念远。
略微憔悴。双眼却仍是那么幽深。
“好久不见,晚儿。”他环臂,深沉地看着我。
“很忙?”我淡淡发问,对于他这样的出现,已经习以为常。侧头,看他的脸,看他,随性披散的发。
仿佛感受到我的视线,他的头晃了晃。发尾荡出优美的弧线。
“醉芳楼已经开张了,该差不多了。没想过回南都吗?”他答非所问。
“你好象总是做不该是你做的事。”冷淡地提醒他。
“为什么?为什么你从来就不曾正眼看过我?”他一箭步,走至我跟前。
“那是因为这是你从来都不愿承认的。”我定定看着他。“我从来就没有真正看过你。”
“那就看得见上官劭游了?”他不屑的看着我。“不要跟我说他是不同的。”
“他的确是不同的。”我承认,只是不同的是,他是知己。我也是人,我也想要被真正懂得。然后,恍然想起,上官劭游也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