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现在的小年轻谈恋爱哪作得准,安安跟萧家小子谈了那么多年不照样散了嘛,照我说,找对象就得找个条件好的,以后就算离了婚,也能分点财产……”
“你刚才不是说是给安安找个好人家嘛,让咱爸放心,这怎么又谈到离婚了?”
“我是说万一呢,怎么都得先有个经济保障吧……”
何处爷爷脸色越来越难看,把筷子郑重的往桌子上一拍,气得嘴唇发抖,“吃饱了,就都回去吧!安安已经有对象了,不用你们操心。”
小姑刚要开口,被丈夫用眼神制止住,一时间饭桌上鸦雀无声。只有何处三岁大的小侄子爬到何爷爷的腿上,奶声奶气的让曾外公抱。
小孩子的笑容,天真无邪,何爷爷脸色瞬间又缓和下来,气氛也开始容和,不甘寂寞的小姑姑又提到要给何爷爷买点人参什么的补补身体。
何爷爷听了,马上想到前两天曾一骞送的两盒人参,说道,“不用了,前两天小曾给赠了两盒。”然后让何处去取来。众人也一时没意识这个‘小曾’是何许人也。
何处迟疑了下,从客厅柜子里取过那两盒人参递给爷爷。爷爷将这盒子递到女儿们面前,大声说,“这是安安的男朋友送的,说是特产。”为的是让她的小女儿看看,何处有一个很孝顺长辈的男朋友。
大姑姑惊奇的问,“安安的对象来过了吗?”
何处讪笑,“嗯,刚走。”
大姑姑接过盒子看了一下,“这得多少钱一盒啊?”
何处微笑摇头,“不贵。”
这时小姑姑拿过盒子掂了掂看里面小小一根,挺轻的,颇为不屑的说道,“这么小还能贵到哪里去。”
何处连忙赞成,“对,就是一般的营养品。”
小姑姑看自己眼光被认可,笑着说要打开看看。大家也都好奇想看一下。
小姑打开盒子,端着躺在锦盒里的人参,递到爷爷和丈夫面前晃了一下。然后,看到盒子里有个标牌和本小册子,拿起来随意翻看。何处也凑过头去看那根人参,须挺多的,不过,细细的一根,估计就是普通的那种。
“不会吧!”小姑姑突然尖叫起来,大家都被吓了一跳,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站在一旁的大姑姑拿着标牌惊讶地张着嘴,何处接过标牌定眼一看,……没想到这么细点东西,竟然值这么多钱。
小姑姑终于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天啊,这么细一根,居然要88000!”
刷刷刷,所有的目光聚焦在何处手中的标牌。大姑夫和小姑夫同时看向何处,连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表妹也转过来视线,笑着说道“表姐,看来你找的男朋友是有钱人噢!”
何处狠狠地咽了咽口水,将标牌快速往口袋里一塞,镇定地说,“小姑,你真夸张,这么小一根怎么可能八万多,你眼花了。”然后一边说一边用手在口袋里将那标牌撕成粉碎,再不粉尸灭迹,下一个被灭的就是她了!
小姑姑瞪着大眼,“怎么可能,我又没眼花。大姐也看以了,大姐你说是不是,你给大家看一下。”
何处笑着将打开的人参拿过来盖上,然后对爷爷笑说,“爷爷,这标牌估计是印错了。这么细,肯定年数不高,最多八千多块,您放心吃,但别一下吃太多。我帮您放好。”
然后,在大家还在傻怔的时候,将另一盒人参也顺带收走。她明显能感觉到背后刺骨的目光,故作镇定地走进厨房,假装在翻找塑料袋,其实已经快速拆开另个盒子,将那个标牌和证书全抽出来,然后将两盒盖好套上袋子。
再回到客厅,全家人都没有说什么,只是两个姑姑和姑父看向何处的眼神有点奇怪。何处假装看不到,说先去洗个澡,便进了浴室。
她知道,如果再呆一下去,小姑肯定会对她有另一番轰炸。这次她肯定真招架不了。
洗手间里,何处瞪着被马桶卷着标牌,心里狠不得将曾一骞怒骂一顿。八万八一支,两只加起来不就十七万多了?这人疯了吧,或是说早有预谋,哪有第一次上门送这么大礼的。还轻描淡写地说什么只是营养品。
这样一来,她又间接受到他的恩惠,还被人众所周知,何处不由咬牙切齿地低咒,这曾一骞就爱玩这一套。
何处在浴室里摸蹭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以为是曾一骞,刚要准备骂他一顿,却没想到,电话号码是曾一翩的。
春节果然是个热闹的日子,连飘摇在外的海归们都回家了。
曾一翩的声音洋溢着节日的喜庆,“何处,听说你和曾小宝修成正果了,可喜可贺,我在异国他乡听到这个喜讯,就跟听到我国人民统一地球一样地振奋人心呐。”
何处说,“你不是已经回国了吗……”
话没说完,她继续说,“我昨天才回北京的,不是还给你打过电话来的嘛,你俩这么长时间也回来见见家长吧,就这样,正月初二你和曾小宝一块回来走娘家吧,正好咱俩也好久没见了。”
和曾一翩对话,要插进去真是件体力活,她气吞山河地继续说:接下来就查个日子,你们把记登了吧。如果登不上,先奉子成婚也行啊。曾小宝已经是奔三的人了,下一代是重点,我建议你俩把这件事提上议程。
以上的标点符号都是作者的润色工作,曾一翩一口气说下来不带任何停顿,行云流水地和念经一样。
何处觉得她这种口若悬河的人才,不去做传销,极大地影响了我国传销队伍的发展壮大。
何处又觉得和这个动辄能够影响传销组织的人物对话有点困难,需要高度的智慧与听力,只能苦逼地和她说“曾姐姐,你不要这样,我思想压力很大。再说,我和曾一骞确定关系也不过才几天的事而已,哪能这么快走娘家,不,不是,见家长。”
曾一翩再教育了何处一句:有压力才有动力,我一个过来人和你说,早婚早育才能带来家庭美满。
何处说道,“但你不是照样离婚了吗?”话说完,何处就后悔了,暗暗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对任何女人来说,离婚都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
不过曾一翩没当回事,说道,“可我都要二婚了,你们连一婚都没婚……”
面对如此强大的曾一翩,何处觉得自己必须要透透气,拉开浴室的窗,握着电话看见楼下有个男的在跑步,看那背影很是熟悉。
匆忙和曾一翩说了两句,挂了电话。浴室的窗子不能全部打开,何处只能掀开一起缝,大声叫住他,但那人丝毫没反应。
正文 121 除夕风波(二)
这时手机“滴滴”两声,传来信息,何处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上面写着:“下楼来,我在楼下等你。”
虽然看不太清,何处觉得楼下那人就是萧逸。
何处对着电话想了很久,给萧逸发了条短信:我得陪我爷爷守夜,有事改天再谈。
等了很久,他回了条短信,上面只有一个字:好。
何处想起以前萧逸有个习惯,就是无论给他发什么短信,无论多晚,他都会回。他俩刚谈恋爱的时候,晚上躺在床上互相发短信,最后一条一定是他的;每次打电话也是,都是等何处挂了电话他才挂。
何处当时问他怎么这么有风度。
萧逸笑着对她说这是表示重视,确保她是真的没话和他说了,而不是在装矜持。
有些东西已经一去不返,可习惯它还在那里,戒不掉。
静了静神,关了窗,不去想为什么萧逸会在大过年的晚上出现在她家的楼下。也不去想他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何处呆在洗手间里半天才出去,两家姑姑都已各自回去了。何处陪着爷爷一边吃年货一边看节目,今年的节目其实没什么新意,何爷喝了不少酒,今天又是一阵闹腾,跟何处说了会话,就已经很累了。
虽然何爷爷一直打着精神跟何处说结婚大事说人生规划,但还是架不住何处没有任何实质和内容的回答。
何处笑着把爷爷扶进房间,像小时候爸爸哄她睡觉一样,给他塞好被子,又在床边跟他说了些生活趣事。
何爷爷捏了捏何处的手,说道,“爷爷现在只想有个人能代替你爸和我对你好。钱不钱的都在其次。”
何处翘着嘴说:“爷爷,你说的那个要求比找有钱的还难办。有钱没钱还能看得出来,对我好不好的,我怎么知道啊?”
何爷爷说:“臭丫头,你跟小曾一回家,爷爷就看出你在外面有人疼着、纵容着、说话中气都比以前强。而且脸色也好看。自你爸爸去世,爷爷就再也没见过这样健康快乐的你。”
何处心想,她这中气是这半年被曾一骞练出来的,谁疼她啊?至于那个纵容她的人,今晚好像一个电话都没打来。
正想着,何爷爷的鼾声就已经起来了。年纪大了,就是受不了熬夜了。
何处悄悄地走出房门,进了厨房,把剩下的饺子放进冰箱里。冰霜已经用了十几年,冰冻效果已经很差,而且噪音也很大,何处一边收拾着菜,边想,等她的广告费进账就给爷爷买台新冰箱、买身保暖衣、买好多好多东西……
这么想着,电话响了起来,何处一看是曾一骞,又看看表,还差五分十二点,外面已鞭炮齐鸣。他这个拜年电话倒是及时。
“在家干嘛?”曾一骞。
何处说,“这个时间还能干嘛,当然是在守夜。”
“你爷爷呢?”
“睡觉了。怎么,你想跟爷爷拜年啊?他现在正跟周公下棋,你要拜访他需要预约的。”
那边曾一骞似是笑了一声,说道,“下来吧。”
“下来?去哪儿啊?地壳地幔地核,那一层啊?”
“下楼来。”曾一骞无可奈何的声音传来。何处吓了一跳,打开窗户看,楼下那盏并不亮堂的路灯下,似乎真站了一个人。
心滞片刻,何处迅速下了楼,冲过去,看清他的的脸后,极气的说道,“你发什么神经,大年三十千里迢迢的又跑来?”
“怕你想我了啊。”曾一骞说。声音暗哑、深沉,仿佛天簌之音,直达何处心里,竟勾起莫名的异样。
何处觉得应该再对他凶一点,可话才出口,她就怔住了,软绵绵的语调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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