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轮到何处默了。
内心嘀咕,这个曾一骞不知道她穷得叮当响吗?说道,“我怕我请您吃的东西,入不了您的嘴。”
曾一骞回答得干脆,“我不挑食,你请我吃什么,就吃什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说不请,就真的不好了。
何处犹豫了一下,便说:“行。之前我生病您把我送到医院还帮我垫付的药费。昨天又帮我这么大个忙,请您吃饭也是应该的。”
意思再明白不过。他的好,她都记着呢。
曾一骞暗笑,问,“什么时候过去接你?”
何处连忙说,“不用接,不用接,今天下午我在学校南门等你。”又约了下时间,挂了电话。
S大南门有几家餐厅,何处和萧逸经常到那里吃饭,菜做的不错,服务也很好。以她的消费水平,她也只请的起这里。
找出钱包,结果只从里面翻出40块5毛钱。何处傻了眼,一咬牙,英勇就义。
曾一骞,这次真的别怪她。
到了吃饭的点,曾一骞早早就到S大门口等着了。
何处却踌躇了良久才赶来。
她本是等着葛荀,多个人也避免尴尬,万一钱不够,她还能给支援一下。结果一大早那丫就和徐静静不知道跑哪去了。电话也打不通。
沿着小吃街转了一圈,何处没办法只好领着曾一骞进了一家极小的牛肉汤店。
曾一骞将他那辆耀眼的迈巴赫停在一堆东倒西歪的自行车旁,显得很淡定。
何处想,他要么皱眉走人,要么冷笑走人,要么大骂走人,反正就是逃不出走人的结果,她也能省一顿饭钱。要知道这些钱她是准备用到发工资的。
但实在很出乎何处的意料,曾一骞连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下车之后顺理成章的就往里走,就好像开着迈巴赫来吃大饼牛肉汤是全中国人民都会干的事一样。不过时代在改变,国家领导人都亲自到包子铺吃包子了,曾一骞喝完牛肉汤也是人之常情。
反观牛肉汤店的老板没有那么淡定了,站在门口望望那辆灼人眼球的迈巴赫,又望望正朝里走的那位衣冠楚楚的成功人士,愣了好半天才终于相信此人确是来喝牛肉汤的。
难道自己做的牛肉汤已经这么出名了吗?赶紧上来殷勤招呼。
整个小店说话声十分嘈杂,来这里吃饭的大多都是附近工地的民工,和穷学生。曾一骞特意拣了个最角落的位置。
何处确实没想到曾一骞能吃得这么淡定。连油晃晃的板凳都没擦一下,就委身让他的高级西装坐了上去。
既然他都如此淡定,何处当然就更没必要不淡定了。何处点了五块大饼。然后礼节性的把全是油垢的菜单递到曾一骞面前,不忘补上一句,“最多还能点一斤牛肉,再点其他的我钱就不够了,您看着来吧,别客气。”
曾一骞看着菜单笑了一下,本想说随便,你点什么我吃什么。转念一想,却移过身体,认真的看起菜单来。
何处一看他这架势就是一阵心虚。连忙把头凑过去,就怕他把目光盯在贵的菜上。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估计这曾大少爷压根就理解不了,这“钱不够”所代表的具体意思。
俩人贴的极近,曾一骞可以闻到何处身上淡淡柠檬的清香,她大概刚洗过澡,味道很好闻,在这油腻腻的屋子里显得特别清新。
他很想将头埋在她身上闻个够。
何处哪知道他此刻龌龊的心思,虽然来的时候,她又从柜子里抠饬出十几个钢蹦。但是真的不够这爷消费的。
最终,曾一骞点了两碗十块钱的牛杂汤,又点了一个小菜,连牛肉的钱都给她省了。
这回老板更不淡定了,搞那么大阵势结果就进来喝碗牛杂汤,连点牛肉都没点。似乎觉得他俩浪费了他太多的希望,冷冰冰的收了菜单走了。
“真没想到,您还吃得惯大饼!”何处说道。
“说‘你’成么?”曾一骞笑着说,“老您啊您的,你还真把我当成你叔叔了?我虽然比你大了那么几岁,但也算一辈人啊,别老让我觉得是你长辈似的。”
按虚岁,曾一骞比何处大了十岁。他一直觉得自己少有所成,少年有为。可是在何处面前,总让他有一种自己已经很老了的感觉。
“那行,真没想到‘你’也吃得惯大饼!”何处特意把“你”字咬得很重,表示同意她与他是同一辈人。曾一骞笑。接下来却像个长辈一样盘问起何处的家底。
其实何处家的情况,曾一骞也早已查了个大概。她父亲的刑事案件在卷宗上都有备案,查起来很简单。
曾一骞问得很有技巧,即不碰触何处的底线,也大致了解了何处还与哪些亲人走得近。他也好从中下个手。
何处彷佛是在接受领导亲切会见的贫困孤儿。但后知后觉清醒过来,她虽然贫困,但不是孤儿。
这餐饭的主要目地是用来致谢的。何处想尽量的把这餐饭,风平浪静的进行完。但也没必要他问什么,她就要答什么。
于是在礼貌性的回答的基本问题之后,何处便选择沉默。曾一骞见何处不怎么热衷于他的问题,便说,“我记得他们叫你小名,安安。挺好听的。我也可以这么叫你吗?”
何处喝了一口牛肉汤,想都不想的就拒绝,“您还是叫我何处好了。”曾一骞微微一笑,说,“好吧。何处儿也不错。”然后低头啃了一口大饼。
曾一骞说的是正宗的北京儿化音,却让人觉得那两个字从他舌尖划过,带着一丝情的味道。
何处听了,脸却不可抑制的红起来。
他是故意的吧?
何处红着脸,盯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出点猥琐的表情来。却只看到他专心致志的啃大饼,不由心里感叹,原来这男人啃大饼也能啃得如此优雅。
曾一骞又礼貌性的问了何处有什么爱好,得知她喜欢摄影和书法绘画。
其实,昨天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曾一骞就对何处的兴趣爱好揣摸了一二。于是便问她写书法时运笔方面的技巧,并谈出自己的看法。
何处有些吃惊,“大叔,你深藏不露呀!”真想不到,她还以为曾一骞就一铜臭商人、花花公子,没想到还是有点艺术细胞的。
曾一骞自动把她那声“大叔”忽略掉,笑着回答道,“小时候也被奶奶逼着学过,只是后来荒废了。不过,我有一个姐姐,她是学艺术的,现在也搞艺术。有时间介绍你们认识。”
何处应承的点点头,压根就没往心去。别说曾一骞的姐姐与她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就是曾一骞,她以后能不见就不见了。
一顿饭,曾一骞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何处也表现得温柔有礼,一改往日他们的唇枪舌战,算是宾主尽欢吧。
曾一骞中途还回车里拿一瓶北京二锅头,白瓶、贡酒。给自己和何处都倒上。何处也没拒绝。
这顿大饼牛肉汤就在还算平和的气氛中圆满结束了。
曾一骞吃了四块大饼,胃口相当好。何处对自己的安排甚是满意。想着一顿牛肉汤也能还上人情债,还真是挺划算。
出来时,何处脸都红了,灯光打在脸上,当真是艳压桃李,嘴唇红艳欲滴,加上眼神迷蒙,像隔了层轻烟湿雾,分外惹人怜爱。
曾一骞心痒难耐,盯着她的唇,想起上次的亲吻,甜美沉醉,真有大庭广众之下吻上去的冲动,想想何处的脾气只得硬生生压下来。
追了她这么久,何处的性格脾气也大致了解个差不多。那丫头决对是个说翻脸就翻脸的主,阴晴不定。
现在两人关系好不容易弄了个缓和,可不能因小失大。
可是美人在前,不能碰又不能摸,实在不甘心,只好就近占点小便宜。曾一骞扶着她的肩膀问:“怎么?喝多了?还行吧?”
刚才两人喝的那瓶北京二锅头有52度。口感浓郁,喝的时候不觉得什么,过后决对有劲。
外面刚下过小雨,初秋的夜晚带些凉意。
曾一骞从车里拿了条围巾出来,故意慢腾腾的给何处围上去。
何处头昏乎乎的,出来乍被风一吹,打了个冷颤,也没拒绝。
围巾是新的,他低头用牙将香奈儿的标鉴咬了下来,还拉低她外套的拉链,仗着身高优势,可以看见她性感的锁骨,真是冰肌玉骨。
冰凉的手指无意中滑过,感觉到她颤了一下,柔腻温暖,触感分外强烈。
何处却在此刻蹲下去拉靴子的拉链,站起时,将围巾随手一缠,包的严严实实,说,“时间不早了,曾总,你先回去吧。”连呼出的气都带有浓郁的酒香。
曾一骞喉咙一紧,强压下冲动,说:“我先送你回学校,车就停这儿。”
何处当然不想让他送,说不用这么麻烦,还得走回来呢。曾一骞坚持,一直将她送到宿舍楼下。
何处没办法,只得抄条小路,沿着小树林的路走来,何处看着一对对交头接颈的鸳鸯,心里多少有点尴尬。
曾一骞却想,真是天赐良机。故意停在树下的暗影里道别,何处说了句再见就要跑。
哪料曾一骞一个使力,反手搂住她腰,在她额头轻轻亲了一下。他当然想吻唇,可是还不敢太放肆。不等何处推开他,先放了手。
何处被曾一骞占便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比起之前在他公寓里的狂疯暴雨,现在的这个吻顶多算个轻风细雨。
再加上,此情此景,又是这种氛围,何处也不好大声怒骂。只当是被虫子亲了,快步跑进楼道,连忙伸手擦额头,做了个嫌恶的表情。她刚才感觉到曾一骞的舌尖了,湿湿软软的,感觉有点怪。
曾一骞却飘飘然了,一路晃回去,比偷腥的猫还得意。心里计划着,怎么样才能真正得到何处呢,到时候一定不放过她。
*
何处自从进了一趟警察局后,受此惊吓,老老实实窝在学校写论文。再也不敢乱找工作了。
这期间,因为论文的事情,何处又见了几次付迪飞。刚开始,何处很不好意思,估计付教授对自己的印象已经差透了。
看他待她一如既往。该严肃的时候严肃,该温和的时候温和,一颗心也就放下了。
何处对付迪飞一直心存感激。第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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