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些声音,尽管你亲耳听见,有些事情,尽管你亲眼目睹,但是那并不代表真实,真实的只有心的感应。
对父亲坚定的信赖让何处万分不忿和疑惑,压抑了数年,有机会探寻真相,她决不能放弃。
王启强看着何处微笑说:“何处小姐怎么不吃东西,不合口味?这些燕鲍翅虽是富贵东西,想必你们天天看着,泛滥就变成恶俗。”
地方上的衙内惯常乖张跋扈,只是王启强在生意场上浸淫了几年,装假作秀是会的,今天又刻意掩饰着不能唐突佳人,所以用词自我感觉文雅不少。
何处正心不在焉的想着事情,见突然提到自己,拿起包银筷子像征性的夹了点菜,应付的笑了笑,“我只是这里打工的,哪里学得来将富贵当恶俗。”
金丝眼镜里流露出一丝意外。在王启强眼里,何处仪态从容,她这种年纪的女孩或另类或温顺,能做到这样倒是凤毛麟角。与桌上其他被男伴哄得嬉笑怒骂风骚百态的女孩又是一番不同的风景。
席间谈起最近R市郊区拆迁的事,“那帮刁民不吓不老实,随便抓了几个,第二天乖乖来鉴合同的就有几百户。”
王启强淡定的笑容下是尽在囊中的自得,“咱市里开会说了,谁和政府过不去,政府就和谁过不去。来签合同也算他们识相。”
其他人纷纷附和,谈起抓那些农民的热闹景象更是眉飞色舞,浑不知当事人的切身之痛。
何处一口翅馔梗在喉咙里,之前的浓香似乎化作淡淡的血腥,欲呕难咽。其实她不该多问这些与她无关的事情,拨弄着手上的汤羹不由自已的出了声,“这样让那些人将来住哪里去?”
王启强诧异地望她一眼,然后笑起来,说:“市区里多的是商品房,该补偿的钱给了,他们住哪里不是我们考虑的问题。你还是个学生,心眼软。你是学中文的吧,所以你不懂市场经济要适应商品经济发展的需要,局部利益要为整体利益让步的道理。”
何处心里冷笑,她是不懂,她倒是想知道整体利益中的整体是指哪部分。
王启强不太愿意和她探讨这个问题,把话题岔开,问起何处的学业。何处不卑不亢一一作答,王启强兴致盎然问她毕业后有没有打算回老家工作,就到他的华中公司实习。
何处笑了笑,“我正准备考研,所以工作的事以后才能确定。”
王启强笑,“果然是勤奋上进的好学生。”掏出名片,说,“多认识一些人总是有益无害的,你有什么事尽管找我,我们是老乡嘛!”王启强说着,手滑上何处受伤的手指,甚是怜香惜玉的说,“多好的一双手,怎么就受伤了呢?”
何处避开王启强的手指接过名牌,对他妩媚一笑说:“不好意思王哥,我还得出去工作。”见王启强没有继续说她想探究的事情,自觉没有再坐在这里的必要。
“哎!你不是专门负责这个包间嘛,不急不急,来喝一杯,我们老家的姑娘可都多少有点酒量的。”
何处客客气气的敷衍,“我们工作时间是不能喝酒的。”
王启强脸色微变,“小何,你这就不实在了,你们这里的服务员哪个是不喝酒的。”而后另一人拿起一杯酒递给何处,示意她别让王哥生气。
何处脑子涨痛,心想这服务员真不是人干的,总是遇到这些胡搅蛮缠的男人,脾气上来,站在那不接也不喝。
“怎么着小何,老乡也不给点面子……”他话还没说完,门不期遇的打开,曾一骞走了进来。
门打开的一瞬,曾一骞已经看清席间众人,面色愈添阴翳。凝目注视何处半晌,又倏然一笑。他和旁边人低声说了句话,踩着大理石地面反射的水晶灯的耀眼光芒一步步踱向她,何处不由暗呼一口长气。
酒酣耳热之时曾一骞突然进来,那些人又惊又异,必竟久经商场,很快团起笑脸站起来,喊服务员加座。
“欢迎曾总。”在座的男人几乎都认识曾一骞,想来北京寻求点发展的,谁不找点法子巴结巴结这个在政界和商界的骄子。
曾一骞也不客气,对众人一笑,拉开何处身旁的椅子坐下,大喇喇说:“别介,我就坐这,挺好。”说着搭在何处椅背上的胳膊滑下来,笼住她的腰间一紧,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温柔声音说:“宝贝,还没下班吗?”
王启强脸色瞬僵。久居官场的人,反应还算迅速,很快恢复脸色。
拿过桌上的酒樽,往曾一骞面前的杯子斟酒。眼睛端详他怀里木着脸的何处,没想到这小妞有两把刷子,雇主竟然是曾二少,能力不浅啊,怪不得没把他这帮人放在眼里。
连忙招呼其他服务员加菜加酒,谄着笑,说道,“没想到曾二少驾临,更不知我小妹是您曾少的人,失礼了。”卑恭奴颜的模样。
曾一骞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想是很满意王启强刚才的那句话,转过头眨巴眨巴桃花眼对何处说,“我也不知道何儿还有这么一大哥。”
“啊,呵呵,我是小何的老乡,老乡。”王启强赶紧道。
曾一骞笑了,“老乡见老乡,亲人哪!这丫头脸皮薄,什么都不好意思说,害我在外面等了大半天,也不带我进来见见老乡。”
何处垂下手狠狠扭着曾一骞环在她腰上的手臂转了个360度的圈。
曾一骞闷哼一声,痛得皱起眉头。这丫头为她好,也不知感激。
何处抬头间,一席人皆做目瞪口呆状,看作了当众打情骂俏。不由红了脸。
曾一骞环在她腰间的手没有丝毫移动,何处杏眼怒视,看到他嘴角噙着笑意,只是那笑意让人浑身生寒。
只见他视线在席桌上环顾一周,最后落在王启强身上,敛了笑,阴了脸。说道,“今天这顿记我账上。”
王启强还能强自镇静,点头哈腰的,说,“哪能让曾少请客。这不是折刹了我们嘛?”
“折刹?”曾一骞冷哼一声,“虽然是老乡也不能让我的女人陪酒不是。”
“是,是。”王启强点头如捣蒜。
曾一骞对在场的人举了举酒杯,然后气定神闲的踱到王启强跟前,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王启强的脸瞬间变了色。连头都不敢抬,含着一身冷汗,卑躬屈膝的站在那儿,直到曾一骞带着何处离开包间。
车里,空气有些凝滞。
曾一骞阴着脸邹了邹眉头,口气生硬,“你不是最讨厌那些对你心存不轨的人嘛,干嘛还坐在那里陪酒。”
“我还讨厌你呢,不是照样坐在你车里。”何处口气也不悦。他今晚张口闭口的说她是他女人,看在给她解围的份上,也不予他计较了。
曾一骞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倒也没再说话。
何处想了想,忍不住好奇的问,“你最后跟王克强说了句什么话啊?”
她是真的好奇,因为老王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变紫,最后成僵青色。颤颤抖嗦的,他们走时连话都不会说了。
“怎么着,关心你那老乡吗?要不再拉你回去联络联络感情?。”
何处冷哼一声,“不说拉倒。”
一路上何处咬唇看着窗外,憋着气不再说话。不是生他的气,而是恼自己。她没事问他什么话啊,莫非他的无赖纠缠终于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她?
自曾一骞拿支票买她当情人,两人的关系就开始交恶。刚开始,她还真没把他当回事,他对她而言就是个讨人厌的公子哥而已。
然而自那晚,曾一骞把她从警察局里救出来,事隔几天又突然对她说,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彻底打乱了她一直规律的心。
她没想到这句话对她影响那么深,甚至潜意识里已开始害怕他。但不得不承认,自己已跟他有了某种奇怪的联系。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不讨厌他了,更无法将他以陌生人论之了,因为一个陌生人没有办法这样困扰她。
她也责问过自己。何处,你怎么也那么虚荣和浅薄,你敢说曾一骞对你死缠烂打的过程中,在厌恶之余,也有些窍喜吧?
两人的照片公开在校内网上时,听到女生私下议论他,自己不也偷偷研究过他的照片,并且承认他确实长得挺好看的嘛?
你不也困惑过,这样的男人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为什么偏偏纠缠上自己?
你不是也在保持距离的同时,一定程度上默许了他的纠缠?
你随口地说他烦,说他人渣,叫他离自己远一点,可你何曾这样无所顾忌地跟别人这样说过话?
就连对待萧逸,也是客客气气,亲者疏,疏者亲,什么时候开始,你让他比大多数人靠你更近?
总而言之,综上所述,何处坐在曾一骞车里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就是,她没自己想像中那么讨厌曾一骞。
甚至有那么一点点的……嗯。想到这里,何处自己也有些无地自容和恼羞。
因为曾一骞把她放下,就一声不吭的驾车离去,那模样,好像她会缠着他似的。
何处回到宿舍,灯已经熄了。一个人的坐在床沿上静静发呆,并不是有多少的忧伤需要发泄,也不是有多少的惆怅需要沉淀,何处只是想,她的信念碑矗立在那儿,一天天被风沙磨平,说不定什么时候轰然倒塌。
黑灯瞎火中,她把这些想法告诉了葛荀。
葛荀从床上爬起来,抓了把瓜子,边嗑边说:“你跟曾少那点风花雪月的破事还能立个丰碑啊?我看最多就是个里程碑,拉距战。看到时谁栽在谁手里?哎,何儿?你最近是不是闲着没事干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说完,就撒开瓜子,掸掸衣服上粘的瓜子壳,出去洗漱了。
何处郁结不已,捡了葛荀桌上的瓜子,试图理清和曾一骞那堆纠结不开的的情结时,却再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了。
唉,还是嗑瓜子吧。
何处嗑得不亦乐乎,葛荀就回来了。看她嗑瓜子嗑得高兴,也不顾自己刷没刷牙,又开始嗑起来。
两个姑娘就这样傻乎乎地面对面地专注地嗑起瓜子来。
突然,葛荀问何处:“处儿,要是一个你很熟的人又很讨厌的人,某一天忽然穿得很少很少,然后身材又很好很好地站在你面前,你留口水地遐想并小意淫了一下,是不是很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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