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色朝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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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色朝熙-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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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对边塞料理没有研究,但若有食谱…勉可试之。」他注意到宋思薰略显失望的侧脸,遂又道:「小妹曾说,过去有幸识得一服役边塞的厨子,从他那儿学得不少异族料理,或许宋姑娘可以问问鸯生。」
  「鸯生?这是你家小妹的名字吗?」似乎是因为奶面有一线希望,使宋思薰难得在外人面前流露兴致。
  「是的。」季鹤龄扬起自觉亏欠的笑。「…从今尔后,她总算能再当回鸯生了。」
  宋思薰微挑起眉,却没开口追问那奇妙的言下之意,因为她久经训练的耳力已敏锐地探测到屋外渐趋渐近的马蹄声。
  「是将军回府了──王福,开门迎接!」她一声娇斥,俨然是主人之姿,而如此深夜亦守在门旁的王福,恭恭敬敬地应和。的
  等门开了之后,季鹤龄急忙跑出王府,宋思薰施施然地走在后头,光是看她那八风吹不动的平淡模样,肯定不会有人猜到她是在自己房间里兜转了好几圈,才终于耐不住挂念跑到庭院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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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中,奔于最前的三匹马倾刻间便停在季鹤龄眼前,后头还跟着几匹护卫所骑的马,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一股脑就拉着甫下马的小妹双手,焦虑地问:「妳可有事?」
  「没事。」李奴儿拍拍兄长的手背,柔柔地说:「别担心,我们都没事。」
  季鹤龄这时才心安地转向柳朝熙。「王妃,您可也一切安好?」f
  「那是自然,倒是对不住季先生了,今夜实在无能详尽地主之谊。」柳朝熙一手抚着左肩,本是白嫩的脸庞却没因黑夜而增添几分生气,反倒衬托出她稍嫌苍白的唇。
  「妳是不是伤到哪儿了?」一名身穿布衣、形体高挑的男子,一手揽着柳朝熙的腰,那自然的动作宣示出他对她的独占和关爱,而柳朝熙微侧过头,枕着男子的肩,以细微婉约的柔态响应了自己的归属。
  虽然看不清楚这名打扮邋遢的男子之相貌,但季鹤龄很快就从这些举止中了解他必是淮安王府的卫一色将军。  「一定是那大胡子,他手劲那么大,定是把妳捏出伤来了。」李奴儿秀眉微蹙,说话的声音仍带着媚柔风味,她的话却令在场所有人全有了行动。
  柳朝熙稍感羞赧,再度惭愧于自己太过娇弱的身子。不过是被按了一下,却觉得骨头像是被硬生生拆开了般,莫怪乎京师百姓暗地担心她会承受不了平西大将军的“雄武”、无论幸福与否恐怕都会早早应了那句红颜薄命的话。她正想在众人关心的注视下说点什么,卫一色却突然拦腰抱起她,往府内疾步而去。
  「夫君…!」这人为何老是不按排理出牌?柳朝熙羞红了脸,在怀中扭捏抵抗:「妳…快放我下来!这么多人在看呢,成何体统!」
  卫一色只是低头望着她一会儿,眼神不似往日的含蓄或纯真,眼底赫然是清晰的威严和…薄怒?柳朝熙楞了一下,剎时无语。一路上,每当卫一色问她是不是哪里伤着了,她总轻描淡写地说没事,估计此时她是在恼她的隐瞒了。
  「亚莲,妳随我来;沈军师,妳去检查那些护卫的状况,看他们需要什么治疗;宋小妹妹,麻烦妳带季姑娘到备好的客房休息,热水和膳食都准备好了,妳知该怎么做;而你,季先生──」卫一色的视线看了过来,季鹤龄不禁咽下紧张的口水,像个小兵般站得直挺挺的。「你…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吧。」
  工作分配完毕,沈君雁和宋思薰颔首同声道:「是,将军。」
  卫亚莲这时走过季鹤龄身旁,颇感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季鹤龄蓦然“啊”了一声。「妳、妳不是那日在临安救了我的姑娘吗?!」
  听到这句话,沈君雁离去前的背影僵了一下,却没有回头看他们的互动,只是再度迈开脚步去执行将军的命令。卫亚莲则眨了几次眼睛,记得自己确实在临安诊治过不少人,但要一一辨别那些人的相貌就有些困难了,于是她只能礼貌性地朝季鹤龄微微一笑,之后便小跑步地跟上卫一色。
  李奴儿看了季鹤龄犹站于原地、呆呆地望着卫亚莲的背影,脸上甚至浮起雀跃欣喜的笑容,不禁轻声叹息。宋思薰此时走到她面前,笑得甜甜的,用着亲切地不可思议的语气道:「妳就是季鸯生吧?」
  「…宋大家不记得我了吗?」宋思薰许是未料对方会有此一问,一双黑珍珠似的眼睛狐疑地睁着。李奴儿又是一个叹息,既重且长,让人听到会在意地不得了。「带我回房吧。」
  「妳做什么看着我叹气?」她才刚想问她是不是真的会煮奶面呢,怎么先被人叹气了?
  「带我回房吧。」李奴儿凝视她,重复说道。
  「等等,妳先告诉我为何看着我叹气?」宋思薰双手环胸,饶是坚持。
  李奴儿皱了下眉,不减一丝动人风致,却多一分哀婉涩然。这是很少出现在她脸上的表情,今晚却为了柳朝熙和宋思薰而频频浮现,前者是由于关心,后者单纯是恼怒──而这又是更罕见的情绪了──早该清楚,堂堂的御封琴师有权不将一名青楼女子放在心上。她只跟宋思薰有过两面之缘,这个小女孩却每一次都让她感到身份差异的寒冷,那是对令自己有如此感受的她所升起的责备,也是对竟然还会这么想着的自己而有的责难。
  「妳不带我回房,我找其它下人便是。」她知道王福正竖起耳朵聆听对话,一脸笑玻Р'的。很明显,在王府当仆正是他一辈子的梦想,因为每隔三五天王爷或王妃就会在外头带回来风韵各具的美人儿。「王福──」
  「是,奴…哦,不不不,季姑娘有何吩咐?」
  「你们这位宋大家没时间带我回房,我只好劳烦你了。」
  「是,那就请随小人──」
  「慢着,谁说我不带妳去了?那可是将军的命令,我一定会完成的。」宋思薰抿了下嘴唇,径自走往另一头。
  王福笑嘻嘻地道:「宋大家这是要季姑娘跟上呢。宋大家总是这样,口头上冷淡,心头倒是热络得紧。之前全然不理季先生,但一晃眼,还是陪季先生一起待在庭院里等你们回来。」
  不远处传来一道娇嗔:「王福,你每次见着女子就变得很多嘴,这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要治一治!」
  「是美丽的姑娘才让小人得了这病。」王福毫无所惧地嗫嚅,李奴儿哑然失笑,不疾不徐地跟在宋思薰后头。

  完成交代的工作后,沈君雁便走来淮安王爷与王妃的房前。廊上,卫一色正焦急地来回幽转,她忍不住笑道:「妳这样简直是等待夫人临盆的相公。」
  平时的卫一色必然脸红反驳,现在却像是没听到那句调侃,因为卫亚莲还在里面诊治她家那位倔强的夫人。的
  沈君雁坐在栏杆上,悠哉地摇着纸扇,夜风吹起她的青色发带,一张俊秀过火的容貌有一半隐藏于黑暗中,显得更是平和洁净,玉清润泽。「将军啊,妳真这么中意柳朝熙吗?是她有这么大的魅力把妳勾引得都能喜欢上女人,还是妳认为自己应该为她对误以为男子的丈夫付出真情而负起责任?」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沈军师问这话不是太迟了吗?」卫一色的神情有些僵硬,她很清楚沈君雁接下来会说出令人招架不了的话。
  「迟?不会啊,妳二人又尚未行周公之礼,一切都还不迟。」沈君雁摇着纸扇的速度仍是和缓闲逸,她只会在卫亚莲一人面前露出计划之外的慌乱。「一切都还不迟,将军,妳应该明白我所指为何。柳朝熙上有高堂老父,又是家中独女,她跟我们这些孤儿寡女不同,我们哪天要是死了,世上也不会多个人为我们哭泣,但她肩负传承家族香火的义务,她的选择不仅影响自己的人生也包括柳家基业。」
  她观察了很久,经过这夜的折腾,卫一色与柳朝熙之间的相处举止又更为亲密,看来那延迟的周公之礼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朝熙跟我说过…就算我们无子嗣,必须离开自己的家园,世人命我们必要分开…」卫一色望着紧闭的房门,轻声说:「她也只愿与我长相守。」
  沈君雁摇头苦笑,收扇而立。「将军,我可不想当那个坏妳姻缘的人,只是有些话积在心里,只能开诚布公。妳也知老将军并未娶妻,膝下无子,他把所有亲情给了我们,他的不幸反倒成了我二人的幸运,现在想想,将军与夫人的结合也必是这个道理──我等着看将来会是谁成为这样的幸运之子。」
  她拱手作揖,诚挚贺道:「不才沈君雁,祝平西大将军与夫人百年好合,白首到老。」
  这是来自友人与军师身份的祝福,沈君雁总算以“夫人”称呼柳朝熙。
  卫一色浅笑地点了个头。
  卫亚莲开门走出时,见到的便是这一幕。沈君雁对卫一色毕恭毕敬的样子向来罕见,乃至于每次目睹都令她心底重重一颤。沈君雁虽常骂卫一色是傻将军,但她那份以侍奉卫一色为荣的气度,偶尔会令卫亚莲觉得…悸动。原本对于一个走不进去的世界,每人都会感到些微落寞,卫亚莲却是更喜欢站在外面,看着处于那世界里的军师和将军。的
  「亚莲,朝熙没事吧?」卫一色担忧地看了看留有一丝缝细的门内。
  “只是瘀血罢了,没有伤到骨头、没有脱臼、没有弄伤经脉…”卫亚莲回答时,注意到沈君雁坐回栏杆,又是一派淡定地摇着纸扇,这人怎么还不回房休息呢?她觉得有些心慌意乱,自己与卫一色对话时从未分神在意其它人,今晚的反常是第一次。“只要把这药涂上,对着肿胀处推拿两刻钟,如此持续几天,瘀血自然会消散。”
  接下卫亚莲递来的药瓶,卫一色像个好学生般明白点头。「那我就进去了…亚莲,沈军师,妳们也累了一整夜,快些去歇息吧。」
  卫一色阖上门后,沈君雁还是坐在栏杆上、还是摇着那把不知何时弄来的纸扇,一脸捉摸不清的神色。那双烟熏似的暧昧眼神,望得卫亚莲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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