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月与刘姨娘走出善语阁时,刘姨娘抱着欧阳童,低声道:“三小姐的恩情贱妾记下了,以后有什么事,三小姐只管传话过来即可。”
欧阳月眸子却是扫在欧阳童的脸上,欧阳童才一岁,身子骨又弱,经过刚才的折腾现在早已累的睡着了,那苍白的脸色,也泛带出一丝红润来,欧阳月看了眼转过头:“我只是帮助小弟,刘姨娘不要会错意。”
刘姨娘深深望着欧阳月,只见十二岁的少女,一袭浅橘色锦衣,衬着白皙的面颊团团可爱,但那眸子却清冷锐利,这奇异的搭配只让刘姨娘心中震颤,这个计划她本是不敢,本是心疼的,但最后还是被欧阳月说动了。现在回想起来,她还直冒冷汗,之前吞金子一事她十分担忧,到最后还是出于不忍心,她没想到欧阳月会同意,并且想到了这个代替的法子。而刘姨娘却知道,其实欧阳月原本就有这两个办法,一个更加危险,一个不安因素更多,但她先说的第一个,是试探她,还是因为冷血呢。
刘姨娘不知道,也猜不出来,她只是回想,好在她的决定没有错,现在童儿要回来了,夫人虽然没有受到严厉的处罚,但她永远也别想再争到宠爱,并且这却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以后怕是府中人都不敢再打童儿的主意。而她从此与三小姐就在一条船上了,一损俱损,现在看来这个盟友,她选对了。
刘姨娘恭敬的行了一礼:“小少爷累坏了,贱妾先带小少爷回去休息,三小姐有什么要求,派丫环过来即可。”说完刘姨娘,带着绿儿、绿叶离开了。
欧阳月望着刘姨娘远处的背景,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她喜欢跟聪明人说话,不累人。
此时秋风微几吹起,几缕发丝顽皮吹下,拂过欧阳月的面颊唇迹,令她的笑容多了份神秘,春草与冬雪静静看着,心中却是惊讶。当日刘姨娘来明月阁找欧阳月的时候,春草与冬雪全在外面守着根本没有进去,所以欧阳月与刘姨娘说了什么,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当她们听说欧阳童吞金子的时候,她们都以为是真的,并且欧阳童必死无疑了,虽说吞金子不会马上死去,而且过程痛苦,但欧阳童必竟年幼,发作起来很快速,若真吞了金,应该是必死无疑的,谁知道会风回路转。
冬雪望着欧阳月,以冬雪的敏锐程度,欧阳月的行为她也看在眼中,并且那投放金子的过程,即使十分快速,但对于一直盯着欧阳月的她,却是捕捉到了。小姐此举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其实并不是全心信任她们呢。她跟在小姐身边日子也不算短了,现在她才发现,其实她从来没看懂过小姐。
老宁氏回到安和堂,却发现之前气愤离开的欧阳志德就坐在里面,老宁氏眸子闪了一下,笑道:“德儿怎么过来了,你刚下朝先换了朝服去休息一下吧,别累着了。”
欧阳志德背部绷的笔直,看着低着扶着老宁氏进来的芮余欢道:“余欢辛苦了,你先下去吧,我与老夫人有话说。”
芮余欢抬起头,就看到欧阳志德没什么表情的望着她,她还没说什么,老宁氏却不乐意了:“有什么话就说吧,余欢也不是外人。”
欧阳志德眼睛在芮余欢身上转了一圈:“先出去吧,我有话与老夫人说。”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事,但在老宁氏眼中,欧阳志德就是将芮余欢当外人,而且有意背着芮余欢,面上微郁:“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们母子两个还有什么怕人说的吗,你就说吧。”
“出去!”欧阳志德却是喝了一声,望着芮余欢的眸子忽然发寒,芮余欢吓了一跳,扶着老宁氏的手顿时一哆嗦,老宁氏气的立即斥道:“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是在轰余欢,还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当娘的,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真是没有一点规据了。”
欧阳志德冷冷望着芮余欢,芮余欢心中一跳,立即柔声对老宁氏道:“老夫人,将军定是有什么重要事要说,余欢在这不方便,再说余欢也有些累了,就算老夫人体谅余欢吧,余欢先告退了。”说完芮余欢又小心翼翼看了欧阳志德一眼,然后快速离开了安和堂。
老宁氏沉着脸:“看你把余欢吓的,有你这样当长辈的吗。”
欧阳志德转头望向一脸怒意的老宁氏,眸中阴沉:“母亲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
“你什么意思,我乃将军府祖母,何以不记得,看你一进门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你这是怪我呢。”老宁氏面色也十分不好。
欧阳志德声音轻了一分,只是语气并没转好:“母亲是想将府中子嗣一个个都害死吗。”
“你这是什么话!我这个当祖母会害死自己孙子、孙女吗,你把我当成什么穷凶极恶的人了,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想当年你父早死,是我含辛茹苦将你拉扯大,给你最好的东西,让你上最好的学堂,找最好的武师,你才能一点点爬到现在的位置。在你眼中我就是那等恶毒的老人,好啊好啊,我真是没想到,我付出的这一切在自己儿子眼中,却是毒药,好啊好啊……”老宁氏气的直捶胸口,她感觉胸口那堵气,再不疏散了,能活活逼死她自己。
欧阳志德这一次却没如以往软下来:“儿子也很奇怪,你对芮余欢这种外人都能如已出,对于儿子的孩子们,为什么一个个却像是对待仇人一样,母亲的亲人和外人的区别,儿子当真搞不明白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府中哪一个孩子我没当成自己的,那本来就是我的亲孙们,我对待他们怎么不好了。我知道你气我这一次将童儿抱给彩月养,出了吞金子的事你心中有气,可你已经是个带兵在外的将军了,说话怎么这么不经大脑,我这个亲祖母会有意害他们吗,这一次不过是个意外,彩月不也受到惩罚了吗。你怎么还到我这里没完没了了,你想气死我不成。”老宁氏心中还有气呢,虽然她本意也有私心,但她也是出于府中子嗣考量,这府中就欧阳童一个子嗣,本来宁氏无子将来将军府注定要衰败,而让宁氏自己认下欧阳童那不可能,这一次宁氏主动要人,老宁氏也有顺水推舟,为子嗣考虑的想法,当然这其中自然也有给宁府赢得点脸面的想法。
谁知道会出这样的意外,她哪里想到自己的好心,到最后却弄出这么多麻烦事了,老宁氏也气着呢,现在被欧阳志德堵在安和堂指责,她感觉头上都要气的冒烟了。
欧阳志德紧抿着唇,站起身,心中怒气不消,他实在不想听老宁氏讲这些大道理:“母亲问心无愧就好,儿子先回去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老宁氏瞪着一双苍黄的老脸,恨的咬牙切齿,心中一团火熊熊燃烧着“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水来,喜妈妈一直低头伺候在一旁,却是吓了一跳,立即掏出帕子给老宁氏擦试:“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您也知道老爷他性子随您的,都是要强的,这种时候他便是有心用错,也是说不出来,并不是纯心顶撞您的,您快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
“噗!”老宁氏听言却又大吐了一口血,随后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喜妈妈顿时面上一变,“快来人啊,快扶老夫人去床上,马上去找大夫过府诊脉,动作快点。”老夫人身边有四大丫环,但比起位份却是没有喜妈妈这个一直跟在老宁氏身边的体面,有威势,绿衣等人立即各行分配,绿衣与蓝衣扶着老宁氏进内堂,喜妈妈自然也跟去,然而却在下一刻,喜妈妈突然掀开内堂的帘子,快步奔了过来,却见刚才老宁氏吐的血水里,一个白色的东西游动了一下,随后便消失了。
喜妈妈吓了一跳,有些不信的瞪大眼睛,心中剧烈跳动起来,那东西……那个东西……
喜妈妈迅速转身进入内堂,告诉绿衣、蓝衣她去厨房催药,便快速离开安和堂,还是原来那条隐蔽的地方,喜妈妈扔了一块黑铁,便快速奔向厨房,心中却是再也无法平静下来,那东西她没有看错吧,喜妈妈觉得额头隐隐作痛,青筋微微跳动着,她照顾着老夫人的饮食起居,正常情况下老夫人觉得不会发生这情况,对,从芮余欢来后,老夫人不对劲,那东西难道也是芮余欢带来的?喜妈妈微眯着眼睛,面上竟然闪过戾光。
芮余欢走在回去的路上,却突然停了下来,粉蝶轻声问道:“小姐怎么了,面色不太好。”
芮余欢抿着唇:“去香宁院。”
“香宁院,刘姨娘现在已是废人,小姐还去看她吗?”粉蝶有些疑惑道。
“废人也有废人的用处。”说着芮余欢已带人来到香宁院,香宁院比起以前显得清冷许多,阳儿见到芮余欢前来,立即前去为禀报,不一会出来便请芮余欢入内,随后她与粉蝶等下人全都出来,屋中就只剩下躺在床上的明姨娘与芮余欢二人。
芮余欢打量了下现在明姨娘屋子,这屋子早没了以前的秀雅,因为欧阳月上次的打砸,这里显得有些破败,后来虽然打扫了一下,可是大半东西已经砸坏了,明姨娘添置也不可能一下子全添置好。所以就弄了个床,床边一个矮桌,因为明姨娘腿脚不好,又不能下地,这屋子甚至连多余桌子都没摆,房间里更是不像女人的,连面镜子也没有,而明姨娘此时半个面上都包着纱布,也不知道是伤没好,还是她太羞于见人了。
明姨娘半靠在床头,只剩下的那只眼睛,此时血丝漫过整只眼睛,眸子灰暗没有什么生气,此时望着芮余欢却是咬牙切齿,带着恨意:“你还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现在是来看我笑话的,还是来找骂的。”
芮余欢收回视线,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与忧虑:“明姨娘说哪的话,余欢怎么可能是笑话你呢,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得不了好,难道我就能好吗。不瞒你说啊,将军现在对我成见也很大,我恐怕快无法待在将军府中了。”
“那不是活该吗,你进府本来就用心不良,还闹出这么多的事,换成是我也要赶你离开的,老爷做的太对了。”虽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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