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吧,我不想像明姨娘那样断了双手双脚啊。你也看到明姨娘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你难得忍心看我下半辈子这么过吗,便是到了地府之中也是那种恶心的鬼样子吗。红姨娘,我可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你不能这么自私只顾自己啊,你便澄清吧,只要你一力将罪名揽在身上,我就没事了,我们可是谁都不靠,就能还我自由,姨娘这件事,你得帮我啊。”
红姨娘面色一白,不可置信的望着欧阳柔,欧阳柔这话岂不是想要弃卒保帅的说词,只要红姨娘承担了全部责任,欧阳柔便可以摘除了自己,这确实是事实,可是她这样一说,红姨娘完全接受不了。她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欧阳柔,便是她身份只是将军府的一个姨娘,但是她生养欧阳柔这是事实啊,她从来没想到自己养了这么大的女儿,到了危难的时候,竟然只听信别人一些戏言,便宁可舍弃她来保全自己。她难道养着欧阳柔这么大,养的就是个畜生吗,现在她只顾虑自己,可有想过她啊。
她害怕行刑,变成像明姨娘那生活不能自理可悲凄惨的样子,难道她就可以吗。欧阳柔还知道她十月怀胎有多辛苦,她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红姨娘只感觉脑顶上像是被五雷轰顶砸中了一样,顿时白茫茫一片,根本无法思考。
欧阳柔见到红姨娘不说话,却以为红姨娘同样害怕死,而故意不想承担。这些年来欧阳柔也不过就是用了出售那些盗墓宝贝的银钱罢了,许多事情都是从红姨娘嘴中听说的,她并没有直接参与,若是直接被红姨娘害的死去,她岂不是太亏了吗。而且到这时,欧阳柔突然脑子里转了一番心思,她可记得当日便是红姨娘提议让草儿带替方儿去与盗墓贼接触的,为什么偏偏那么巧,以前去就没事,这一回就出事了。难不成红姨娘早就料到了一这一回会出事,所以故意让草儿前去,为的就是这个时刻,草儿现在咬定了是她派的,她就根本脱不了干系,到时候若是红姨娘想摘除了自己,也能说这一切都是她做的,跟自己没有关系,然后一切都让她顶罪。
欧阳柔越想越是心惊,越想越有这种可能,不禁怒道:“好啊,红姨娘,我这些年来对你也算是孝顺恭敬了,你竟然完全不顾念母女之情,事发了你竟然推我出去给你顶罪,你好狠毒的心思啊。我真怀疑你这个女人的心是什么做的,连我这个亲生女儿你都能出卖,你说你还有什么不能做的。不行,这一次我绝对不能顺从你的意思,不论如何这个罪名我不会担下,这些年我在你身边,可是知道你所有不为人知的事情,你聪明的就直接承担下罪名,想办法摘除了我,不然的话,你只会罪上加罪,到时候可就不是砍了双手双脚便能了事的,大周朝重刑罚可是很残酷的,你不想死的更痛苦,就乖乖认了罪吧,这样我们就都解脱了。”
红姨娘瞪大双眼看欧阳柔,好似第一次看到她,这欧阳柔以前在红姨娘面前也十分乖巧听话,欧阳柔一身的本事也都是红姨娘手把手教出来的,可以说欧阳柔当初能勾搭上洪亦成,也是红姨娘的功劳。她从来没想过,她倾心照顾教育,将来要当成靠山来培养的亲生女儿,竟然在这种时候翻脸无情,毫不犹豫的舍弃了她,这简直是畜生行为,她可是她亲娘啊,欧阳柔竟然这么做。
红姨娘气的浑身抖的跟筛子似的,伸着手指指向欧阳柔,却是气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突然她眼睛一瞪,“噗,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来,欧阳柔便在她对面,这一口血,硬是全喷到了欧阳柔的面上,欧阳柔惊叫一声,连忙用着衣袖擦着脸,根本不理会红姨娘。
欧阳月站在牢房外淡淡的望着红姨娘,若说欧阳柔可恶,那么红姨娘更加可恶。这些年来红姨娘做小伏低,人前一面人后一面,并且将这些阴损的事情全部教给欧阳柔,可以说欧阳柔尽得了她的真传,不论是做人处事,还是阴谋算计,她们心可以极度阴损,只要为了达到她们的目的。她们可以表现的亲切和蔼,为的就是让人放低警惕,然后在人背后狠狠捅上致命的一刀。
这些年来红姨娘与欧阳柔做过的缺德事,恐怕数不胜数,只是红姨娘万万没想到真正到面对两人利益的时候,她们也会发生分歧,这分歧还是如此的致命的。欧阳柔会这么自私恐惧被害,红姨娘早该想到,因为她教导的欧阳柔就是这样的性子,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折手段,不论对方是谁,只要她挡了自己的路,那便毫不留情铲除,为了铺平自己的路,只是现在这人换成她自己,她就受不了了。
欧阳月毫不同情红姨娘,因为这就是她该得的,这也是她自食恶果。
欧阳柔擦干脸上的血,望着红姨娘却急道:“姨娘,你有听到我的话吗,你快答应我啊,你只要你承担下所有的罪名,我就没事了。”
红姨娘咬牙切齿,面上是掩示不住的伤痛与愤怒:“你这个畜生,你竟然为了自己出卖我,我不,我要拉着你一起死。”
欧阳柔哇的一下哭了,抱着红姨娘委屈道:“姨娘,我也不想啊,我只是太害怕死了,不是姨娘你说的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没事了,我还能为你报仇血恨啊。姨娘啊,你一直不是说我是你这世上唯一的希望吗。我一定会为你好好的活着的,你就饶了我吧,这么多年来,这些事我也并没有真的参与啊,我若是就这么被定了罪,我多无辜啊,这一切还不是姨娘你从中接线搭桥的吗。姨娘啊,你就答应我吧。”
“滚,你给我滚……给我滚……我没生过你这种畜生。”红姨娘气的浑身颤抖,嘴角的血水流的更多,欧阳柔一听红姨娘如此坚决,当下沉着脸:“你竟然不同意,好啊,你竟然丝毫不顾念这母女这情,这可就怪不得我了。”
“啪!”说完,欧阳柔便伸手狠狠抽了红姨娘一巴掌,红姨娘本来被她气的直吐血,这一巴掌下来,红姨娘当下趴在地上,吐出一小摊血来。欧阳柔却没有就此罢手,飞扑向红姨娘,伸手便狠狠往红姨娘脸上招呼着,甚至还手握成拳往红姨娘身上打去,这刑部还没上刑,欧阳柔便自己先来了:“说,你认不认罪,快说。”
红姨娘被打的无还手之力,呼呼喘着粗气,心头更是憋着一股无边的气,她不知道那是怒气、怨气还是恨意,她只知道,她现在快要发狂了,她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情,她只是感觉好绝望,看着欧阳柔那狰狞逼她认罪的表情,红姨娘没来由的悲从中来:“我悔啊,我悔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是为什么啊。”红姨娘痛哭失声的大叫着,声音凄凉无奈又悲哀,回荡在牢房之中,带着一种浓重的无助之情。
欧阳柔却怒道:“你快说,同不同意,不然的话,真出了什么事,可就别怪我手下无情吧”说着又软语在红姨娘耳朵劝道,“其实这件事本来也是你的主意,便连草儿也是你派出去的,你不过就是承认一个事实,有什么不同意的。你非要将我害死吗,非要让红家连一点血脉都留不下才甘心吗,九泉之下,红家的列祖列宗都要怪你,断下我最后这个香火吧。”
欧阳柔只是红家外孙,哪里称的上香火,可是若是红姨娘等人相继服刑后,欧阳柔说的也对,她确实是红家最后仅存的一丝丝血脉,虽然不纯,事实却是如此。
红姨娘悲愤的痛哭失声,不停的摇着头,欧阳柔却一直没有放弃劝她,欧阳月看到这里转身离开:“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
春草与冬雪面上也是说不清的情绪,看着欧阳柔趴在红姨娘身上,不停的嘀咕着,红姨娘愤怒的样子,最后红姨娘似乎说了什么,欧阳柔突然抱着她,但是红姨娘却哭的更大声。不知为何,她们心中也跟着一紧,红姨娘如此的可恶,她们并不同情,可是看到这样的情景,心中也说不出的悲凉来。
欧阳月站在刑部大牢外,扬头望着天空,却是面无表情,最后嘴角勾出冷酷的弧度,她也没想到,她会看到这样的情景。她今天前来,本意只是想刺激一下红姨娘与欧阳柔,没想到最后的效果却是这样的惊人,欧阳柔竟然在关健时候选择出卖红姨娘,她甚至能明白红姨娘那痛不欲生的悲哀。
只是这一切却是怪不得谁,只能说红姨娘从小教育给欧阳柔的东西害了她自己,若不是她从小教欧阳柔争抢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不那样自私的话,欧阳柔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简直——就像是一个疯狗,她已经没有什么言语来形容欧阳柔,红姨娘最后骂的对,欧阳柔的行为就是个畜生!
这时刑部大牢外面缓缓驶进一辆马车,马车上一个黑衣人静坐在那里,欧阳月看到冷刹愣了一下,便抬步走了过去,冷刹立即揭开车帘,欧阳月已经身子一跳进了马车,然而她才刚一进入,手臂突然被一拉,她脚下还没站稳,当下身子一歪,身子立即撞到一个硬物。只不过这硬物比想象来的温暖一些,她身子下一刻被一双大手环住,耳边也同时流入一丝温热的气息。
欧阳月一转头,便望进了一双幽潭的黑眸之中。
☆、116,主动,恶梦!
看到来人,欧阳月微愣一下,接着微微伸手想推开百里辰,后者却紧紧环着她不动,欧阳月微微挑着嘏,却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反倒是沉默下来。
百里辰当下对着冷刹道:“去铁匠铺。”
外面春草、冬雪看到欧阳月上了马车,随后马车里出现一个男子声音,春草一惊,连忙想跑到马车上看个究竟,冬雪一把拉住她道:“先别动,我们跟上去吧。”
“你……小姐被陌生人带走,你就不担心吗,你为什么阻止我。”春草对着冬雪冷言道。
冬雪只是淡淡回道:“小姐若是不愿意,谁又能勉强的了她吗,我们只要跟着便好了。”
春草神色微顿,抿着唇,还是有些担心的望着马车,最后什么也没说,默默的跟着马车旁边走,马车头上的冷刹看看春草与冬雪便未多说,马车已缓缓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