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清兵一瞧脸色齐变,不顾二人阻喝,“嗷”地叫了一声,丢下刀枪没命地逃出墓外。墓穴内只剩下辽阳帮帮主易心楚,蓟北派掌门吴非鸿两人凝神不动。两人已蓄势待发,只要听出哪里发出声音,便向那里出击。过了片刻,那令人发寒的声音又响起:“两个老杂毛为何还不滚出去?!”声音在四壁间回撞,有若雷声滚动,哪里分辨得出发自何处?两人心里有些发毛。易心楚阴沉着脸色,向空无一物的墙壁劈出一掌,一股气流反撞了回来,顿时空气中弥漫了一种淡淡的香味。吴非鸿忙闭住了呼吸,道:“何必急着用出绝招!”易心楚冷冷地道:“吴大掌门怕毒死了对方?”吴飞鸿被易心楚一激,为挽回颜面提刀走向最左面的一具棺材,朗声道:“何必躺在棺材中装神弄鬼,有种的钻出来明刀明枪的干。”突然,那具棺材两头“咚咚咚”地跳动起来,“格”地一声,里面有人把棺盖托起,“呼”地向吴非鸿飞来。别看吴飞鸿像个光会纳福的富家翁,身手却异常敏捷,就在棺盖飞到的刹那,他已劈出了十二刀,把棺盖劈成农家烧饭用的薄片。
墙角中发出叹息:“好刀法,不愧为蓟北第一刀。”易心楚闻声飞身而起向墙角扑去,同时凌空劈出连珠般的掌招,一掌比一掌厉害,名谓“五香掌”,实则“五毒掌”。用五种剧毒之物浸练而成,中者轻则卧床数月,重则立毙。这时,墓穴内的香气更浓了。他一见五掌落空,脚跟一紧,轻飘飘地反弹回原处。此功夫看似容易练则难,光此一点,已知他不是庸手。就在他刚弹回之时,吴飞鸿前面的那具棺材立了起来,里面一个面目狰狞的人张着双手直挺挺地向吴非鸿扑来。吴非鸿愕然失色,慌乱中脱口大叫道:“啊呀,僵尸……真的有僵尸……”手中的刀狂舞乱劈。那僵尸并不怕痛,污血飞溅中照旧向他扑来,溅得他全身污血,腥臭难闻。幸好他暴退得快,才没被僵尸抱住。
易心楚向来不信死人复活和僵尸之事,认定有人在暗中操纵,但又不见人影,这令他大惑不解又心存顾忌,莫非那人躲在棺材的后面?他刚欲跃起一探究竟,岂知他前面的那具棺材呼的直立飞起,他向右一闪,“蓬”地撞在墙壁上,棺材内一个身材壮大面目紫胀的僵尸向他飞扑过来。那僵尸忽开言道:“此时不退,死无葬身之地。”易心楚的面色更为阴沉,大喝道:“即使真有僵尸,易某人也不惧!”他左手一格,架住僵尸的下扑,右手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僵尸的膻中穴。就在他的手刚触及穴位之时,一股大力向他推了过来,手掌似被雷电击中一般,酸麻难挡。亏他见机得快,向右一避,躲过了僵尸的一扑。那僵尸飞扑到墓壁上,被墓壁一撞,“砰”地一声,仰面倒在地上。
易心楚拍了一下惊呆在一旁的吴非鸿,怒喝道:“是哪位高人躲在暗处,戏弄易某?不如出来,与易某决一死战!*缩脑算甚么好汉……”吴非鸿也挺了挺了腰吼道:“是呀,有本事的就真刀真枪地干,是大丈夫就不要做缩头乌龟……”黑暗中不知何处有人叹息了一声,慢悠悠地道:“是何人告诉你俩此处有财宝?”“咱俩奉方将军之命前来……”易心楚答道:“至于这人是誰,易某人可未曾问明。”墓外一人高声问道:“易帮主,吴掌门,财宝找到了吗?”吴非鸿答道:“方将军,还没找到,只有七具棺材……”墓内那冰冷的声音又问道:“带领人马来运财宝的人是誰?”易心楚答道:“是方将军方连科。”那声音有些发怒道:“是这个变节的汉贼,那你两人也是清廷的走狗啰!汉满不二立,俞某人今日便要你们项上的狗头!”黑暗中俞冲霄站了起来,顺势劈出一掌,招式刚猛无俦,一招便逼退了易心楚和吴非鸿。
突然,两具棺材中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棺盖呼地飞起,分击易吴两人,从棺材内跳出两人,就微弱的灯光里, 俞冲霄定睛一看,一时傻了眼,怎么也不明白陶思诗和另一中年妇人会在棺材中出现。棺材内明明放着七煞的尸体,想不到竟然变成了两个大活人。他已不认得谷幽兰,只认得陶思诗。在古来镇,隐石禅师和白英渡被方连科和沈宗衡追杀,恰遇陶思诗放药毒倒了大批明军。其间他曾出手相救,击退了方连科和沈宗衡。俩人今夜怎会在棺材之中,这使俞冲霄如坠云雾之中了。
突然多出两个女人,也大出易心楚的意料之外。他马上镇静了下来,吴非鸿刚想掉头先退到墓外,易心楚略一暗示,吴非鸿苦笑着不住的点头。凭着二人的功夫,打发三个装神弄鬼的家伙绰绰有余,吴非鸿手中的钢刀摆出了一个招式。
陶思诗因父母之死,对清军恨之入骨。她刚欲向易心楚扑去,谷幽兰阻住了她道:“别忙,先看姑姑怎么收拾他们。”也未见她有甚么动作,易心楚和吴非鸿的脸上已各中了数个耳光,细看两人的面颊,都已肿胀了不少。俞冲霄心头暗震,哈哈大笑道:“我道是誰?原来是江湖上人称‘辣手西施’的谷女侠到了。”谷幽兰细一瞧,竟是多年不见的俞冲霄。想起往事,若不是俞冲霄说情,她当时便被诸葛长虹杀了。她道:“俞大侠,多谢当年心生慈念,才救了在下一命,这两个贼子由在下代你打发了。”
二十四、独挡一面(中)
蓟北门一直立足于蓟州北面,辽阳帮数代称雄于辽东一带。斯时天下大乱,与中原武林无甚交往,两人也就不知谷幽兰为何许人。被一个女人打了耳光是一件极为丢人之事。他们尚不知“天门无影手”的厉害,若不是两人功力深厚,早已毙在掌下。就在他们一愣之时,眼前一花,谷幽兰又欺近身旁,“噼噼啪啪”的一顿暴打,怒喝道:“还不给我滚出去!”两人被打得直冒金星,嗷嗷大叫,昏头昏脑地逃了出去。外面的清军咚咚几下,关上了墓门,推回了墓碑。
易心楚和吴非鸿气得灵魂出窍,呼呼的直喘粗气。这是两人从来没有过的奇耻大辱,两个大男人,被女人搧了耳光哪!再看他们的脸,天哪,那还叫脸么?!易心楚的左脸上肿了几个青紫不一的大包,好像整张脸都歪了;吴非鸿的团团脸更胖了,两只眼睛陷在肉里,活像两个枣核嵌在一团发酵的面团上。方连科道:“怎么地脸变成这个样子了?”易心楚恨声道:“里面一男两女三个人,一个叫‘辣手西施’的人举止诡异,武功人所难测;另一个是年轻的姑娘;那男的是个乞丐,腰上挂着个火红葫芦……”方连科心头暗惊,莫非就是曾踫到过的乞丐?他围着古墓转了几圈,自言自语道:“他说无人知晓,怎么偏偏又有三人知道?”他自江干兵败后,在方国安的威逼下无奈投降了清军。清军偏把他们分开,令方国安领兵进攻台州,令他随清将镇守浙中一带。他下令清兵细查古墓周围,用石块堵死墓门和通气口,困死里面的人,看看谁是最后得到财宝的人。
吴非鸿胆子较小,在墓中时早就想逃出,现出到墓外反倒变得比易心楚还勇决,道:“不要堵死出口,姓吴的咽不下这口气,待会让我进去决一死活!”
易心楚鼻子里哼了一下,道:“吴掌门刀功第一,自不惧几个毛贼。”
两人虽为清廷效劳,但互相妒忌,面和心不和。吴非鸿狠瞪了易心楚一眼,悻悻地走到了一旁。回想起古墓内的一切还心有余悸。那叫谷幽兰的和另一女子,躲在棺材中,显是有意安排;棺材跳动,僵尸扑人都是那高大老丐听为。那老丐的功夫简直出神入化,深不可测!想到僵尸冰冷的尸体和腥臭的污血,他直想呕吐。想到脸上挨揍发麻,这一口恶气如何吞咽得下。
易心楚见吴非鸿的团团脸红一阵青一阵,出气越来越粗,肚里暗笑。吴非鸿越气,他越装得无事一般。他对方连科道:“堵不死咋办?得设法弄死他们?”
吴非鸿大声道:“易大帮主计谋多,自有办法,最好用‘五香掌’毒死他们!”
墓室内的俞冲霄对谷幽兰和陶思诗的突然出现,百思不得其解,但多了个帮手总是求之不得之事。自己虽不惧易吴之流,可到底势孤力单,要保住财宝须大费周章。眼下好了,实力大增。自已刚想出手,谷幽兰已用“天门无影手”击退了易心楚和吴非鸿。他揖谢道:“多谢谷女侠援手。”谷幽兰道:“误入墓中,还请俞先生见谅,这是谷某的侄女,是师兄‘圣手医隐’陶寒江的女儿陶思诗。”俞冲霄哈哈笑道:“陶姑娘施毒的功夫防不胜防,今夜正好用上。”
陶思诗瞪着眼睛看了俞冲霄一会,头脑忽转清醒,道:“我记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打败了沈宗衡的老丐。”谷幽兰嗔怪道:“别胡说,他就是威震天下,人称掌法第一的北掌俞大阔少俞前辈。”俞冲霄武功尽世,谷幽兰甚为钦佩。她随将陶寒江之死及陶思诗心智失常之事真情相告。
俞冲霄感叹不已,道:“唉,陶先生亦谓一代豪杰,想不到已驾鹤西去。”
陶思诗看看谷幽兰又看看俞冲霄,道:“姑姑,你不是说不久就可以见到殷公子,殷公子他人呢?”
谷幽兰道:“你稍安毋躁,姑姑就带你去找殷公子。”她又对俞冲霄道:“你看她一时清醒一时糊涂,殷公子昨天离开了安福寺,我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她午后醒来,一见殷公子不在,就缠着我要,被缠得没法,只将带她出来假意寻找,竟鬼差神使般地到了岭上。我忽然记起,二十多年前曾来过此地,这里是二师兄叶宗朋的老家,真有重游故地之感。我怕他在家,而好奇心又促使我一探究竟,叮嘱了陶思诗一番,放轻脚步,进入了山坞。这时,看见了你肩负一具棺材,腋下又挟着一具棺木往山中走。凡是棺材,总该请人抬出去安葬为好,哪有一人背挟着棺材的。碰见棺材是倒霉的事,我想拉着思诗回去,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