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锁剑录》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云雾锁剑录- 第13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清清楚楚。八个乞丐已摘下破笠脱下鹑衣,胡七乱八地随坐在石階上。其中一个正是蓟北派掌门吴非鸿。昨日他趁着方岩岩顶游客众多,摆脱了无持三人的跟踪。待到今日天黑才赶来接头。他见庙内无人,喃喃自语道:“这老怪物哪里去了?货送来了他倒不在,伺候人的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其中一人道:“掌门,咱们同样为大清效力,兄弟们干嘛要灰孙子一样的听他使唤?这大热的天,山坑草垅满世界的给他找吃的东西,腿都快跑断了。”众弟子一齐鼓噪起来,纷纷诉苦道:“找这些东西,真不容易,一不小心就会送了命……”“那范老头为啥每日要吃这些令人恶心的东西?”吴非鸿叹道:“人家有靠山,硬!唉……”一人又道:“当牲口使唤也该有个歇脚的时候,令咱们和他们一道,今日杀这个,明日劫那个,没日没夜的奔波,是马是骡子都受不了。咱们不如干脆回北方去……”

  吴非鸿听徒弟们越扯越离谱,大喝道:“不准乱扯,还要不要命了?”

  殷玉羽迷惑不解,范大猷吃的东西难道比山珍海味还难找?到底是甚么稀罕之物?蓟北派俯首听命于辽阳帮,吴非鸿所指的后台是谁?帮众对范易两人怨气不少……耳边忽传来无持大师的声音:“我已知是吴非鸿到了,久听恐被发觉,退回静候。”无持大师用“稀声消音”之法叫殷玉羽不须再听,大凡功力深厚之人,才能用“稀声消音”之法交谈。殷玉羽的内功虽已登堂入室,但毕竟修炼的时日尚浅,末臻精奥之境,故只能听到,不能交谈。

  吴非鸿看看天色已近卯时,天空已泛出青白之色,有些不耐烦,道:“货已送到,也不能说咱们不讲信义了,走!”他手一挥,八人出了庙门,又从原路返回。

  肖玉安再也沉不住气,道:“师父,不能让他们白白的溜掉,不如去杀他个片甲不留,不留下任何痕迹,易心楚一伙也不会知道是被咱们杀了?”

  无持大师道:“他们和易心楚一伙貌合神离,还是让他们自己去了结吧。咱们还是耐心等待范大猷易心楚一伙人。”

  离大亮还有一个时辰,无持大师吩咐兄弟俩可小睡片刻,自己在一旁留心便是。但兄弟俩哪有睡意?无持大师看着两人,不禁爱怜叹息。两人骨格清奇,颖悟过人,均属学武的上上人选,可谓天纵奇材。殷云夫归如若在世,那该是何等的欣慰!屈指一算,殷云今年五十岁,其夫人四十八岁,而今故人音容历历在目,已逝廿三载矣!他遁入佛门,虽已勘破红尘,悟透生死,但一念及故旧,幽明相隔,还是令人黯然消魂。沙门弟子千万,能有几人泯尽往事?那岂不与心智失灵和失记忆者一般无二?入寺者大都求个清静罢了。

  无持乃邻近寺院中有名的大德高僧,色、空、有、无皆已参透,尚不能做到心中无垢无尘……

  凉晨如水,天地沉静,兄弟俩由于连日奔波,无意中竟睡了过去。近午时分,殷玉羽和肖玉安才先后惊醒。    肖玉安揉眼问道:“师父,他们会不会另觅住处,害得咱们在此白等?”无持道:“别无他法,唯有苦等。”

  一言甫毕,山道上出现了几个身影。走在前面的是范大猷,宽袍缓带,步履凝稳,颌下的白须随风飘动。殷玉羽暗自纳闷,昨日击中了他的背部,今日怎像无事一般?后面的三人挑着大小不等的缸罐坛瓮,压得背驼弯腰,喘着粗气。

  这老怪在闹甚么玄虚?殷玉羽问道:“不知他他搬来这些东西有啥用?”肖玉安笑道:“看样子,他把这些储米酿酒腌菜的傢什都搬来,准备在这里安家落户了。老来反不恋故土倒迷上了江南这破庙,真是一桩奇事!”

  无持大师也猜不透这些坛坛罐罐有何用?说是练武之用吧,任何门派都没有这种练法。

  范大猷颐指气使贯了,一入门便吆喝道:“大缸靠墙放后,小瓮放前!咦,吴非鸿小子已来过,好好,老夫自不会亏待他们。”

  无持望着远处的山道上还没出现易心楚的身影,心道:“趁他们人未到齐,先去探明范老怪捣的鬼花样,但别惊动了,待陶思诗出现后,再一齐动手。”庙后草木疯长,甚易隐身。殷玉羽得到无持大师的暗示,已先上了后檐,轻轻抽动瓦片,露出寸许一缝。屋顶有山上树木阴影的遮掩,不易被人发现,同时又能看到上下山道的来人。无持和肖玉安各从后壁找到了一小孔,朝里探望。

  庙内的大小缸罐依次有序,三人恭敬肃立地站在一旁等候吩咐。范大猷看了一眼倒地的神像供桌,手一指地上的泥土木架,三人立时扶正供桌,打扫净洁。他声如裂帛似的咭咭笑道:“昨日那娃儿功夫不错,鹤嘴笔重现江湖……哼哼!老夫自有治理妙药,能奈我何?心楚惧娃儿在此等候,哈哈,老夫料他不会久等,他也料不到老夫偏要回来!心楚虽机智过人,就是不明白敌手已光顾之地正是最安全之地……”他正叨叨不绝,见三人悚立一边,怫然不悦地呼叱道:“快快将麻袋中的东西各放到缸里去!”三人看簌簌蠕动的麻袋,面露惧色。一人道:“师叔祖,那……那些东西……徒孙们可不敢动。”范大猷道:“有师叔祖在,咬不死你,去!”三人战战兢兢各提了一只麻袋,解开袋口,将东西倒入缸内。殷玉羽大感讶异,一只麻袋里倒出来的竟是色彩斑烂的毒蛇,第二只麻袋倒出来的是蟾蜍,第三只麻袋倒出来的是壁虎。可想而知,另外的麻袋中不是蜈蚣便是毒蝎,真难为吴非鸿的弟子,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毒物?不知范大猷又作何用?范大猷又偏要三个徒孙再仔细查检袋里是否留有蝎子和蜈蚣。三个徒孙不敢抗命,逐条麻袋兜底儿翻,两个徒孙连连“啊唷”,一个手背上咬了只蝎子,一个指头上挂了条蜈蚣,连挥带蹦摔之不脱,痛得一脑门的冷汗。范大猷骂了句:“没用的东西。”上前掐菜般地摘下蝎子和蜈蚣,分别丢入缸罐之中。刹时一个手背红肿,一个指头发紫,捧着手浑身颤抖。范大猷朝两人伤口“呸呸”吐了两口口水,道:“好好涂匀了。”不一会,二人停止了嚎叫,躬身相谢师叔祖的救命之恩。

  无持大师也看得瞠目结舌,暗道:“范老怪的唾液难道专治蜈蚣蝎子?”

  肖玉安初看到许多毒物,已有些毛发直竖,又看到唾液疗效如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世间竟有如此奇事!敢情范老怪的唾液是疗毒圣药?如是以毒克毒,那他浑身的血肉比蛇蝎之类更毒?那与之交手,被吐上一口,或者咬上一口,岂不要了性命……

  五毒各归其所,盖子一盖,还能逃到那里去?范大猷抬头一看日近中天,阴阳家有言:子时一刻阳生矣,午时一刻阴生矣。正是午未相交、阳消阴生时交,他命三个徒孙闩紧了大门,把三盆红珠草移到案上,吩咐三人,任他天王老子到来都不准开门。他正襟危坐,双掌掌背朝上,两掌指尖相接抬至胸前,徐徐吸了口气,呼出之时双掌缓缓下压至下腹部。如此三抬三压后,变为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再也凝息不动。无持大师是武学大家,也揣摸不透他练的是甚么功。过了片刻,范大猷睁开了双眼,招呼徒孙们将毒物拿来。三个徒孙不敢上前,吓得脸色苍白连连后退。他怒骂了一声“无用的饭桶”,长身而起,伸手从大缸中抓出一条大毒蛇,红黑花纹相杂的三角头“嗤嗤”吐着毒信。那毒蛇三寸被制,身子绞缠在他的手臂上。他张开大口,“咔嚓”一下咬下了蛇头,美滋滋地咀嚼着咽下,连皮带骨吃了一段又一段。蛇血四溅,染红了他的白须。尔后是壁虎、蟾蜍、蜈蚣、毒蝎,个个体态肥壮,竟不敢蜇咬他,手到擒来。他先后又吃了一只蟾蜍,二条蜈蚣,三只壁虎,四只蝎子,肚皮渐渐隆起。然后他坐到三盆重新移栽好的花间,闭目养神,似乎入睡了一般。殷玉羽暗惊,这老怪物的胃似乎是钢打铁铸,纳得下若许剧毒之物。就每日一次,他的徒孙和吴非鸿一伙还不忙得四处乱窜跑断了腿?

  无持三人退回到山上。殷玉羽道:“小侄在峨眉时曾听师父谈论过各门各派,当今天下掌法狠毒者莫过于辽阳帮,轻拍一掌足可使人中毒毙命。常服五毒,辅以其他药物,功力倍增。因太过歹毒,为名门正派所不取。今日范老怪大概正练此法,只是昨日小侄与之交手,不见得如何厉害……”肖玉安道:“他们只有四人,何不此时下去打他个措手不及,扰乱他的心性,使他走火入魔,趁机除去。”无持点头道:“也只有如此了,等他练到最紧要之处,咱们再闯进去。”

  范大猷闭目吐纳,不到片刻,忽地睁开双眼,目中精光大盛。他张口吐出一道笔直的五色之气,伸手猛朝面前的条石一抓,石屑纷飞,条石已抓出一个深坑,放开手掌,石头已成齑粉。他这才拍手站起,面露睥睨之色,自言自语道:“心楚这孩子,按道理也该到了……”

  无持大师已知错过了时机,老怪既然靠毒物来增加他的功力,时辰一过功力势必自退。那三盆花草竟有何用?他思虑再三,若等到易心楚一伙再来,彼众我寡,阵势更为不利。原定不见陶思诗不出手攻敌,现在看来,得先除去强手,方有把握。他一改初衷,命肖玉安对付三个徒孙;殷玉羽抢夺花草,这种花草既然范大猷不惜千里之遥,携带到南方,其性能药效值得深探细究,不能夺取便就地毁掉。由他来对付范大猷。他又想到陶思诗,他们不杀她,抑或有更深的阴谋,以陶思诗作为诱铒,引同伙上钩,借老怪之手除去……易心楚一伙未到之时正是时机!无持大师颔首示意,三人动如飞鹰直扑庙内。

  无持大师凌空向范老怪劈出一掌。范老怪见三人斗然奄至,立即举掌相迎,到中途又变掌为爪。无持大师意在试探,对方掌风过处,闻到一股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