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锁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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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锁剑录-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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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紫薇道:“当然是事急从权。经此大难,我也看破了,现有多少人被清兵杀害,落个家破人亡,纵有万贯家财又有何用?俗话说钱财呀,‘生带不来,死带不去’,你献出财物正是用在刀口上。若不是二位寨主相救,我早就没命了。他两人是我的救命大恩人!我怪只怪你,这么久了你也不捎个信儿来……”

  司徒函辉深感内疚,他曾派人到金华探听,邻居说早已走了,家中已没人,四处打听都没有林紫薇的音讯。他猜想林紫薇可能四处寻访他和柳凤起,又托江湖上的几个知心朋友加以留意,一有消息,便捎信给他。林紫薇目含深情,久久不语,笑道:“谁知我却深居山寨。”她打量着四周道:“怎不见青儿呢?”

  柳若烟告之青云已随陶思诗入山采药。

  林紫薇微微皱眉道:“我已憋了很久了,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直说吧,烟儿你听后不要着恼,柳姑爷也不要多心。青儿正迷着陶姑娘。我看呐陶姑娘根本无心,青儿他却偏生情意。柳姑爷,待天下稍一太平,咱们便把婚事办了,免得青儿节外生枝。”

  柳若烟听到“青儿正迷着陶姑娘”一句时,头脑“轰”的一声,不亚于晴空一个霹雳。他和青儿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之中长大的,他也知道两家之间口头上已定了婚约,只是双方的大人都忙,还没有行聘定亲迎娶之类的礼仪。青儿也向来没透露过不同意与她的婚事……这下可好,他人大了,心也野了,半年不见,竟生出外心。她可是遵从大人之愿,从未产生过一丝怨屈之心。大概是嫌她不美了吧?近年来她悟出一个道理:对人来说,经常一起不以为然,久后重逢总会感到特别亲切。她柳若烟可时刻想念着青儿,他的一切在她的脑中总是那样鲜活明亮,完美无缺。现在他的心怎忽然就变了呢?难怪他要跟着陶思诗到山上采药。那她哪一点比不上陶思诗了?她该怎么办呢?舅母仍遵循婚约,但青云一颗已属于他人的心能收回来吗?今后一起生活能心心相印吗……她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低着脸慢慢地走到门外。

  柳凤起看着柳若烟的背影,道:“姑娘家总是听风便雨,有大人作主她又担甚么心。”他有意避开了话题,对司徒函辉道:“内兄,你看两位寨主能同意吗?”

  司徒函辉道:“现在还很难说,两位寨主都是极有主见的人,你看他们自耕自食,从不扰民,我倒想他们还是不同意招抚为好。留着以备日后急用。我已看出方国安有些靠不住。”

  柳凤起道:“我看鲁王军事上只依赖方国安,权位一重,到时恐难驾御。传闻阮大铖亦在方国安营中。方马阮三人勾结,又恐蹈弘光之辙,我想江东也不宜乐观。”

  司徒函辉早已听到传闻,阮大铖是魏党余孽,马士英是误国巨奸。马士英先携邹太妃到了杭州,今又在方国安营中,挟邹太妃以自重。而鲁王又不识邹太妃真假,众大臣上疏竭力反对,列举了马士英阮大铖的误国罪状,才阻住马阮两人入宫。是否真在方国安营中,此事倒要设法暗中派人刺探一番,无论如何要探明二人的所在。

  门外的唐明睿接言道:“还是派在下与梦瑜兄去吧。付二侠说他认识马士英,由他带我们去。” 

  司徒函辉转身对付景道:“好,付二侠,马士英与你有仇,眼下国难当头,你且忍耐一下。听说马士英与方国安交情不浅,你若一刺杀马士英,方国安必会派兵追杀,钱江兵乱,恐对抗清大业不利。”

  付景道:“不到九九八十一,我不会不管三七二十一,这账该怎么算,巨债和小债该怎么讨,我会三思而行的。”第二日,付景与唐明睿、陈梦瑜离开了山寨。

  约摸黄昏时分,陶思诗采药回来。

  司徒青云满面是笑,道:“陶姑娘,你们父女救了我娘和我姑父,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真不知该怎样谢你……”

  陶思诗道:“甚么‘你们’‘我们’,听着就别扭。武林同道互相相帮是应有的道义,说到谢,那就生份了。”

  柳若烟心里“咯噔”一声,说不出是啥滋味,他们已亲近到连“你们我们”都不要分了。那去时叫她相陪是假,路上争吵也是单单做给她看!想不到陶思诗人小鬼大……柳若烟越想越生闷气。你看那青云,对陶思诗多有情,那双眼睛闪着惊喜的光芒!舅母说是青儿一头热,未必尽然。陶思诗的一颦一笑,青云含情脉脉的眼神,在柳若烟的眼中看来另有深意。天呐,他们竟敢在大庭广众之前眉目传情呐。疑心一起,她越看越像,越像疑心疑重。心中的震惊、失望、痛苦交织在一起。她多么盼望青云能亲亲密密地叫她一声。但他进门时只和她不冷不热地打了个招呼,语调淡而寡味。她站在一边,他当她没有存在一样,好像她是个多余的人。

  她想默默地退出又不大妥当。她熬住了眼泪,独自低头一会儿拨弄着前襟衣角,一会儿捂住嘴咳嗽。司徒青云这才注意到她,道:“柳姐姐,你是不是路上受了风寒了?” 柳若烟又猛咳了几声,道:“我倒没受风寒,倒怕你俩到山上不慎受了风寒,落个头痛脑热。” 

  司徒青云知柳若烟已窥破了他的心思,道:“那,那我还是陪你到房间……”

  “不用陪,你还是先帮陶姑娘把药捣烂煎好。”柳若烟说完,装作疲惫的模样逃回了房间。她心里一阵阵的绞痛,伏在枕头上默默地流泪,流了许久,心里才平静下来,站在房中发呆。她想到以往与青云在一起的许多往事,趁着没人,又嘤嘤地哭了起来……

  她离开时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林紫薇的眼睛。她是过来人,早已觉察到柳若烟的不悦脸色。烟丫头吃醋了,烟丫头别的都好就是猜疑心太重。这事的根源出在青儿的身上,得需想个法子挑明了,免得让烟丫头继续胡猜乱想。她对青云道:“你去看看柳姐姐病重不重,久未见面了,陪陪她说说话儿。”

  青云向陶思诗使了个颜色,陶思诗很是高兴 ,道:“那我也先去了。” 。 想看书来

十一、山寨来客(下)
林紫薇笑道:“陶姑娘,我有话和你说。”

  司徒青云极不情愿地走出门外。

  林紫薇问陶思诗道:“陶姑娘,你娘是你几岁时去世的?”

  一提到娘,陶思诗的眼圈发红,道:“爹说,我出生不久便过世了。”她不明白林紫薇为啥要提到令她伤心的事。她把药放在碗中研糊了,又加进其他的药物,煎好后侍候林紫薇服下。

  林紫薇叹息了一会道:“唉,人无全福呀。”

  司徒函辉和柳凤起正在商量另外之事,未曾留意小辈们刚才的一切。

  林紫薇执着陶思诗的手,端详了许久才道:“师兄,你看陶姑娘青葱水灵的人见人怜,我正想问她一件事。”她又向陶思诗道:“陶姑娘,多亏你的医治和照料,我俩没有女儿,真想认你为女儿,不知你愿不愿意?”

  陶思诗巴眨着妩媚的双眼,觉得事感突然,道:“林女侠,你是拿我开玩笑吧?”

  林紫薇让陶思诗坐在身边,道:“那我以后做你的亲娘。师兄,从今日起,我们也有女儿了。那,诗儿,还不去拜过父亲,姑父大人。”

  陶思诗两颊生晕。她天真无邪,突然飞来的好事使她有些不好意思。她从未拜过别人,林紫薇推了她一下,她才羞答答地上前行礼。柳凤起不敢受此大礼,忙道:“令尊是我的救命恩人,柳某实不敢当。”

  司徒函辉不禁莞然,对柳凤起道:“那今后都是一家人了,我想陶先生不会怪我夺走了他的女儿吧?”

  陶思诗喜孜孜地道:“我、我不知道。”

  司徒函辉道:“陶先生向来孤芳自赏,很少与江湖人交往,有些与众不同,……” 

  柳凤起道:“他不帮则已,帮就要帮到底,说不定他孤独难熬,又要重入江湖了。”

  这天傍晚,山寨设宴款待众人。

  隐石禅师七天来坐关,闭门不出,对外界的事一概不知,今日正逢破关。听王嘉胤说肖玉安已回明智寺中,才放了心。见司徒函辉和柳凤起走进来,心中暗自奇怪:两人都已遭劫,怎会来到此地?他嚷道:“两位还认得贫僧么?”

  柳凤起一见隐石,忙上前见礼,道:“我等是世俗之人,想不到和尚也自离清修之地,到山寨落草。”

  司徒函辉知隐石禅师憨直可爱,打趣道:“难得大和尚重入红尘,江湖甚幸!佛光连我等都普照到了。”他正待举杯,隐石神色庄严道:“佛在于心,心明即佛。因心空生明,由明生悟,由悟生智,由智生明,佛是无所不知无所不在的。”

  听隐石说完了禅语,林紫薇站起来道:“我要告诉好友同道两件喜事。第一件,近日我收了陶姑娘为女儿,她今后就是我的亲女儿了;第二件,趁今日喜宴,宣布我儿司徒青云与烟儿定下百年之好,在坐的都是见证人。”

  众人轰然叫好祝贺。

  坐在另一席的司徒青云不及细听,问身边的陶思诗道:“我娘刚才她说甚么?”

  陶思诗抿着嘴笑道:“你怎么突然耳聋了?她说认我为干女儿,咱们今后就是一家人了。”

  “怎么咱们变成了一家人了?”司徒青云道:“她为甚么要认你?我问的是谁和谁定下百年之好?”

  陶思诗掩口笑道:“一高兴就犯傻了,就是烟姐姐和你呀。天大的喜事。”“好你个头。”司徒青云恼怒地怔住了,轻骂道:“甚么大喜事!你还幸灾乐祸没心没肺的嬉笑。”

  陶思诗是个冰雪聪明之人,怎不知林紫薇的苦心孤诣。林紫薇认她为女儿,她与司徒青云便成兄妹干系,他就不再可能对她纠缠。她虽挨骂,心中不恼反而眉眼含笑,轻声对柳若烟道:“烟姐姐,这下你该是吃了定心丸吧?你看他那猴急痴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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