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齐佳氏气的一口气儿瘪在嗓子眼儿里,好半晌才咬牙切齿的道,“死丫头!我看你今儿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丰生!”齐佳氏乎得一嗓子高喝!
“你来告诉大伙儿,你曾是她的什么人!”
那一直跪在一旁哭的衣衫褴褛的男子,双膝连连往床这头蹭着,直瞧着那带着面纱,额头生疹子,全然瞧不清模样的女子,失声痛哭!
“小姐!你怎么不认我了!我是丰生啊!是你肚子里孩儿的爹啊!”
这话一出,屋里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瞧热闹的,瞧笑话的,每一双眼睛都盯着那从床上起身的三小姐,她要如何回答!要如何解释!
齐佳氏一扫郁色,越发得意的睨着石猴子。
“唱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轻飘飘的损了半屋子人,石猴子起身,也没瞧那丰生,只晃晃哒哒的走到对面儿的炕塌上坐下,接过婧雅递过来的茶。
呷了一口,只跟乎得问那丰生,“咱俩好过?”
“小姐,难道你忘了!”那丰生急忙从怀里掏出一精致的镶玉的篦子来,急道,“你瞧!这是年初你送我的,还跟我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我一直带在身上,从没离开过,就算这几个月我进京找你,再苦再饿,丰生也没想打过这篦子的主意!只因为这篦子是小姐送给我的!丰生舍不得,也不敢离身!”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从婧雅手里接过那篦子,石猴子边把玩着边嘟囔,半晌抬头瞧那丰生,又问,“我真介么说过?”
“是啊,小姐!”那丰生眼里冒光,连连点头,“我若撒谎天打雷劈!”
“你他妈是该天打雷劈!”一声喝雷子,石猴子把手里那篦子朝那丰生砸过去。
等大伙儿都瞧见的时候,那丰生的眼眶子已经被砸的流了血,那血蓄的满眼都是,猩红猩红的十分骇人,直叫四下倒抽气生不断,谁也不敢再多言语。
“小姐!为何如此对丰生!”那丰生嘶吼!
“我打你因为你他妈欠抽!”石猴子冷笑,“介爷们儿做到你介份儿上也他妈是缺揍了!别他妈一张花屁眼子嘴说的好听,嘛海誓山盟,嘛白头到老,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如今你在介做嘛?想我?念我?还是跟那老娘们儿合伙整死我?”
“我……。”那丰生被堵的一句话没有,心里是又骇又惊,只想,‘这不过月余不见,这小姐的嘴皮子怎么这般厉害?’
他甚至觉得自个儿像是从来没认识过她似的!
他想要抬头看清,可无奈满眼充血,除了那模模糊糊的面纱,他什么也瞧不见。
“呦,真霸道,这许的周官放火难道不许百姓点灯?”齐佳氏指桑骂槐的损着是她先变节嫁人。
“额娘。”伯鸢一旁小声制止她再说了。
可这一闹,满屋子的人,没有人不相信这三小姐是因为那丰生的背叛而恼羞成怒了!
换句话说,这事儿已经就像是盖了层纱,人人都心里有数了!
大家都瞄着那三小姐,不知她今日该如何收场之时,只听她说——
“我给你俩选择,介一,你立马拆了介戏台子,带着人走,我给你留条活路;介二,你要是打算接着唱介出包公审案,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福晋好大的威风!”齐佳氏失笑,全当她是穷途末路后的空城计,怎么可能在此时收手?
她走进那床榻,睨着那病恹恹的石猴子,轻嗤,“怎么?终于知道怕了?”
对视半晌,石猴子直盯着她冷笑道,“那好!介唱戏就要唱的排场大些!”
接着转身吩咐,“谷子,去找王爷和老太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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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40 章 又添据
“睿亲王到!”
随着一声尖亮的嗓子,门被推开。
只听声音,那众人便是,奶奶小姐拂身,丫头婆子跪地,乌央乌央一屋子人都屏着气儿,没人敢瞄一眼那来人什么脸色,一个个的只顾盯着眼前的地皮儿,瞥着那寻常富贵人家都难得一见的精致锦靴一步上步朝里屋儿走去,又在那褴褛男子面前停住。
“就是你?”
轻飘飘的一句话自头顶传来,那丰生竟吓的不知回话,直哆嗦了好半晌,才猛地跪地求饶。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王爷饶……”
碰——
一声闷响,混着吃痛的哀嚎。
等众人再抬头时,那丰生已被那睿亲王的一脚踹翻在地下!
“天子脚下,王爷面前,怎容的你这獐头鼠目之辈信口雌黄!”一同而来的果新厉声喝道,不给任何辩解的机会,直接唤道,“拉下去!给我打!”
接着,也不管那丰生如何连哭带求的被拖走,果新只怒目瞪着那儿媳齐佳氏,“愚蠢妇人!还在这丢人现眼!这般胡闹,王爷不怪罪你已是万幸!还不快滚!”
说罢,又指着满屋子的人怒喝,“还有你们!一帮丫头婆子不知分寸就往福晋屋里头进,我府上难道没有家法了不成!都给我滚下去领罚!每人五十个板子,主子奴才同罚!”
一片倒抽气声儿,却无一人敢言语!
这明白人谁瞧不出来,这老太爷发怒是假,要尽快拆了这台闹戏才是真!
可偏生齐佳氏是一个糊涂人。
“阿玛,儿媳不服。”齐佳氏半蹲在果新面前,气不过的辩解,“儿媳并没有胡闹,有道是无风不起浪,若只那丰生一面之词,儿媳断不会糊涂至此,可白大夫可是在我们府上看诊几十年,从无一例断错症的时候,才刚诊脉后,他也说叔荆确实曾经有孕!”
“糊涂东西!胡说什么!”果新勃然大怒,恨不得拿块抹布堵住她的嘴!
“我没乱说!”齐佳氏甩着手帕指了一圈儿,“这屋里头的每一个人都听着了!她们都能作证!”
果新被她气的一口气没导上来,连连咳嗽——
这蠢妇!
“白大夫是哪个?”
这时那打从被奉上了座便不发一语,也不瞧自个儿福晋,只漫不经心转着大拇指上那颗玉扳指的延珏乎得抬头道。
片刻,一老头儿背着药箱边走边拭汗的进了屋儿,朝延珏打千儿问安。
“七爷吉祥。”
延珏轻哼了一声,也不抬头,只轻飘飘的道,“说说吧。”
“老朽……。老朽……”
“结巴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延珏失笑,狭长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瞄了一眼一几之隔的遮挡着半张脸的石猴子,“我福晋的身子,我又怎么能不知?说吧,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福晋脉滑而虚浮,委实……委实小产后体弱的症状。”
“你确定没瞧错?”延珏再抬眼儿时,周身以开始散了凉气。
那熟悉他性子的几个奴才,无一不在心里敲着木鱼儿求着,‘你个糊涂老头!甭再说了!主子要怒了!’
那白老头只鞠着又道,“老朽只问七爷一句,初与福晋行得房事,可有血崩?”
延珏停了手上转扳指的动作,只盯着他,不语。
“以福晋如今的身子,根本无法行房,若强行行房,那必会造成血崩。”
劈——
除了那离延珏只有一几之隔的石猴子,谁也没听见那主儿指甲断裂的动静儿。
“就福晋目前的脉象来开,老朽推断,那胎儿小产时已经足月成形,所以福晋如今身子始终虚弱。”
那白老头才说完,那齐佳氏便故意溜着缝儿,“这就难怪了,这才八月里的风,吹一下便生的一脸的疹子,这身子委实虚了些。”
“额娘!”伯鸢偷扯着齐佳氏的衣襟,挤眉摇头示意她别在火上浇油了!
就算瞧不透那睿亲王是疑是怒,也该瞧得出爷爷现在已经是怒极了!
可到现在这地步,齐佳氏又怎么可能收手?
只瞧着那个才刚还牙尖嘴利威胁她的那个死丫头,这会儿一声不敢吱的低头抠着手指头,齐佳氏只觉得满心得意。
她道是要看看,今儿这残局她要如何收!
屋内,针落可闻。
屋外,哀嚎声声。
那板子砸在肉上的“啪啪”声,听得屋里头每个人都胆战心惊。
乎的——
“我不服!我不服!我有证据!我有证据!”
那像是拣了救命药似的大吼声传到里屋儿时,果新一个眼神儿示意下人赶紧出去封口,可延珏倏的一句话却给那人拦在门前。
“带他进来。”
少时,两个人拖了那下身血迹斑斑的丰生进来,才一松手,他便像一摊烂泥似的软在了地上。
“你最好是有证据,若是为了一时自保胡诌出来的,那就不是挨一顿打能了事的了!”于得水上前说着狠话提醒他,不要胡乱嚼舌根子!
可那丰生哪听的出那话外音,被打的半死的他,现在满脑子只一门心思——
“不是!不是自保!是真的,是真的!”
他拖着残败的身子从地上爬起,边像哈巴狗似的连连点头,边从脖子里解下一样物事呈上去。
那是一个已经脏的几乎看不出原样的红布包小三角。可从外型上辨别,还是能瞧出是满族人惯用的护身符,里头包着萨满用朱砂写的符纸,一般写的是保平安或是吉祥的咒语。
于得水拿着那护身符来回瞧了几遍,喝道,“不过是寻常人家都有的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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