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怎么吐成这样儿?”
谷子一瘸一拐的才跟上,就赶忙边顺着猴儿的背,边喊着“快拿水来!”
却说咱猴儿在谷子的搀扶之下,是好一番晃晃哒哒才到了自个儿的院子,一堆奴才丫头披衣服趿拉鞋的迎上来,一口一个主子,个个一脸着急,结果还没等到跟前儿呢,只瞧着小猴儿是脸一白,嘴一鼓,一阵飞腿儿小跑,拄着院儿里那老槐树便呕,呕的吐了起来,但见那酸臭的一堆儿是青红交加,荤素搭配,好不恶心。
好,这厢说到此,咱接着瞧咱猴儿那厢。
……
……
“不用拿了,都退下去吧。”
“爷儿若不醉,又怎能留宿在此?”
那婆子再转过身听吩咐时,只见那正用手绢给主子爷儿擦着脸的讷敏失神的一笑,那笑中满是自嘲。
“是。”一婆子得令忙要去取,然就在要跨出门槛之时,忽听身后讷敏又唤住她,“慢着。”
给延珏垫了垫引枕,讷敏拭拭自个儿头上的汗,吁了一口气儿吩咐道,“去拿些解酒茶来。”
当讷敏吃力的架着那远比她高出很多的延珏,在几个丫头婆子的帮忙下扶到床榻时,身子羸弱的她已是汗滴点点。
当然,今夜无风,也无雨,品茹居里一片宁静,星光点点,蝉声吱吱。
自然,没谁真瞧见这神神鬼鬼的,可自此之后,如无意外,宅子里的人都不愿到此,是以舒玉那般小性儿会任由讷敏一个媵妾住这么大的宅院,而讷敏多年来体弱多病也被传为是阴气太重所致。
可近二年来,府上下人间却流传着一个传言,“阴天下雨可千万别去品茹居,那里头传出来的女鬼凄厉的哭声,吓死你!”
至此,不过十四岁的福茹稀里糊涂的香消玉殒,此事诸多疑点,却因保酆帝的一句‘此事已盖棺定论,休得再议。’,无人敢谈。
在秘密安抚了其父镶白旗都统之后,又在延珏从直隶快马加鞭返回后,为其大张旗鼓办了丧礼。
当晚,阿灵敖回宫复命,保酆帝当即一旨密令,勒令任何人再谈福茹诡异丧命一事,并且对外宣,她是病死的。
消息不过一会儿便传到了紫禁城,保酆帝得知后大怒,第一时间便叫阿灵敖带人前来彻查,然,仵作的结论是,继福晋是活活扎到炭火里被烫死的,从完好的衣服和梳得光鉴的发髻来看,并没有人逼迫她。
那死状,见者都难以忘记。
最为诡异的是,整个人的胳膊呈鸟状一般反剪到后背,那被烙的蜷缩的手指上的珐琅护甲套还直挺挺的插在在手指之上,直指后背。
那福茹竟!竟!竟然脸朝下,整个人栽在炭火盆儿里!
众人都当她是孩子心性,哭过便好,可谁知,到了第二日清晨,进屋伺候的奴才才一开门,一股子烧焦的肉香味儿扑鼻而来,待当时的不过13岁的小丫头珊瑚第一个进去一瞧,当即捂嘴大叫。
不过是调理不当,血气不通,众人各自摇头叹气,只当是虚惊一场,满心期盼的福茹当场大哭,几人好一番劝说才止了眼泪,和衣而卧。
可就在佛尔果春和孙参到了不久之后,兹一请脉,那孙参摇摇头后,每个人脸上的喜气儿纷纷褪去。
而那院子的主子福茹更是喜滋滋的一早起便换上了鲜少穿的亲王福晋制服,头戴繁冠,身挂串珠数件,小指和无名指套上那珐琅护甲套,端坐炕塌,好整以暇的等着请脉。
那天延珏因去避暑山庄督工而并不在府上,佛尔果春姑姑到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一刻,品茹居里奴才们来回忙着,挂红灯笼的挂红灯笼,贴红梅的贴红梅的,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一个个的等着那太医请脉之后,主子们大悦,连带奴才们一块儿赏了。
睿亲王府的老人儿们,都忘不了那天。
不过半日,消息便传到那紫禁城的坤宁宫,玉录玳大喜,忙唤佛尔果春带着太医院院判孙参前去府上请脉。
正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如此一般两三月后,过了信期,福茹的葵水没来。
而这继福晋福茹才入府上时,虽不能拴住延珏那颗对妇人自来凉薄的心,却也因性子单纯,也颇得眷顾,每个月,延珏也总要来上两三次。
却说在那继福晋入府后,因皇上与皇后想一扫嫡福晋丧命的晦气,便大肆修了如今这品茹园,更是找了那享誉京中的烫样雷来设计这院子,重金打造,大师加持之下,这品茹园当时之豪奢,直叫观者叹,听者震,一时间风头无俩。
自然,这没有无缘无故闹鬼的宅子。
府中的老人儿私下都说,这品茹居,闹鬼。
我兹能说,您问到点儿上了。
说到这儿,您要问了,一个王府的女主子住的大院子,怎么如今由着讷敏一个媵妾住着,却无人安排挪个地方?
正是,这诺大的宅院的原主人正是讷敏的主子,延珏‘克死’那第二个继福晋,玉录玳和婉莹的远房同宗,镶白旗都统之女,纽祜禄,福茹。
讷敏所在的品茹居里,院子极大,奴才却极少,房间极多,却只有左侧的偏房和耳室住人,那架着‘端淑恭顺’四字匾额的诺大的正房却是空着,因近几年的失修和鲜少打理,那诺大的正房的琉璃瓦片间竟还长着些许杂草。
……
……
清了两下嗓子,于得水把自个儿佝偻八像儿的身影埋在了夜色中,待瞧着那被讷敏吃力的架着朝自个儿的院落方向走去的自家主子的烂泥似的身影,他摸摸自个儿怀中坠的沉的慌的金锞子,突然似是一阵阴风吹过,全身汗毛直立。
“公公大恩,讷敏谨记。”
半晌后,吁了一口气,让他俩金锞子和怀中的那个僧格岱钦赏的金疙瘩一会合,他便把主子架在了她的身上,自己清清嗓子道,“劳烦小主顾着主子爷儿,咱家去解个手。”
掂着手上的两锭金子,于得水是好一番自我博弈。
可不,恁说讷敏主子虽家世一般,可素来也是极知分寸,处处有礼的,再加之对主子一片真心,怎么着主子也是不讨厌她的吧?
再说了,这开枝散叶本来就得雨露均沾,府上女人现在本就不多,如今主子又只住在女主子处,这确实是不利传宗接代的啊!
多了它也不烫手是不?
一边儿是主子,一头儿是金子,自然主子最为重要,可金子……
这不是为难他么!
呦喂……
“劳烦公公成全讷敏一番痴盼。”
却在这时,手中又添一等同重量。
“小主这是……”于得水言辞间满是推却之意,然那握着金锞子的手却不愿意松开,他斜瞥了一眼自家肩膀头子那醉的一塌糊涂的主子,心里拉着锯。
“劳烦公公成全。”讷敏的声音不疾不徐。
又是一个金锞子。
不出所料,在搀着延珏的一行人行至花园的分岔路时,于得水手中突然被一个熟悉的手感压的一激灵,此时的他不用低头看也知道。
却说胳膊拧不过大腿,恁是谷子平日里主意颇多,可碰到事儿时,她都是唯猴儿命是从的,遂得了她的吩咐,谷子吃力的扛着她,快走了几步,赶在了那几人之前。
曰:接着瞧吧。
您问,嘛事儿?
谷子哪里知道,这会儿醉的一塌糊涂的小猴儿满脑子就攒着一件事——
恁说爷们儿都让人给截去了,小爷儿怎么就是不上心呐!
诶!
“小……”谷子咽下剩下的错愕,直瞪着小扣眼儿斜瞟着那虽醉却绝对有两分清醒的猴崽子,但瞧她咬牙切齿的小声道,“赶紧扶我回去,甭跟介咸吃萝卜淡操心!”
许是因脑子里将七爷自然而然的划为小爷儿的终生所依,谷子难免心生不平,才想着同于得水说些什么,然还未开口,脖子却被勒紧几分,再一瞧那原本醉的一塌糊涂的烂泥猴儿,不是瞪眼儿剜她,又是剜谁?
“庶福晋说的是。”谷子笑道,说罢扫了一眼讷敏扶着七爷腰的手,敛过一抹不悦,心想——素日道是小觑你个讷敏了,真真儿好一番心机,她就说怎么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儿等她们回来,合着殷勤是假,趁着主子爷儿酒醉盼得一夜宠幸才是真。
“嗨,哪里是打趣我时候儿。”讷敏一边失笑一边自然而然的架起了延珏的另一边儿,忙道,“更深露重,夜里凉着呢,快扶二位主子进屋儿才是。”
一旁的吃力的搀着的谷子也客气道,“庶福晋的气色真真儿好多了。”
“嗨,今儿不是高兴么。”于得水边应着边打量着眼么前的讷敏,但见她素面朝天,未贴首饰,额前几缕碎发,凌乱而随意,许是连日调理的不错,那向来蜡黄的面色竟也有了几分红润。
“二位主子怎么喝的恁多!”
当谷子和于得水分别架着一摊‘烂泥’下车的时候,只见一身披杏色狐狸领大氅的讷敏匆匆迎了上来,急道。
却说时至戌时三刻,睿亲王府门前,灯火连线。
……
……
“烦请公公,替僧格谢过七爷。”
在众人一团懵懂的时候,又见僧格岱钦并不瞧于得水,而是瞥向那二位所乘之贴金轿撵,朗声道。
“把这些乐户带下去。”
没读过多少书的尧武听的是一头雾水,他看向自家王爷,但瞧自家王爷敛了敛眸,半晌只笑着吩咐道。
什么意思?
“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