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亲人。
不过,当时的孟知秋着实吓了一大跳,以为遇上了喜欢分桃断袖的异人。
麒麟乾坤诀分无畏、无上、无敌三重,前两重分三层境界,但第三重就分为五层。孟知秋用了两年就突破了第一重无畏境界,铁罗汉惊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要知道,当年麒麟教主穷百年之力,也才刚刚突破第二重步入第三重第一层而已。
铁罗汉为此欣喜若狂,当年教主临终时将天玑珠和麒麟乾坤诀交给自己,要自己寻找机会复教。可他走的是修行中的外家路子,自身资质又鲁钝,要复教难于登天,遇到孟知秋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块大金饼,于是想都不想,直接把天玑神珠一股脑送给孟知秋。
在麒麟教主的遗言里曾经提到,七sè珠里的任何一颗,蕴含的都是灵界的力量,但是如何将这力量发挥到极致,则没有人知道,当年正邪两道的六位高手得到的只是珠子本身,而运用的法门,谁都没有得到。
麒麟教主不行,铁罗汉试过也不行,孟知秋同样不行……
和往常一样,孟知秋这天早上在厢房里一直折腾到午时将近,用劲一切能想到的办法,那天玑神珠运用的法门依旧无法破解。
孟知秋很郁闷,于是有了本章开头的一幕,他挪到桌案前开始写诗。
他刚写完诗,叹了一口气,门便响了起来。
来人当然是司徒笑和铁罗汉了。自从司徒笑做东请了铁罗汉去了一次天香楼之后,两人的友情可谓一rì千里,一个没心没肺,一个直肠直肚,简直就是一对活宝。
近俩月,江都府附近的盗匪都绝了迹,铁罗汉在城隍庙的地道里都快闷出狗尿苔了,于是经常找司徒笑一起去城里寻点乐子。
人还没进门,司徒笑已经嚷嚷起来:“我说孟兄啊孟兄,冬至都到了,学院的夫子们都告假了,你倒好,还在这里埋头苦读?真的想考状元不成?”
状元?这倒是母亲对自己一如既往的期望。孟知秋听到这里笑了笑道:“估计真想考状元的不是我,而是你这个出身官宦的司徒大少爷吧?考个状元,然后把人家吕王爷的千金娶了,之后青云直上,以后混个尚书宰相什么的,兄弟我都要跟你混了。”
铁罗汉最怕啰嗦,还没等孟知秋话音落地,马上就“啧啧”两声不耐烦道:“你们俩就别在这里打哈哈了,说话一套套的,又不是做官说场面话,啰啰嗦嗦你们也不嫌烦?司徒这小子说今天醉仙楼来了个粤厨,手艺不错,要知秋你请我们哥俩去打打牙祭。”
醉仙楼算不上江都府内最大的酒楼,但是价格上,它认了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不过一分钱一分货,醉仙楼的菜品确实在江都府甚至在江南一带都是上上乘,随便一道菜的味道都有独特之处,萝卜丝都能做出燕窝味道来,让别的酒楼望尘莫及。当然价格也很是让人望尘莫及,一道普通的凉菜也能卖十两银子,开水都能卖出肉价钱,跟抢钱差不多。
要孟知秋请客,倒不是司徒笑吝啬小气,他虽贵为江都知府家大公子,但口袋里的银子绝对没有孟知秋的零头多。醉仙楼一顿饭下来没个几百两绝对下不来,司徒笑偶尔吃一次倒还行,偏偏最近常和铁罗汉俩人厮混,银袋渐瘪,想去醉仙楼吃饭也只有望洋兴叹,只好找孟知秋打秋风,吃大户了。
孟知秋瞟着捂着嘴角yīn笑的司徒笑,走到床前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大叠银票,摇头叹气道:“一失足成千古恨,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
司徒笑毫不客气,夺过银票大笑道:“我这叫替天行道,劫富济贫。”
铁罗汉一脸鄙视道:“我说小司徒,你好歹也是江都知府的大公子啊,怎么见了钱就一副穷酸泼皮相啊!”
司徒笑脸皮厚,只当没听见,沾了点口水喜孜孜数起银票来。
醉仙楼是依湖而建的。这湖名曰绿柳,因湖岸边载有许多绿柳而得名。绿柳湖景致醉人,南有湖光岭,北靠城中有名的土地庙,湖面之上建有一座望月亭。据民间轶闻,这望月亭中曾有月中神仙下凡,因此沾了仙气。每逢过节,这里便是游人如织,土地庙那边爆竹连连,香火鼎盛。
三人到了醉仙楼,挑了二楼一处能赏湖景的雅座。
铁罗汉出身魔教,麒麟教一直在西北荒漠一带活动,从未到过这种江南繁华烟花之地享受过,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便大发感慨:“这醉仙楼果然有点来头,虽然不大,但一看便知是好地方,你看这景sè,你看这装潢,真他nǎinǎi的jīng致。”
司徒笑忍不住开始卖弄渊博:“当然!之所以叫醉仙楼,皆因神仙来了都要醉。你看这雕梁画栋,你看这红墙绿瓦,据说醉仙楼整体没用一块石料,全部都是取自南海海岛上的黄花梨木经巧匠雕琢镶嵌而成。”
“都是木头做的?”铁罗汉说罢伸出指头这里弹弹,那里敲敲,末了点点头道:“唔……小司徒你没吹牛,确是木头做的。这倒好,若这店家敢短斤缺,俺一把火烧起来倒也方便。”
孟知秋和司徒笑顿时面面相觑,哭笑不得,这铁罗汉也真够浑的。
醉仙楼见到孟知秋和司徒笑进店,早已吩咐小二准备摆上糕点和时令水果,待安排妥当便领着小二上楼,走进雅间亲自招待这两位少年贵宾。
司徒笑见到掌柜,急不可耐地招手道:“房掌柜,你这里听说来了一位粤厨,菜式新奇独特,想来你老人家又赚了不少钱吧?”
那房掌柜又是拱手又是哈腰,边走边说:“让司徒公子见笑了,老头我不过是赚点养家钱,哪比得上你和孟公子啊,一个贵不可言,一个富可敌国,我在二位少爷面前啊,那就是蚊子比黄牛,没得比啊!”
司徒笑道:“听了你房掌柜的话,我才知道醉仙楼的招牌是何意。”
房掌柜伸手做了个请势,一脸媚笑装出洗耳恭听的模样问:“还请司徒公子赐教。”
司徒笑嘻嘻一声道:“你房掌柜的嘴巴敢情每天晚上回家后都是用蜜糖泡着睡觉的吧?听了忒让人受用,别说凡人了,就算神仙来了一听你这甜言蜜语,不醉才怪哩!”
房掌柜听了大为高兴,毕竟司徒笑在江都府也不是一般人,说白了,以后弄不好子承父业,司徒笑会是朝中大员也不出奇,依仗之处还多着呢。当下也不多想,张嘴就让小二下去取来新进的好茶,边泡茶边恭维孟知秋和司徒笑两人。说来说去,无非是“人中龙凤”、“前途无量”之类的屁话。
铁罗汉在边上看着无名火起。他从小在荒无人烟的森林中与兽为伍,长大点了又随着麒麟教主来到西北荒漠,一直行走江湖过着杀戮营生,最讨厌这种场面上文绉绉的恭维话,只听了一会就让他寒毛倒竖,肚子又不争气地咕噜咕噜闹腾了起来,最后终于忍不住吼道:“你个小老头,啰里啰唆有完没完!爷肚子都饿出个窟窿来了,你再不上菜我就要放火烧店了!”
房掌柜冷不丁被吼了一声,手里的茶杯都差点脱手,这才注意到雅间内角落里还坐着一位魁梧的黑大汉。
仔细一看,这大汉满腮钢针一般的胡须,光头大耳,厚唇大嘴,皮肤黝黑,膀阔腰圆,小山一样端坐在那里,铜铃大小的眼睛盯着自己,跟庙里的怒目金刚没两样,心中一惊,手中茶杯一松,砰一声摔在地上。
还没等孟知秋和司徒笑劝阻,厢房外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是谁光天化rì之下要杀要烧的啊?”
雅间内三人同时向外望去。;
………【第八章偶遇(一)】………
只见二楼厅中站着两位华服少年。
一人身穿金黄绸缎长袍,头扎儒巾,腰悬玉佩,手持一支红sè竹笛,这似商非商、似儒非儒的打扮让人感觉怪异,但长得相貌堂堂,气宇轩昂,而且隐隐透出贵气,有种凌人的威严。
另一位少年稍矮,白衣白巾白鞋一身雪白,手拿折扇,相貌俊秀,皮肤白皙,面带薄怒,冷冷瞥着三人所在的雅间。
孟知秋和司徒笑二人看到那白衣少年,顿时一愕。
这个白衣少年正是书院中那目中无人、吕王府中的神秘贵宾吕侠!
还未待二人有所反应,吕侠冷冰冰道:“我道谁这么大的口气,原来是江都府内鼎鼎大名的两个败家子!”
见白衣少年出言不逊,铁罗汉哼了一声,骂道:“他爷爷的!哪来的不男不女妖里妖气的小白脸,不是看你细皮嫩肉,俺一拳将你捣成肉泥!”
话音刚落,那“不男不女”四字传入吕侠耳中,只见他面颊一红,双目中怒光暴涨,叱道:“找死!”旋即手掌一翻,一条手帕从袖中shè出,直奔铁罗汉去了。
在江湖上,能将一片软绵绵的手帕当做暗器shè出已经是一手很不错的功夫,可铁罗汉偏偏是一个修行者、前麒麟教副堂主铁罗汉。看着那条无半分灵力的手帕,铁罗汉一脸轻蔑,冷冷哼了一声。一个小白脸而已,或许是出身富贵,家里给请了江湖武林人士教了些三脚猫功夫,没甚么大不了的。以至于一开始就轻敌,他原打算不搭理这块手帕,凭自己练了多年的百兽力,皮肉坚逾钢铁,硬顶一下这雕虫小技又何妨?
事情当然没这么简单。
手帕离铁罗汉尚有三尺之时,吕侠左手忽然捏了一个法诀,叫道:“开!”
那团白手帕忽然张开,耀出暗红sè的光芒!
没想到这少年吕侠竟然也是同道中人,而且修为颇为不俗。
发现上当已经太迟,那手帕硬生生是拍在铁罗汉的胸膛之上!
“嘭!”
一声巨响,铁罗汉铁塔般的身躯竟然被薄薄的手帕震得向后飞去,哇哇大叫地撞穿窗户,扑通一声落到外面的绿柳湖里!
孟知秋和司徒笑对望一眼,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