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么了?”
“我问你结婚了没有?”
“哦,还没有。”
王琳怕李敏儿再问下去,会惹得程小薇的伤心,便转移了话题。
“你现在住在哪里?”
“就在陆家嘴这里,要不你们跟我去看看吧,家里除了保姆,没有其他人。”
李敏儿的家再次让程小薇和王琳瞠目结舌了,如果说肖远长的家是大气端庄中透着浓浓的文化气息,那么这里则是富丽堂皇到极尽奢华。
李敏儿不断向程小薇和王琳介绍着家具的品牌、自己服装的品牌、护肤品的品牌。最后她把两人带去了一个足有20平米的储藏室,打开所有的柜门,里面一排排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个奢侈品牌的各种包包。
程小薇相信李敏儿并非是要向她们炫耀什么,只是在以这种方式来排遣内心的失落与孤独。然而,当她看着这价值足有百万的“收藏品”时,她还是忍不住那发自内心的反感。程小薇一遍一遍地问自己,这世界是怎么了,勤奋努力得不到回报,有违伦理却反而锦衣玉食。婚姻可以不需要爱情,就如同爱情也得不到婚姻一样。现实面前,李敏儿低下了头,她自己呢,何尝不是因为现实而选择了放弃。
李敏儿的那一顿喜酒并不热闹,参加的宾客总共只有三桌,却再一次向世人展示了金钱的威力。施华洛世奇水晶定制的酒杯,新鲜空运的刺身海鲜,拉菲红酒,还有新娘身上那一套价值连城的卡地亚珠宝以及爱马仕高定的礼服……一切的一切都看起来那么耀眼。
程小薇将目光转向新郎,那是个57岁的成功人士,大约是保养得当,看起来成熟稳重,并不显老。只是与风华正茂的李敏儿相比,始终显得沧桑。他的子女并没有来参加这场宴席,引得一些来宾窃窃私语,有的说断绝了父子关系,有的说已经在美国参加过他们的婚礼,还有的说是互不干涉、和平共处。好在李敏儿父母的出现,让这一顿晚餐看起来神圣了许多。只是朴实的老两口并不善于应付这样的场面,除了老泪纵横地嘱托女婿要善待自己的女儿外,再也没有说过什么。
程小薇和王琳一直坐在李敏儿的身侧,李敏儿敬了一圈酒回来,竟然豪发无伤,王琳诧异地问她是怎么做到的,她咯咯一笑,轻声说:“除了美容、逛街,我还喜欢喝酒。在夜总会做了半年,早就练成个酒桶了。后来整天不知道做什么,又开始喝酒,什么贵喝什么,家里藏的好酒全是我喝完的。不是吹牛,今天在场的所有人,就数我酒量最好。”说着拿起酒杯跟程小薇和王琳互碰了一次,“来,我们干了!”
李敏儿刚喝完杯中酒,就有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不知是真醉还是装醉,他一把抓住李敏儿的手,笑嘻嘻地说:“新娘子怎么偷偷跑回来了,还没跟我喝呢!”
一边说,一边要给李敏儿倒酒,王琳见状,赔笑着说:“少一点吧,她都要醉了。”
“这怎么能少,要不你代新娘子喝。”说着就把倒满红酒的杯子递给了王琳。
王琳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好求助般地看着李敏儿,哪知李敏儿片刻之间又被另一个男子缠住了。正当她不知所措时,程小薇站了起来,接过酒杯,将其中的一半倒入了自己的杯中,说:“她一个人喝一杯会喝醉的,不如我们两个人一起吧,算是好事成双。”
“这姑娘真会说话,成!”说完,自己就“咕咚咕咚”喝了起来。“瞧,我已经喝完了。”
程小薇和王琳无奈地也喝完了半杯酒。两人刚想坐下,中年男子又发话了,“刚才那杯是我敬新娘的,这回该敬新娘的朋友了。哎呦,这新娘花容月貌,新娘的朋友更是一个比一个娇嫩。我老周今年五十,资产也过亿了,你们谁要是愿意跟我,我立刻回家休了那黄脸婆,呵呵呵!”
程小薇皱了皱眉头,王琳更是露出了厌烦的表情。好在李敏儿成功摆脱了刚才那个男子的纠缠,及时解了两人的围。
“周老板刚才不是要跟我喝吗,来来来,我给你倒满。我告诉你啊,我这两个姐妹都名花有主了,可不许你跟她们开玩笑。不然,回头我就告诉嫂子去。”
李敏儿给自己倒满,又给老周倒满。老周连续两杯下肚,明显有了醉意。李敏儿便护送老周回了他自己的座位,手法很是熟练。程小薇冷眼旁观,看到新郎始终在与其他几个男子交谈,并未留意到新娘的举动。
散场后,肖远长已驾着新买的迈腾在酒店门口等候王琳,原本两人想把程小薇送回家,却被程小薇以不顺路拒绝了。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被今日迷乱的场面给弄懵了,程小薇觉得自己的思绪很乱,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已经有三个朋友披上了嫁衣。从今以后,她们有了她们的成双成对,只有她自己,终究孤家寡人。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
周一上班的时候,程小薇进了张诚办公室,并递交了自己的辞职信,只比张诚与她约定的最后期限提早了三天。张诚问程小薇,晚上可有时间一起吃饭,程小薇想了想说:“好!”
张诚订了一间非常别致的日本料理餐厅,包厢的环境十分优雅,耳边想起的音乐也是柔美动听。
张诚问程小薇:“之前你突然说跟我去深圳,我着实吓了一跳。后来你那一病来势汹汹,我只以为你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时冲动才会这么说的。你病好后,我看你并没有要交辞职信的意思,以为你反悔了。”
“的确有一点犹豫。”
“那是什么原因让你最后下了决定。”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小薇,你跟了我五年,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老实说,你愿意跟我去深圳,我求之不得。我不怕坦白跟你讲,‘唯一’的背景和实力都非常雄厚,未来几年很有可能成为内衣市场的新贵。所以,我去深圳是为了前途,那你呢?”
程小薇低下了头,并没有说话。
“小薇,我是你上司,也算是你朋友,但不管是什么身份,我都有责任和义务知道你的理由是什么?”
程小薇叹了口气,说:“我并非要存心隐瞒你,只是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如果你有兴趣和时间,那我就跟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洗耳恭听。”
程小薇给张诚讲了一个长长的故事,从高中插班进入长清与苏阳同桌开始,一直到高三的互生情愫。然后她放弃了优秀生的加分,成全了苏阳的清华梦,却不曾想到,苏阳在取得高考的巨大胜利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她宣布他终于战胜了她。她受不了刺激,再度病发。苏阳知道真相后很后悔,可不知算不算造化弄人,他始终没有机会来表示自己的歉意。紧接着他开始误会她与林筑,并在大一结束的时候,另觅新欢。那时,她很沮丧,整日里除了学习就是发呆,林筑不忍她就此消沉,便引导她多看历史人物传记。哪知她就此着了迷,并阴差阳错当起了文学社的社长。当她的人生步入正轨时,她忽然发现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林筑……
程小薇整整说了三个小时,包括周羽冉,也包括孙彦迪。由始至终,张诚都没有插过一句话。程小薇笑着问:“是不是很闷、很无聊?”
张诚摇了摇头,说:“恰恰相反,这是我这几年里听过的最真实感人的故事。”
张诚问程小薇有没有后悔让出那10分,程小薇答:“也许你们并不相信,但我的确不后悔。如果回到十年前,我想我还是会那么做的。”
张诚从程小薇的眼里看到了真诚和坚定,他有一种想把程小薇藏起来的冲动,他甚至恨不得明天就把程小薇带去深圳,即便要他支付高额的违约金,他也心甘情愿。
接着张诚又问程小薇,为什么始终没有机会跟林筑发展,程小薇苦笑:“我不擅长表白,我喜欢他的时候,他做着周羽冉的卫士。苏阳又是他最好的朋友,他那么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要他抛开这些思想包袱跟我在一起,的确是难为他了。”
张诚不以为然,“既然这么重情重义,那你这么多年的付出,他凭什么弃之不顾?”
“他没有!”程小薇急道:“是我不肯跟他在一起。”
“为什么?”
“我心脏不好,要比常人弱。自从高三那年发病之后,我一直小心翼翼,不敢狂奔乱跳,不敢熬夜通宵,所有不利于身体健康的坏习惯,我都敬而远之。我把自己看管得非常好,所以它再也没有跑出来骚扰过我。快九年了,我都忘了我自己一直背着个炸弹。张诚,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早上在医院新生儿护理室门口的那个男人?”
“记得。”
张诚听到程小薇直呼其名,心里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蜜和亲近感。以前,无论在哪种场合,程小薇都喊他“经理”,这是第一次程小薇叫了他的名字。他想他和程小薇的关系已经由同事、上下级转变为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了,这是一个非常良好的开端。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去看自己的宝宝时,一脸凄苦吗?”
张诚茫然地摇了摇头,他的确记得程小薇在那里待了一会儿,也的确看到有个男人在护士的带领下进了新生儿护理室,可他没有注意到什么一脸凄苦的表情。他的全副心思都在程小薇身上,他留意的是程小薇的变化,至于其他人,他根本无暇理会。
“因为他的妻子患有心脏病,在生下宝宝的那天,便撒手人寰了。”
“所以你怕拖累林筑?”
“嗯。”程小薇点了点头。
“可是即便这样,你也不用非得跟我去深圳啊?”
“所以病愈之后,我有一点犹豫,毕竟我的家在这里。但林筑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不管我对他态度多冷淡或者多恶劣,他都不为所动。我知道他性格坚毅,我只有离开,彻底从他的生活里消失,才有可能让他死心。”
“可是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