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狗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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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狗官-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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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公哈哈笑道:“陆公子好兴致!”陆大宝来了兴致,清嗓道:“虞公且听我歌一首《白狐》。”虞公笑道:“洗耳恭听。”陆大宝于是唱到: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

  千年修行千年孤独。

  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

  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

  千年等待千年孤独。

  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

  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

  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

  虞公略通音律,陆大宝唱罢,疑道:“陆公子适才唱的这词好生奇怪,不似雅乐,亦非清乐、宴乐。非词非曲,闻所未闻。”

  原来唐时的音乐有三个系统,以先王之乐为“雅乐”,前世新声为“清乐”,合胡部者为“宴(燕)乐”。简单来说,雅乐是指汉魏以前的古乐;清乐是清商曲的简称,清商曲中大部分是汉魏六朝以来的街陌谣讴;燕乐结合胡部新声(主要是龟兹乐和西凉乐)而成,是唐时通过同西域各民族大融和而在音乐上推出的重大创造。后世所云“唐乐”,多指燕乐。

  陆大宝见唱两句歌露了马脚,囫囵道:“以前听人唱的。”虞公也不追究,叹道:“世人碌碌多作恶。殊不知,这牛鬼蛇神倒比那正人君子更可爱。”陆大宝点头道:“虞公所言极是。”

  两人言罢,忽然听到身后车厢里传来嘤嘤的哭泣声。虞公停住车,皱眉道:“娘子是何许人也?为何一再作怪戏弄?”车中人停止哭泣,道:“老人家言重啦!适才小女子陡然听见这位公子唱的歌儿,兀自有些伤心罢了。”

  陆大宝和虞公双双下了车驾,车中人亦下了车。两人借着灯笼一瞧,对方原来是个二八年华的年轻女子。若说样貌,正是“白衣长发瘦脸颊,媚眼红唇美如画”。

  虞公心中闷闷,心道:黑灯瞎火,这等荒郊野地,怎来得如此标致的小娘子?

  陆大宝见白衣女子哭得伤心,于是走近了些,小心问道:“世间事有千百,不知姑娘如此伤心是为了哪一桩?”

  女子拂袖抹了抹泪,莺莺道:“我听公子适才唱起‘寒窗苦读’、‘金榜题名’等词句,想起以前的伤心往事来啦!”

  虞公道:“娘子是方外之人,又何苦为这些红尘俗事伤了心。”

  女子闻言怔怔,痴笑几声,大彻大悟道:“老人家所言极是,想不到我胡媚娘活了几百年,见识竟不如尔。”

  虞公道:“姑娘从那孽海情天来,比不得我腌臜小老儿。”

  胡媚娘转悲为喜,朝虞公和陆大宝深深的鞠了一躬,道:“今日逢二位点化,了却了一桩尘缘,媚娘心下感激不尽。若他日有缘,定报二位今日之恩。”

  虞公和陆大宝忙作揖道:“言重、严重。”

  胡媚娘道了声“后会有期”,遂不见了踪影。陆大宝吸了吸鼻子,但闻见空中仍停留着一股女子芳香气息,才确信适才确实有一女子,不禁细语喃喃:“胡媚娘……”

  虞公见状,下力拍了拍他肩膀,大声道:“走啰!”陆大宝清醒过来,耸耸肩,道:“走罢!”遂与虞公一起上了车。

  车马行了一阵,虞公突然道:“狐妖花怪固然可爱,世间君子仍须自戒自律。须知:假色迷人犹若是,真色迷人应过此。彼真此假俱迷人,人心恶假贵重真。狐假女妖害犹浅,一朝一夕迷人眼。女为狐媚害即深,日长月长溺人心。何况褒妲之色善蛊惑,能丧人家覆人国。君看为害浅深间,岂将假色同真色。”

  陆大宝点点头,心想:虞公文武兼资,若混迹朝野,必有一番作为,不知为何甘为卫湘卿作牛马驱使?他想起有关卫湘卿前后种种,越觉得此人不简单。孰知,说曹操曹操就到,陆大宝刚想起卫湘卿,道路那头就见卫湘卿驾着一匹白马朝他二人飞驰而来。

  虞公喜道:“公子爷!” 。 想看书来

第十九章  游侠儿
卫湘卿今日着了件硃衣素裳,白布大口绔,革带,乌皮履。侧目观之,当真是风度翩翩,有如蓬莱仙人。卫湘卿身后紧随一红一黑两骑,骑黑马之人着素裳革带绛纱衣,聪睿夙成,正是陆大宝先前见过的悦来客栈大掌柜陈杏元。

  骑赤马者着黑领黄纱袍,端庄特秀,却是个生面孔。

  虞公今他三人出现,朝卫湘卿作揖道:“公子爷怎和二位陈爷一起来了?”

  原来这位骑赤马之人姓陈名春,字剑南,乃京洛两地数一数二的游侠剑客。陈剑南自少时起“仗剑去江湖”,素有侠名,江湖人称“剑南春”。

  李白有诗云:“儒生不及游侠人”。要说起这“游侠“,首先得从战国时说起。战国时,列国公子,魏有信陵、赵有平原、齐有孟尝、楚有春申,皆藉王公之势,竞为游侠,以取重诸侯,显名天下。故后世称“游侠”者,以此魏赵齐楚四豪为首焉。及至汉兴,有鲁人朱家及剧孟、郭解之徒,驰骛于闾里,皆以侠闻。其后长安炽盛,街闾各有豪侠。

  关于“游侠”一说,前人有诗曰:“京洛出名讴,豪侠竞交游。河南朝四姓,关西谒五侯。斗鸡横大道,走马出长楸。桑阴徒将夕,槐路转淹留。”又有诗云:“洛阳丽春色,游侠骋轻肥。水逐车轮转,尘随马足飞。云影遥临盖,花气近熏衣。东郊斗鸡罢,南皮射雉归。日暮河桥上,扬鞭惜晚晖。”

  这等说辞,说的不过是那些常以报仇解怨为事的市井游侠,陈剑南出身世家,文武兼资,交游甚广,侠名更甚。曾有识得他的文人骚客为其作诗曰:“少年负胆气,好勇复知机。仗剑出门去,孤城逢合围。杀人辽水上,走马渔阳归。”

  言归正传。卫湘卿件了陆大宝和虞公后,也不理会陆大宝,只是示意虞公近前说话。

  陆大宝见他二人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商讨什么大事,卫湘卿神色间颇为焦急,虞公时而蹙眉点头,时而与其窃窃私语。两人讨论了半晌,似乎又起了争执,卫湘卿言语急躁起来。陆大宝隐隐听他提到“长安”、“狗官”、“卫府”、“涿郡”等字眼,于是张开耳朵仔细听了听,无奈说话声却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过了好半晌,卫湘卿和虞公商量完毕,一起朝陆大宝走来。陆大宝见卫湘卿黑着脸,神色不善,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卫湘卿将陆大宝从头到脚的打量一番,出言相讥到:“陆公子这副好皮囊当真是倾倒众生,令人趋之若鹜。”

  陆大宝心里哼了一声,心想这人太不地道,逮着机会便来挖苦我。卫湘卿道:“礼部尚书李大人心仪公子已久,如今公子丢了,李大人却来寻我卫府晦气。”陆大宝闻此言惊道:“你……你打算把我送回李林甫那里吧?”卫湘卿似笑非笑的道:“难道陆公子看不上李大人?”陆大宝干笑道:“李大人是高门大户,陆某不敢高攀。”

  卫湘卿又与虞公耳语一阵,便与陈杏元一道扬鞭去了。虞公目送他二人走远,方回头对陆大宝道:“公子爷和陈三爷往嵩阳盘桓数日,小老儿和这位剑南兄一道护送陆公子往洛阳城东黄公家里小住三五日。”

  陆大宝听说不是去李林甫那里,心中早已经念上阿弥陀佛了。陈剑南见他表情怪异至极,忍俊不禁。陈剑南之前一直在打量陆大宝,无奈陆大宝与卫湘卿两人神色不善,他不好插话,这会儿见卫湘卿走远了,方作揖和陆大宝打起招呼来。

  陆大宝一见陈剑南露出那八颗牙齿的标准笑脸,心想这人做惯了场面,笑不由衷,忍不住哼了一声。陈剑南讶道:“陆兄何故面有不屑之情状?”

  陆大宝道:“我笑陈兄的笑太虚伪啦!”

  陈剑南闻之一愣,料想他行走江湖数年,从未被人这样不留情面的涮过。陆大宝也不理会他脸上纠结的表情,侃侃道:“陈兄可知,真心的微笑和虚假的微笑,区别在眼睛。真心微笑时,颧大肌和眼轮匝肌会绷紧,把脸颊往上拉,同时把眉毛往下拉,从而在眼角周围产生微小的细纹。假笑时,眼轮匝肌不会收缩,眼睛周围的皮肤是平的。”

  陈剑南听了陆大宝这番论道,不禁傻眼,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想起陆大宝适才的话,不禁哈哈笑道:“真笑如何?假笑又如何?不过是张面皮罢了。陆兄弟何必当真?”

  陆大宝想他说的也是,他和自己仅是一面之缘,有个假笑也8错了,跟他计较个什么劲儿?只怪陆娣的思维模式毒害他太深。

  陈剑南问陆大宝道:“不知宝兄弟仙乡何处?”

  陆大宝心想这人也真是会套近乎,他一开始叫他“陆兄”,接着又叫“陆兄弟”,现在干脆叫“宝兄弟”。他既然已经知道我的名姓,现在又故意来问籍贯,看来是没话找话说。

  陈剑南见陆大宝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抱拳道:“在下姓陈名春,字剑南,京兆人士。”

  “知道啦!听你说话就听出来啦!我也是京兆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是宝兄弟作的诗?”

  陆大宝汗颜。这时候,虞公接过话茬,笑哈哈的道:“小老儿有位酒友和陆公子倒是道中人。前年下雪时候,这人做了首好诗,诗云:‘江山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虞公说完,陈剑南哈哈笑道:“妙极!妙极!此诗通篇不见雪,却句句却不离雪。浑然天成,不露雕饰。好诗!好诗!”陆大宝心中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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