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可打开电脑,对林玉说:“来这边,看看你干女儿的照片。”
云可跟林玉坐在一起看相册,李宋也过来坐在云可的左边,一只手臂揽着云可的右肩。云可烦躁地将他的手臂拨下去,李宋又将下巴搁在了她的左肩上。
林玉笑道:“看李宋跟你亲密的,如果白非对我有这么一半亲密,我都要感动死了。”
云可无奈道:“偶尔粘着是亲密,成天这样粘着,还不烦死,幸好他现在不是天天在家。你看我哪是一个孩子的妈,分明是养了一个女儿一个儿子。”
云可毫不客气的话,李宋却丝毫不以为意。
云可对李宋说:“时间不早了,你还不走?”
李宋每个周五晚上回来,周日下午就返回市内,李宋说:“嗯,我的行李在哪儿。”
“沙发上。”
李宋这才站起身,把包拎到卧室门口,又转身对云可说:“对了,我忘了换灯管了。”
云可说:“你走吧,等会儿我自己换就行了。”
“哦。”李宋把行李拎到院子里的车上,又回来说:“下星期姨表弟结婚,我们是给他买礼物还是封红包?”
云可不耐烦了,说:“行了,我自己会准备的,你别管了。”
李宋就不管了,对林玉说:“林玉,你在这儿多玩几天,云可成天也闷的很。”
林玉应了几句,李宋就出门开着车走了。
云可对林玉说:“你先坐会儿,趁着天还没黑,我先把灯管换了。”云可说着就到院子里搬了个梯子到卧室,拿着一个日光灯管上了梯子,把那个坏灯管拆下来递给林玉,又把这个新灯管装上去。
林玉站在地上看的目瞪口呆,说:“云可,你什么时候把这些活儿都学会了?”
云可自嘲地说:“咱现在早已经被生活锻炼成超女了;你没留意到我的网名改成了什么吗?”
“打不死的小强,亏你会改。说实话,这些活儿我也会做,但我现在肯定是不做了,否则要男人做什么?”
云可笑里带苦地说:“有时候指望男人,还不如自己动手,省得闹心。”
林玉记得云可跟陶然在一起时,大事小事何曾需要她动手做动脑筋想,云可也不是娇生惯养的人,但那几年硬是被陶然惯成了娇性子。女人之所以变得独立坚强,可能是因为爱她的人不在身边,也可能是因为在身边的是她不爱的人。林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云可。
晚上云可的公公婆婆也从亲戚家回来了,云可接过女儿,林玉热情地跟他们打过招呼,把带来的礼物送给他们,就跟云可关上卧室门聊了起来。
林玉说:“瞧你公公婆婆挺好的,你婆婆好热情,你公公话不多,也是客气的很,你在婆家应该不会受气吧。”
正说着,云可的婆婆又敲门送了一盘水果进来,林玉忙接过来道谢,云可婆婆站着跟林玉说了几句热情的客气话,才带上门出去。
云可笑道:“就你那两声叔叔阿姨叫的那个亲热,还给他们带礼物,他们能不喜欢你?倒显得我这个儿媳妇对他们太不好了。”
林玉笑道:“呀,那我岂不是好心办坏事了,我本来是想着讨好一下你的公公婆婆,让他们觉得你交的朋友还不错,好给你长点面子。”
云可说:“你呀,人情礼节比谁都懂,哄起人来呢几句话就能把人哄的晕,可很多时候就是不愿意做。”
林玉不在乎地说:“人情是做给外人看的,哄人多半也是有目的的,像我们这样如果还讲礼节,那成天还不累死。”
云可笑道:“还是这脾气,对人好了还不让人记你的好。”又悄悄说:“你不知道,我公公其实人很好,谁家有困难都乐意找他帮忙,我婆婆却是出了名的强悍,村里村外的人都怵她,绝对一笑面虎。”
林玉笑道:“人的外表跟内心总是不能达到一致,平时我如果看到谁笑脸热情的跟保险推销员似的,心里就直发怵。”
林玉抱起云可的女儿,已经很有些重了,小婴孩长的胖乎乎的,眉眼间很像云可,而云可却瘦的像根芦材棒,林玉取笑道:“看你这样子,像是受了黄世仁虐待似的。”
云可说:“现在在人家眼里,我才是黄世仁。”
两人都笑,笑中带着忧伤,都当是苦中取乐。
林玉抱着婴儿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忽然呀地叫了一声。
云可问:“怎么了?”
林玉说:“没什么,我干女儿给我送见面礼了。”
云可哈哈笑着接过女儿:“看你干女儿对你多亲热。”
林玉换了件衣服出来,看云可熟练地给婴儿换尿片,感叹道:“瞧这一招一式,真像当妈的人了。”
云可说:“什么像当妈的人,本来就是当妈的人了。”
林玉在旁边逗着孩子,总觉得生活很不真实,毕业时的情景还近在眼前,仿佛就在数日前,脑海中全都是她们那时单纯无忧、意气风发的样子。那时云可说,她不会很快跟陶渊结婚,一定要先有自己的事业,要在三年之内让别人叫她云总,然后再嫁给陶渊做小女人。
转眼之间,云可竟已成了孩子的母亲,一个忧郁的母亲,一个全职的母亲。林玉实在难以,也不忍将她跟母亲这个角色联系起来,是生活变幻的太快,还是她应对生活太慢?
云可幽怨地说:“我想离婚,我只要女儿就行了。”
林玉说:“他跟你的确不是一路人,可是,你们真的没法适应吗?”
云可说:“你评价一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林玉笑道:“那我胡诌一番,你别介意,我想他应该是从小被母亲溺爱,又在母亲的强势下唯唯诺诺没有主见,渐渐就形成了生活上和思想上的依赖,以前依赖父母,结婚后就依赖你,偏偏你又性子倔,不肯依赖他,正好就顺了他的性子让他依赖,不过他应该心不坏。”
云可说:“林玉,你见了他那么一会儿,就把很多事情都看的很明白了,可是你怎么就看不明白白非呢?其实你应该知道,你跟白非也完全不是一路人。”
林玉无法回答。
云可说:“你不是不明白,而是你不愿意明白。你离开他是痛苦,跟他在一起也是痛苦,也许,你只是选择了暂时能够接受的痛苦。”
这个世上,还有谁比云可更了解林玉呢?云可比林玉更了解林玉。
第50节 背后算计
更新时间2014…12…16 0:33:03 字数:2158
林玉问:“云可,你后悔当初跟陶渊那么冲动的分手吗?”
云可说:“我不知道,偶尔,会有一点吧。”
“云可,我们应该怎样做才对呢?”
与云可的这次见面,让林玉觉得很忧伤。回到白非身边后,她的心里总是不经意地泛起这种忧伤的感觉,看到云可,让她的这份忧伤更加深刻到可以触摸。
记得毕业时,大家都为自己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他们为未来的道路上幻想出鲜花铺满地,也幻想出一点点荆棘在挡路,但那条路一定是朝着自己所期盼的那座城堡在延伸。然而三年之后,他们的路上果然有鲜花,有荆棘,却很多都不再是曾经想走的那条路。
林玉、云可、乐名,还有白非、娟子,他们都回不到原来的道路上去了,只是不知道,现在这条路走的是对还是错。
云可说:“无情会伤人,重情也会伤人,也许我们都把感情看的太重;期望的太完美,所以伤心也比别人多。白非也是一样,他跟方尖尖回不到过去了,方尖尖为什么会离开他,他那么的聪明人,有什么不明白的?可是他放不下,宁愿让自己痛苦着。”
林玉条件反射似地问:“方尖尖为什么会离开他?”虽然这个问题林玉曾经问过娟子,也问过白非,但总觉得还有很多是她不知道的。
很多事情林玉不想知道,但是总会在不经意间冒出来,比如有一次她有意无意看到白非的手机上有方尖尖的来电记录,林玉没有向白非追问,她知道那是问不出真实结果的,顶多是再引起一场不开心。
云可说:“方尖尖不爱白非,她跟白非在一起,是因为白非对她极好,可是她对白非没有爱情的感觉,白非太不成熟了。我见过她现在的男朋友,一个比她大十几岁的成熟男人。她对那个男人很是依恋,我想方尖尖不只是看上了他有钱,还是真的爱上了他。”
林玉问:“那个男人对她,是不是很不好?”
云可说:“那个男人当然没有白非对她好,方尖尖也不可能再遇到比白非对她更好的男人。要说对她不好也不至于,只是那个男人一直拖着不肯跟她结婚,方尖尖费了很大劲儿才让那个男人跟她订了婚,但是婚期恐怕还遥遥无期。”
林玉说:“虽然我一向对方尖尖没有什么好感,但我还是希望她能找到好归宿,也算是出于我的私心吧。你知道吗,有一次我看见白非悄悄对着方尖尖的照片发呆,那一刻我没有觉得生气,反而有几分羡慕,尽管他们分手了,但至少白非是真的爱过她,还爱的那么深切。白非不愿意面对方尖尖伤害他的现实,也许并非全是坏事,至少在他心里爱情还是一个美好的过程。”
云可说:“林玉,爱情是自私的,你这样善意地对别人,别人也会这样善意的对你吗?”
林玉说:“白非答应过我,不会再跟方尖尖见面,所以有时候我发现他偶尔地走神,我也只装作没看见不知道,毕竟要忘记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只要他们不太过份。我一直在等,等白非能够自己放下了走出来,可是我也不知道还能等多久。”
窗外,暑气依然灼热,知了撕扯着声音鸣叫着,难道也是在诉说着无尽忧伤的故事。
林玉来看云可,是要让云可开心的,不想再继续这些忧伤的话题,她收起忧伤,揉揉眼睛,说:“奇怪,今天怎么眼皮老是跳,不会是谁在背后骂我吧?”
云可笑道:“要是有人骂你,那你就该打喷嚏了,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你哪边眼睛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