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你- 第39部分

那天晚上，程风诺仍旧睡在地板上，可怜兮兮的，但是嘴角的弧度却一直都是上扬着的。

一切都太过突然美好，他从来都没想过能从枫如的口里听到那三个字，那三个他一直都舍不得太快说出口的三个字。

看着熟睡中的程风诺，枫如一阵心慌与愧疚。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姚峰对着自己微笑，于是她问他为什么要笑，他说，对着你，我从来都是笑着的，你不知道吗？我又问他过得好不好，他便不再回答，只是保持微笑，然后，离我越来越远。梦里的她毫无防备，只知道追着他一直跑，想问清楚他到底过得好不好。然后她渐渐地醒来，那个感觉就好像是梦境和现实自然地连接到一起一样，枫如感觉不到它的虚幻。

稍早前的绞痛又再度袭来，枫如按住胸口，有些窒息。

也许，她应该找一个时间去看看他。即使她知道自己不应该。

只是梦里姚峰温柔到骇人的微笑，让她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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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噩耗


因为一夜未眠，加上这些天天气转凉，今天枫如的身体有些不适。虽然多加了套衣服，但是依然很冷。和从一早起便神清气爽的程风诺成明显对比。

来到公司枫如发现有好些人都在注视自己，而在她回视的时候，又都匆匆的撇开头。

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过，只是。。。。。。

只是这一次所有人的眼光更毒了一点，甚至是充满鄙夷的。

但是枫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真的不知道。

载着满身的不自在，枫如终于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向姐，早！」看着唯一和往常一样的温洁静，枫如今天觉得她异常的顺眼。

「向姐，你最好用枫歌的名字搜索一下百度。」刚开启电脑，对面就传来这么一句。枫如心里不禁有些紧张，跟枫歌有什么关系？

缓慢看了前方一眼，枫如沉默的听从着温洁静的建议。

打开百度搜索栏，枫如有些哆嗦的打出枫歌的名字。

网络人气作家枫歌乱。伦！！喜欢自己的亲姐姐！！

下面陆陆续续提到枫如的名字和程式集团，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只是越往后看，枫如就越觉无力，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对突如其来的打击不知要如何反应。

「向姐，虽然我是真的不喜欢这个话题，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和你说清楚。报道是昨天晚上才发上来的，但是今天早上就已经在整个公司传遍，速度快的不太寻常。多的，我就不说了」温洁静平稳的语气里不带一丝情感，但是字字扎在枫如心里，她觉得自己就快不能呼吸了。

寒意从脚底慢慢攀爬，直到整个身子被它侵蚀。心脏也正在不断膨胀，她听不清楚周遭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

怎么办？怎么办？

枫如抚着胸口，救命似的望向不远处程风诺的办公室，希望他能来救自己。

然后，奇迹发生了，程风诺出来了，枫如终于安心了一些。

这个男人，他那么厉害，他一定能够帮助自己，帮助枫歌。

冷汗不断冒出，枫如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喉咙中好像哽了块儿石头一样，让她说不出一个字。

她只能看着他，僵坐在凳子上发抖。

程风诺上前打横抱起全身发烫的枫如，大步朝电梯走去。因为还是上班时间，大厅聚集了很多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们恐怕马上也会知晓了。

出了公司，程风诺低头看怀里不断发抖的人，问道「枫如，去哪？」其实他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知道，现在的枫如，需要的并不是医生。

「枫歌」枫如终于吐出那两个字，却异常艰难。

是不是全世界都已经知道了，她知道了，公司的人知道了，那枫歌自己呢？

枫如双手抱腿，坐在前座。这时电话响起，是陌生号码，枫如有些木讷的按下通话键。

「你好，是向枫如小姐吗？这里是明日出版社，我们刚刚给向枫歌先生去电话，枫歌先生好像出了什么事，中途竟然没有声音了，但是电话一直接着。我们，我们怕他是出了事，所以给您打的电，电话。您，您最好。。。。。」电话被挂断，枫如把头搭在膝盖上，久久才说出一句。

「程风诺，加速！」

其实程风诺已经在加速了，估计今天他的罚单会接到手软。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即使罚他一百张都好，能不能让他旁边的这个女人不要再有这种表情。

前方堵车，程风诺疯了似地按喇叭，几十年的教养在此刻荡然无存。枫如膝盖上的布料已经湿透，湿热的眼泪顺着脸颊，直到浸入裤子里，慢慢让整个身体都冷掉，车里的气氛压抑到让人无法喘息。

突然，枫如坐起身，开门冲出车子，向前方奔去，留下程风诺在驾驶座上傻眼。片刻，程风诺已经追不到枫如的身影，只能焦躁地盼望前方快些通车。

枫如来到十字路口，马上就是绿灯了。顾不得其他，她打开了为首第一排的轿车，车里的男人看到陌生人进到车里，不禁吓坏，刚想要发飙，却被来者的表情堵住所有的话语。

「先生，去***别墅，拜，拜托你。我给你钱，都。。。都给你」枫如从兜里掏出所有的钱，不多，寥寥几张红色钞票。

「小姐，你指路，我带你去。」男人也不知道这些话怎么会从自己口中溢出。只是眼前的女人，满脸是泪，眼神迷茫，那悲伤好像会传递一样，让自己也跟着伤心不忍起来。

前方已经没有那么堵了，枫如顺利的来到程风诺的别墅，正要下车，男人却将先前收到的钱重新递给了枫如，挠挠头，说道。

「我不是司机，我，我不要你的钱。」

枫如感激的回以一笑，只是太过苦涩，比哭难看。

匆匆忙忙下车，枫如直接冲往枫歌的房间。

然后她就看到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再然后她双腿发软，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她是那个懵懂无知、却硬要故作坚强的向枫如，而他还是那个随时会离去的弟弟向枫歌。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上前确认，她没有勇气，她无法面对。

但最终她还是慢慢走向前，脚步像被人拖住一样的沉重，她可以清楚的听见自己的脚步声，终于来到枫歌的身边，跪坐下来，伸手抚摸他的肩膀，那一秒心脏像被油炸了一样，无限度的膨胀，恐惧铺天盖地的弥漫开来。

她头皮发麻，不知如何是好，而在这时，瘫倒在地上的人却慢慢转醒。

「姐，你回来了。我刚刚好痛哦。。。不过还好，现在不是很痛了。」

枫如将枫歌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轻轻擦拭他的嘴角。

「姐，咳咳，你都知道了吧。我本来想瞒你一辈子的。。。」

「姐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可以继续瞒我。」枫如边说边继续擦拭枫歌嘴角，那冒出的白沫，像毒药一样，让她畏惧。

「姐，对不起。我好累，心又痛了。我能不能睡了。。。」

「不要好不好，枫歌，不要。」枫如死命咬住唇瓣，努力不让眼泪流出，她怕视线模糊，会看不清枫歌的表情。

「姐，可不可以。。。。吻。。。。。。我」其实一直都有所察觉的，枫歌对自己不同寻常的感情，只是在心里不断地否认，不愿面对。不想那两个骇人的字眼，贴在她和枫歌的头上。只是。。。只是。。。。

枫如慢慢垂下头，靠向枫歌的唇瓣，却止不住颤抖。闭眼想要印上，却在最后一秒被错开，吻在了枫歌的脸颊。

「姐，姐。我还是舍不得，唔。。。我舍不得。。。。姐。。。。求你。。。。不要难。。。过。。。。」

当程风诺赶到家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枫如擦拭着枫歌的嘴角，即使那里什么都没有，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枫歌头枕在枫如的腿上，看上去那么平和，只是程风诺知道他已经不在了。

桌上的笔记本还开着，电脑的桌面上则覆盖着一个选项框，‘确定要把‘来生’放入回收站吗？’想来枫歌是想要删除，却突发心痛，没能完成。

程风诺一步步靠向枫如，他有些怕，步伐也慢了许多，他不知道此刻自己要说些什么好，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终于来到枫如和枫歌的身边，程风诺伸手搭在枫如的肩上，感受到了她不同寻常的体温，异常燥热。

「枫如，枫歌。。。。。」低着头的枫如，让程风诺看不见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更不知道该如何将那两个残忍的字眼说出口。

他只能怔怔的跪在那里，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等她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去，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很久，房间因为窗帘挡住的关系，一直都是一片漆黑。

枫歌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只是陷入了熟睡一样，而枫如抱着枫歌的头，维持着同样的姿势，过去了很久很久。

就在程风诺觉得自己的双脚马上就要麻掉之时，枫如却有了动作。她轻轻地将枫歌的头放下，然后站起身走到床边，将那帘大大的深褐色窗帘拉了个大开。

阳光照进，一下子照亮了整个卧室。

原来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呀。

程风诺困难的遮了遮眼，一时间还无法适应这突然的明亮。

等到他觉得可以睁开眼时，他悄悄来到枫如的身旁，凝视着她的侧脸，他从那里看到了死一般的沉寂，明明近在咫尺，程风诺却感觉不到她的存在，让他不得不惶恐、不安。

他的世界一下子陷入了黑暗，枫歌的死带走的不只是枫如的整个世界，同时还附带着他所有的温暖。

枫如突然转头，让程风诺不禁一怔，霎时不知道如何反应才好，他看着她，以为她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枫如望着的并不是自己，她半眯着眼，眼神里没有半寸焦点，一片漆黑与空洞。

有温热的东西从眼眶中流出，那是他自己的眼泪。

程风诺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