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玥摇摇头示意不是,抬手欲要拭去脸颊上的泪水,亦峰已抢在她前面伸手帮她拭泪,动作放得极轻,彷佛害怕弄疼她似的。她拼命忍住泪意,含笑道:「我只是太高兴,你的噬心蛊终於解了,真好。」
原来是喜极而泣,亦峰舒了一口气,他还担心着自己是否做错些什麽惹她伤心落泪呢。在亦峰印象中,灵玥极少在他面前哭,唯有那次他代她喝毒酒,还有几日前将她骂哭,让他觉得灵玥流泪一定是因为过於伤心,可是今次却是例外,着实奇怪。
可是,亦峰又怎会知道其实灵玥内心正难过着呢?他定睛瞧着灵玥,片刻即凑近她樱唇并以唇相触,安抚灵玥。
灵玥一愣,感受着他唇上的温度,片刻才懂得回应。两人皆从未学习过房中之术,对於亲吻是极为生疏的,不过,亦峰的心意已胜过一切。
纵然亦峰渴望与灵玥有进一步的行为,但还是顾虑到灵玥如今最需要的是多加休息,遂克制自身,道:「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好。」灵玥挪了身子,由亦峰扶着她重新躺下,拉着他的手,相视一笑後阖眸再度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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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冷淡
我不怕孤单,只是怕自己舍不得离开你。──灵玥
灵玥等人前去南疆已久,经历不少事情,似乎忘了京城尚有端静夫人的存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端静夫人接受过众妃嫔的请安之後,仍旧坐在主位上茗茶,漫不经心的询问宫女如意:「那个小贱人现在怎样了?」
「回夫人,灵玥公主前去南疆已有一个多月,与驸马暂居赵王府上。驸马和公主先後生病,现在公主正在休养,听说驸马日日陪着,感情甚好。」如意恭敬的回答,说到最後声音越发的低。
端静夫人闻言,手中的茶盏又被狠狠的摔到地上,道:「他们远在南疆,本宫无法做些什麽,也不知道皇上何时会召他们回京。」后宫中未立皇后,端静夫人俨然已是後庭之主,只可惜她在朝廷上并无外戚势力,要不然即使灵玥身处何地,她也有方法折磨灵玥。
「夫人,奴婢或有一计可让灵玥公主回京。」如意细想过後,向端静夫人献计。
「但说无妨。」端静夫人垂首转玩着手上的玉镯,等着如意将计策道出。
「皇上不是允准夫人进出御书房吗?夫人可趁皇上不注意时临摹皇上的字迹,写一道圣旨召灵玥公主他们回京不就可以了吗?」
端静夫人抬眸看了如意一眼,脸上笑意渐深,道:「的确是不错的方法。」她将玉镯取下,递给如意,又道:「这玉镯赏你了。」
如意接过玉镯,千恩万谢的退出内殿。
而身处南疆的灵玥仍躺在床上休养,已经过去好几天,她想了许多事情,只剩下半年的时间,她是否不应该拖累亦峰?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走进来的不是亦峰还能是谁?他端着一盘饭菜走至灵玥床前放下,微笑道:「灵玥,饿了吧?我让人准备了些清淡的饭菜给你。」有灵玥煮得一手好菜的妻子,亦峰实在不敢立即透露出托盘上的几碟素菜是出自他的手艺。
灵玥坐起身来,接过亦峰递来的竹箸,夹了一筷子炒油菜送进嘴里,竟然是甜的。那柳叶双眉随即蹙起,再尝一块炖豆腐,灵玥更是无心再动那些菜肴,搁下竹箸及勺子,嫌弃道:「好难吃。」
亦峰闻言,似是不信,品尝灵玥刚才吃过的油菜和豆腐,看来他是将糖和盐混淆了。至於那炖豆腐则是炖得过火了,一点鲜嫩的感觉都没有。他腼腆的笑着,道:「其实这是我做的,刚才忘了先尝尝味道就给你送来了。」
灵玥一听,心中五味纷陈,她本想开口劝慰,说出口的话却是那样的无情:「我没胃口,不想再吃,只想休息。」她没再理会亦峰,径自躺下,侧身背对他,却并不曾阖眸。
「好,那我一会儿再回来陪你。」亦峰只以为灵玥在床上躺太久,心情烦闷,再加上自己刚才给她做了这麽‘好吃’的菜肴,她冷待他也是正常。他未与灵玥计较,反而帮她掖好被子才重新端着托盘离开。
直到房间内只剩下灵玥一人,她才转过身来,望着房门方向,一滴眼泪夺眶而出,缓缓滑落。亦峰,我不希望你在半年後因为我的离去而伤感,还不如趁现在让你讨厌我,让我能够坦然面对死亡。我不怕孤单,只是怕自己舍不得离开你。
亦峰放下了那托盘,从厨房走出没多远便碰见祁浩,祁浩见自家妹夫神色隐带失落便上前唤道:「妹夫,你怎麽了?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来。」
「没什麽。」亦峰扯出微笑相对,祁浩并不适宜知道他和灵玥最近发生的玄乎事情,有关巫术的一切除却亦峰自己和穆希之外,不可以再有第三人知晓,除非灵玥自己将此事告知别人。
「我最近新得了一壶佳酿,妹夫可有兴趣尝尝?」祁浩见状,只得寻个由头和亦峰叙话。
「恭敬不如从命。」想到此时回去,灵玥也不会希望看到自己,还不如在外边待一阵子才回去。
祁浩领他到正苑,侍女端上一壶酒後便退出屋子,亲自倒了两杯酒并将其中一杯轻推至亦峰跟前。亦峰毫不犹豫的拿过酒杯,仰头喝尽,这酒的辛辣让他一时不太习惯,却反而取过酒壶再续一杯,或许他心里也像灵玥一样纠结,惟有借杯中物消愁。
两人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亦峰难得的向祁浩叨叨絮絮的说了一大堆。祁浩听过亦峰说起灵玥最近的心情变化无常,只能轻拍亦峰肩膀,道:「以我认识的灵玥,即使你刚才为她做的菜有多难吃,她始终都会感念你一番心意,可是这次灵玥她竟然……实在出乎我意料之外。」
「殿下的意思是,灵玥刚才的反应是违心之举?」亦峰深知自己不及祁浩了解灵玥,现下只能相信祁浩了。
祁浩肯定地点头,道:「放心吧,虽然我不知道灵玥此举何意,不过她心里未必是因此而讨厌你的。」
亦峰颔首示意自己明白,他也是相信灵玥本性善良,不愿意去做伤害别人的事情,只是不想去逼迫灵玥,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好了。
举杯痛饮过後,祁浩忽然想起一事,嘴角微扬,道:「你若想哄她高兴,不妨在七夕那天多花点心思。」
亦峰不解,疑惑的望着祁浩等待他的解释,同时又再喝下一杯。
「灵玥没告诉过你?七夕那天是她的生辰。」祁浩还一直以为这些小事亦峰不可能不知道,却没想到看到的是转瞬即逝的愕然。
「多谢殿下提点。」亦峰理好思绪,道谢过後继续与祁浩喝酒,偶尔听祁浩讲着灵玥儿时往事,加深了他对她的了解。
第四十六章 相离
茉莉,莫离,莫要相离。──亦峰
我宁可得到你的厌憎,也不愿你为我伤心。──灵玥
灵玥的冷淡,众人看在眼内,心中不免疑惑,这一向温柔善良的灵玥怎麽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就连其兄长祁浩也看不过去,终是决定要好好与灵玥倾谈,了解她性情骤变的原因。
祁浩正在花园一处较空旷的地方舞剑,他不受皇帝重用,封地偏远,又无实权,练剑也不过是强身健体、打发辰光而已。一招招剑式耍得利索自然,舞到最後一招,忽见灵玥就站在自己面前,剑锋几乎就架在她脖颈上,灵玥的眼神起初是透着惊恐的,可後来便恢复到原来的清澈。
「灵玥,不是说过我在舞剑时不能走近吗?就不怕我伤到你?」祁浩将剑收好,薄责道。
灵玥闻言,倒也没太担心祁浩真的会在她颈上划一刀,淡定微笑,道:「哥哥这麽厉害,又怎会伤及我一分一毫?」她对兄长有充分的信任,换作是旁人在舞剑,她肯定不会有勇气上前半步。「擦擦汗吧。」
祁浩接过灵玥递来的帕子,往自己额上一抹,道:「前面的茉莉花都开了,要去看看吗?」赵王府与公主府不同之处就是花园里头姹紫嫣红,百花竞艳,灵玥实在没有任何可挑剔的地方。
「好。」灵玥素来是爱花之人,自然不会拒绝,含笑应下,与祁浩并肩走前,雪白茉莉夹道盛开,她折下一朵把玩着,若有所思。
「灵玥,你最近和亦峰吵架了?」祁浩也不打算跟她拐弯抹角,索性道出正题。
「没有,我们很好。」灵玥眸中不复清激,垂下眼帘,试图掩饰自己的愁思。
祁浩如何不了解灵玥的性子?她是最不擅长掩藏自己的真实情感,那样违心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极度不可信。「既然很好,那为什麽我每天都看到妹夫一张苦瓜脸?」
灵玥自知无法圆谎,率先败阵,语气带着无奈:「他都跟你说了?」
「他觉得你是因为他做的菜太难吃而生气。」祁浩微一停顿,道:「你就为了这个跟他怄气?」他不觉得自己的妹妹会为此等小事而闹脾气,当中一定别有隐情。
灵玥愣住,她应如何回答?祁浩难免将实情透露於亦峰,她不能让亦峰知道自己性情大变的原因,不然就白费自己多日来的一番苦心了。她咬了咬牙,故意承认:「是,那又如何?」
「不,我的妹妹不是这样小气之人。」祁浩相信灵玥没有改变,她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温婉大方的慕容灵玥。「你抬头看着我,再说一次。」
灵玥闻言,敛好心神,缓缓抬眸对上祁浩灼灼目光,淡言:「我就是为了这个而生气。哥哥若不信,灵玥也不打算再多作解释。」
祁浩见她始终不肯将实情道出,摇头叹息,轻拍灵玥肩膀,道:「罢了,你既执意如此,我再怎样劝说也是无用。」
「多谢哥哥体谅。」灵玥搁下手中那朵茉莉,向祁浩展颜一笑,须臾又重新敛了笑容,先行远去。
甫一踏进屋里,一阵清香袭来,灵玥望向香炉,并未焚香,只见窗边的青花瓷瓶中不知何时添了一束茉莉,散发着淡雅馨香。灵玥不自觉的走上前,不必细想也知道这是亦峰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