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沉吟着说:“……我就说你答应得过早了点……至少要进行合计合计再说……”
“姐,都什么时候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再说,莹玉是我的女儿,我是不可能逃避的……你还是帮我出出主意吧。”
姐姐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定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都三十的人了,还有那么多*心不完的事……”
“嘿嘿,谁让我有个那么好的姐姐呢!”
“去去,别在这里套近乎……这样吧,把莹玉留在我这儿,我替你带几个月吧。这段时间,你不要把这事告诉雅芳,就她那性格不一定能受得了……”
“姐,你低看雅芳了吧,其实她还是个蛮大度的人。”我总觉得吴雅芳不会那么小心眼。
“她回门时回娘家住了近一个月的那件事,现在想起来还让我心有余悸。我是为你着想,你们之间可不能再生那种事了……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待她顺利生产,做完了月子后再说。”
“真是我的好姐姐,还是你考虑得周全……”我一激动,忍不住亲了姐姐怀里的小莹玉一口,回转脸又顺势亲了姐姐一口。
姐姐笑嗔道:“都老大不小了,还这样没规没矩的……”
我于当天回到城里。
当我见到一脸笑脸的吴雅芳时,我又觉得姐姐的担心纯属多余。把小莹玉的事向她隐瞒,总觉得藏着掖着的心里怪难受,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在于相互信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报喜不报忧只是权宜之计,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出于这种想法,在睡觉之前,我忍耐不住,向她和盘说出了王新莲托付小莹玉的全过程。
惊愕之情在吴雅芳的脸上停留了很久,忽然,她杏眼圆睁,尖声叫道:“方翔,你在你老婆面前大谈责任是什么意思?好像我不知道责任,就你知道责任,这个世界上好像就你伟大,是不是?”
我被她这么一梭子扫得有点蒙:“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跟你商量来着……”
“你这是商量吗?你都已经决定了。”
“……你是不是不同意我收养莹玉?”
“你在乎我的意见吗?你在乎过我的意见吗?”
“你这话就没有道理了,我什么时候不在乎你的意见?”
“往前里说,我要到公司食堂做事你就不同意……”
“你不是已经在这里做事了嘛……”
“那是靠我自己千方百计争取的!”
我有点生气,“依你这么说,我没有半点功劳了?”
“你算有什么功劳?还不如苏得利的一个脚趾头……”
我不想扯得太远,口气软下来,“……好好,就算是这样,咱们就事论事好不好?这是哪儿跟哪儿?那件事跟今天这件事不一样。”
“就是一样,那件事你不顾我的感受,这件事你也同样不顾我的感受。”
“你说一句公道话好不好,来食堂做事那件事,我至始至终都由着你,没有说半个不字。”
“可你心里不同意,我看得出来。”
“你不要管我心里想的是什么,你看到我的行动是什么就好了嘛。”
“你先告诉我,你当初心里是不是不同意?”
“……我心里是不同意,这重要吗?”
“这不结了,说明我说的就对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
她竟能把毫无相关的两件事扯上关系,我气得差不多七窍生烟。
我们俩吵架经常这样,不就事论事,她老拿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来分散原先的话题,于是两人倒为陈年旧事的是是非非争论不休,争了半天,结果才现根本就是离题万千,于事无补。待回过头再来讨论最初的话题时,却没有了刚说话时的心情和耐心。有时候,很难说女人是聪明过头还是愚蠢至极,总而言之,说到夫妻之间耍嘴皮子,输得体无完肤的差不多都是我。
半天,我才气呼呼地蹦出一句:“你不要东拉西扯……你要是不同意我收养莹玉就明说,顶多我不领回来就是了。”
“我说了不同意你收养莹玉吗?”
“你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那是你说的,我没说。”
两人吵了一宿,毫无结果。
第二天,我从银行取了一千块钱,又回到上围村交到了姐姐手里。
姐姐不接,问:“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姐弟之间还用得钱来说话吗?”
我是强行把钱塞到她手里,说:“莹玉就麻烦姐姐了,你家里也不是很富裕,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务必收下……我亏欠姐姐实在太多了,按道理说,别说一千,就是一万十万,给姐姐那也是应该的……”
姐姐盯着我的脸,问:“你把这事告诉雅芳了?”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王清莲的死讯就是在这个时候由姐夫带回来的。为了证实这个消息是否可靠,我特意去了南壶村,并在那里盘桓了两天。
从王清莲墓地凭吊回来后,我对姐姐说:“我经过思考,打算把莹玉的姓给改一下。”
“她是方家的骨肉,自然姓方。”
“不,姓王,就叫王莹玉。”
………【080、钱买安心】………
由于两天两夜彻夜未眠,我回到城里,当吴雅芳过来问我为何现在才回家时,我就说了一句“王清莲跳池塘自杀了”,然后倒在床上蒙头就睡。
这一觉,整整睡了一个大白天。待我睁开眼醒来已是灯火通明的晚上,吴雅芳在轻抚我的额头,声音甚是欢欣:“你醒了?!”
我把她的手从我额头上拿开,惊讶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知道吧,从早上回来至今,你差不多睡了将近十二个小时,当中还胡言乱语说胡话,可把我吓坏了,你再不醒来,我就打算叫人把你抬去医院……”
“……我胡言乱语说胡话?我……说了什么?”我有点心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睡觉时说的话往往能反映本人的真实思想,我担心说了些与王清莲有关的内容,让吴雅芳听到,又产生不必要的联想。
吴雅芳没有马上回答我的话,而是把锅里蒸着的饭菜端上桌,说:“你大概也饿了,趁热吃饭吧。”
饭菜的香味直往鼻子钻,我才感觉肚子里叽哩咕噜的确是在唱空城计。我端起饭碗,大口大口地扒饭。
“……今天的饭菜香吗?”
吴雅芳的声音显得格外细柔,一只手反复抚摸我的胳膊,看我的眼光充满爱怜。
“香!……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东边落下的?”
“……什么呀,是不是嫌我对你不够好?”
“好,太好了,好得我有些不习惯……你还是恢复到平时的样子吧,你的声音甜得有点腻,让我慌,总感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似的……”
“傻样,对你不好吧,说我凶,对你好吧,又说是不习惯……”
“……你总得给我个适应期,才能让我心里有底……”
“王清莲死了……你很难过吧?”
“……”我该怎么表态呢?说不难过,肯定是假话,说难过,又怕她吃无名醋,所以还是不说话的好。虽然我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感觉告诉我,她正在逐渐靠近她所想表达的意图。
“你还在为大前天晚上的吵架生我的气吧?”
“……没有啊。”
“你没有把莹玉带回家来就表明你在生我的气。”
我只能说:“……你那种态度……我怎敢把人往家里带?”
“我说过我反对你收养莹玉吗?”
我心里苦笑,这女人的嘴还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世间的好话都让她们说尽了,如果她那晚上的态度也叫赞同的话,那也只能说我的神经肯定出毛病了。
吴雅芳又说:“我不反对你收养莹玉是真的,但我很生气也是真的。”
“……”什么逻辑?
“当时我想得更多的是你与王清莲的感情,虽然你很少在我面前提及你与她的事,但我能感觉得到,你与她的感情是很深的。如果把莹玉搁在你身边,你与她见面的机会就会大大增加,这在感情上让我难以接受……可当我听你说她已经……已经死了后……我才感觉我的生气毫无道理,我承认,我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可能是显得是自私了些……其实,我刚听到她自杀身亡时,心里也是很难过的……”吴雅芳说着说着,不自觉地淌出泪来。
我感慨地说:“……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
“男人把感情看成是一生的一部分,而女人却把感情看成是她一生的全部……我是太在乎你,才会这样的嘛。”
我有些感动,轻捏她的手:“我方翔何德何能,能娶到这样好的老婆?”
“可你却说我不可理喻……”她显得很委屈。
“好,我把这话收回……其实你不知道,在外面,我说的都是赞扬你的好话。”
“你是怎么赞扬我的?说给我听听。”
“我就曾经对姐姐说过,说你是个识大体有气量的人,一定会同意我收养我自己的女儿。”
“什么我女儿她女儿的……这也算是赞扬我?我怎么听得象是在骂我……难道姐姐料定我一定会反对吗?”
我怕她对姐姐生出什么意见来,就岔开话题说:“哦,对了,女儿的姓名叫王莹玉,而不是以前的石莹玉。”
“这么快就就把姓改了?你改的?”
“是我改过来的,就是为了提醒女儿永远不要忘记她母亲。”
“王莹玉?……你大概也在提醒你自己不要忘记王清莲吧?”她的语气里怎么听怎么就有点酸不拉叽的味道。
“看看,你又来了……”
“好,我不说了……现在莹玉在哪里呢?”
“先让她在姐姐家里住上些日子。”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她领到这里来?”
“这个事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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