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身体本来就不是冷乱月的,如果该死的蠢女人真的不见了怎么办?
到时候,他有能不能将这一切只当做南柯一梦?
不可能!
永远不可能!
那么长的岁月的执念,叫他如何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说到底,慕文轩还是过得不真切。
他从十六岁战场上的一面开始心心念念的惦记着冷乱月,又经历冷乱月身死的绝望。现在,突然告诉他,他娶的妻子,正是他心心念念了的人。
这样日日夜夜的呆在一起。
虽然没有夫妻之实,却也可以感受到冷乱月一天比一天软化的心。
这样下去,不是没有打动冷乱月的可能。
想到可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一辈子,慕文轩只觉身在天堂。那种不安全感和虚幻感,才会在意识到可能失去的时候,发这么大的火。
冷乱月吐血(3)
“阿慕,我想喝水。”
一直没有开口的女子动了动干裂的嘴唇。
慕文轩慌忙起身,倒了出来才发现,茶水已经凉了。想到太医的嘱咐,慕文轩将茶盏放下。
“来人。”
守在门外的宫女们打开房门进来。
“皇上有何吩咐?”
“还要朕吩咐?你们没长脑子?!”
不舍得对冷乱月发火,并不代表慕文轩一肚子火气消了。再加上昨个儿这些个奴才明明因为害怕惩罚而对冷乱月疏于照顾的原因。更加让火气烧的旺了起来。
“什么都要主子吩咐,你们还留着脑袋做什么?”
“皇上饶命!”
宫女们匍匐下身。
昨日太医走进太极殿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今日是少不了一顿惩罚。
只是,掉脑袋不是一般的惩罚,她们还想活着。
“你们不要给朕说饶命。真看你们的命大的很!”顿了顿:“凰妃是惩罚了一些宫人,那也是他们做错了事,应该被惩罚。怎么,你们还要甩脸色,做小动作给凰妃看了?亦或者,你们是做给朕看的?!”
‘啪——’
茶盏被摔在地上。
“奴婢们不敢,皇上饶命啊!”
“奴婢们不敢,皇上饶命啊!”
“奴婢们不敢,皇上饶命啊!”
宫女们连忙告饶,重重的磕头。
“你们不敢,朕看你们敢的很!没人叫你们换水,你们是连水都不会换了吧?你们自己给朕说说,这太极殿的茶水,是多久的了?!”
“奴婢们不敢,皇上饶命啊!”
“奴婢们不敢,皇上饶命啊!”
“奴婢们不敢,皇上饶命啊!”
那些宫女们早已经被吓傻了,只知道重复这一句。
“是不是又想说主子没吩咐?你们现在嘴上说着不敢,心里还是不服气不是?”
慕文轩算是怒极。
如果不是这群奴才,也许,冷乱月也不会这么晚才被发现。
“来人,将这些人全部拖下去,赐死!”
冷乱月吐血(4)
“阿慕,我要喝水。”
冷乱月没有为那些宫人求情。
这是慕文轩必须经历的,赐死不听话的人。他是新帝,初登帝位,威信太重要了。除非是极端重要的事情,不然,冷乱月是绝对不会当面驳斥慕文轩的决定。
那些宫人,要怪也只能怪这个时代,要怪也只能怪这人命微贱的后宫。
侍卫们极快将挣扎求饶的几名宫女拉了下去。
“没听见凰妃说要喝水吗?你们傻了,手脚快些!”
新来的宫人们战战兢兢换上新的茶水。
又端来了御膳房熬好的白粥。
冷乱月喝了口水,觉得快要裂开的嗓子好多了。
慕文轩端着白粥,舀了一勺,在嘴边吹了吹,大概不那么烫嘴了,才递到冷乱月面前。
冷乱月有些无措。
她原本是极少生病的,就算是生病了,也从来没有让人照顾过她。
现在突然要让她接受慕文轩喂饭,还真是让她觉得怪异。
原本想拒绝的,又见得慕文轩的紫眸中的愧疚,忍了许久,终于还是张开了嘴。
见冷乱月吃下,慕文轩又舀了一勺,照原先的方式,递到冷乱月面前。
“阿慕,我并不是很饿。”
紫眸男子执拗的不收回手。
冷乱月无奈,只得张嘴,任由慕文轩一勺一勺的喂下。
一碗白粥,喂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才算完。
吃完最后一口,冷乱月暗自松了口气。
正要说话。
腹腔却涌出一阵疼痛。
那种撕裂一样的疼痛。
气血开始逆流。
冷乱月当即用内力封住周身各大穴道,却抵不住喉咙一甜。
‘噗——’
一口鲜血喷出。
脸上原本因为喝下白粥而有的斑点血色刹那间褪光。
“月儿——”
慕文轩从未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脸色变了又变。
终于定格在慌乱上。
“有毒。”重重的喘了口气,腹腔里的疼痛简直让人生不如死:“粥里有毒。”
阿慕,叫落非情来(1)
“怎么会?粥里怎么会有毒?”
慕文轩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来人,传太医!快传太医!”
太极殿内只有方才传粥上来的两位宫女,见得冷乱月喝下粥后成开始吐血,早就吓得瑟瑟发抖。这件事情,不管和她们有没有关系,只怕她们都难逃一死了。
只是,这粥分明是她们从御膳房内刚刚端来的,在给凰妃之前,甚至还用银针试过,根本就没有毒。可是凰妃不可能自己装成这种模样,分明是真的中了毒。
片刻时间里,两人的心思百传千长。
‘噗——’
冷乱月又忍不住吐出一口血,内力已经快要压不住那些乱窜的毒素。
这毒,来的诡异。
慕文轩见冷乱月再次吐血,怒目圆睁。指着两名还未回过神来的宫女:“朕告诉你们,凰妃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朕会让你们知道,死有时候也是一种奢求!”
两名宫娥一颤。
终于清醒了过来,连滚带爬的跑出去。
“太医!叫太医啊!”
远远近近,还能听得外面人忙马乱。
这边,慕文轩将冷乱月半抱起身,正要传真气,帮助她压住毒素。不想一个不防,被冷乱月推开。
那一推,显然是用尽了女子的全身气力。
下一刻,已经瘫倒在了床上。
“阿慕···”
有气无力的声音。
“不能用真气···”
“可是···”
慕文轩也是着急,却拼命稳住自己:“月儿,不要闹。”
冷乱月实在有些说不出话来,腹腔里的疼痛让她生不如死。
颤抖着的素手指向锦被。
慕文轩这才看见,第二次被冷乱月吐出的鲜血,现在已经呈现出诡异的紫色。
西域奇毒!
脑中轰然炸裂。
居然是西域奇毒!
咬紧牙齿。慕文轩明白,现在就算是交了太医院的那群人来,就不一定能够根治这西域的毒。
阿慕,叫落非情来(2)
不,应该说那堆废物根本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需要怎么办?
慕文轩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慌乱过。
什么忙也帮不上的挫败感。
不能输真气,不能医治,只能站在这里干着急。
可是着急有什么用?
“对了,找到下毒的人。”
眼睛一亮,紫衣男子像是在一瞬间找到了主心骨。站了起来。
“来不及了。”
冷乱月休息了片刻,好歹有了写气力。
阻止住慕文轩就要冲出去的动作。
“这毒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出于阎王殿。阿慕,你可还记得阎王殿的人脸上都会有一朵紫荆花不?”
就算是中毒,冷乱月的头脑也条例清晰。细细将脑中可能的人物排除之后,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阎王殿了。
虽然上次让阎王殿的人有来无回。但是阎王殿向来讲究信用。
就算是雇主大皇子和二皇子已经死了,但是任务没有完成,他们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更何况冷乱月让他们有了那么大的损失。
“紫荆花?”
慕文轩也是见多识广的人。
沉吟了几秒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紫荆花莫不就是古书上说的那种叫红花羊蹄甲;为苏木科常绿中等乔木,叶片有圆形、宽卵形或肾形,但顶端都裂为两半,似羊的蹄甲,故此得名。花期冬春之间,花大如掌,略带芳香,五片花瓣均匀地轮生排列,红色或粉红色,十分美观。紫荆花终年常绿繁茂,颇耐烟尘,特适于做行道树;树皮含单宁,可用作鞣料和染料;树根、树皮和花朵还可以入药。”将自己所看见的关于紫荆花的知识细细念了一遍,神色复杂的接着道:“在神农百草图上曾记载,紫荆花花端含剧毒,人吃下后,片刻会血脉逆行。吐出的血的颜色为紫色。故又名紫涵。”
紫涵,排名第三的奇毒。
阿慕,叫落非情来(3)
天下间可以解开此毒的人少之又少,加上此毒发作极快。就算是有幸找得到解毒的人,往往也会在还没有来得及解开的时候,中毒人就因为忍不住痛苦而选择死去。
现在的乱月,也是忍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
可是为什么,她的表情,还可以那么平静?还可以冷静的分析出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个女人,怎么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对别人恨不是真的狠。真正狠的人,是那些对自己也狠的人。
冷乱月是真狠。
估计着天下间,再少有人可以像冷乱月这般对待自己的命。
“阿慕,叫落非情来。”
女子的额头密密的全是汗珠。
“他在御史大夫家。”
顿了顿。
撑着身体,又坐了起来。
开始调动身上仅有的几丝内力将毒气压住。
现在她不可能自己将毒逼出来,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落非情了。落非情曾经做过药人,他身上的血可解百毒。这一点,只怕是谁也猜想不到。
一个深宫中皇子,怎么会沦为药人。
要知道,就算是普通人家,也是舍不得将自己的孩子做成药人。药人是从小就把药种到骨骼里,这样的人学武功很快,很强。但是,药有三分毒,相对的,这样的人生命也极为短暂。当年冷乱月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落非情的身体调理好。
原本不到绝路,冷乱月是断然不可能让慕文轩是找落非情的。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不是任性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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