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着身体才不至于呜咽出来。
余洁的眼泪已经滑出了眼眶、顺着眼角不停地往两鬓跌落着。她觉得他的问题很傻,傻到让她也跟着他一起心疼得要死要活的。“傻瓜、傻瓜……”她抽出一条胳膊、反手勾着他的脖子、把他狠狠地按在胸前,恨不得就此把他捏死算了。“你不会找不到我的,我也不会把你弄丢的!”
她的话戳到了商静言最伤心的痛处,“会的,你会的!”今天下午就很轻而易举地把他丢在路旁、那次在鼓浪屿的码头上也是!他不敢想往后的日子里还会有多少次这样的经历,更不敢想万一有一天她真的把他扔在路边、就此一去不返会是什么情形……也许,他该一头撞死吧!
余洁也知道关键问题出现了,连忙松开他的脖子、扭了扭身体想要坐起来,可是被他大力按住了。她没办法、只好继续窝在他给她造出来的黑不溜秋的迷你山洞里,使劲揉着他的头发、嗔道:“我哪儿有?你又来冤枉好人了是吗?”
“你有!”商静言不容她置疑地咕哝了一声,猛地收紧了手臂狠狠地抱着她。“万一你出什么事的话,我再也找不到你的话……我该怎么办?”
余洁没想到下午的那场他人的车祸会对他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引来他这么深层的恐惧,一时间倒有些愣住了。
“怎么办、怎么办啊?”商静言弓着背抱着她、蜷在她的肚子上呜呜地哭了出来。
余洁的眼泪也再一次滑了出来……她忽然认识到自己如此强硬地介入了商静言本来静如死水的生活里、未必是一件好事,至少、未必完全是件好事。
那一晚,商静言是缩在余洁的怀里睡着的。
12…1
余洁要招待的那个同学是她在美国念得第一所高中里的同班同学,姓苏、名霆,北京人。当年因为两人都是中国人、家庭环境也有点相似……都是富人家的孩子、肩负着振兴家业的重载,所以虽然同窗时间不长、只一年有余,但两人的关系一直不错。
后来余洁因为那件不堪回首的意外、被迫转了学,这段同窗关系便结束了,不过与苏霆的联系并未因此断了。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若即若离的书信或者电话联系;条件允许的话,两人还会见上一面……不过最近的一次还是在两年半以前、她到北京出差的那次了。
之所以会一直与苏霆保持着联系,并不仅仅是因为两人的同窗关系、更主要的是在余洁当年最黑暗的时期,是苏霆第一时间赶到了她身边、像亲人一样守着孤零零地哭泣的她,把他那还不甚宽厚的肩膀借给她靠了一夜又一夜、在她无数次噩梦醒来的时候轻轻拍拍她的背、为她点亮床边的台灯。
到了新高中之后,余洁经常会做梦、梦到自己成了苏家的孩子、苏霆的妹妹,每天都有他呵护和保护她、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每每醒来,她都会伤心一阵子,有时候也会抓起电话、也不管是半夜几点就打给苏霆,然后在他温和的安慰之中安然入睡。
当然,这样的日子并没有多久……她不能让自己沉湎于此太久!
上次在北京的见面让余洁有点哭笑不得。
那次出差前,余洁只是在邮件里面提了一句,苏霆便很正经、很坚持地要尽地主之谊,说要带她去吃一顿地道的北京风味儿菜。
余洁兴冲冲地去了,结果……他在俗而贵、倒的确是鼎鼎大名的“全聚德”请她吃了一顿全鸭宴!把她给腻味得喝了整整一瓶红酒才掩饰住了反胃……那几天碰巧她胃不舒服。
饭后,余洁才想起苏霆本就是个有些刻板、有些保守、有些粘的男人。
这次苏霆的到来,余洁打定了主意,也要好好尽一下她的“地主之谊”!
她是在离开厦门的前一天接到苏霆的电话的。接到电话时,她很惊讶、也很兴奋。
电话里、苏霆告诉她,因为公司业务发展的关系、他将会和他弃医从商的弟弟来上海为分公司的开设打头阵,往后的事宜将由他弟弟苏承来接手。
考虑到晚上会有两个单身男士在座,余洁叫上了自己的助手陈佳怡一起来用餐。
饭店定在上海的著名饭店“王宝和”,余洁打算招待苏霆一顿全蟹宴以“报答”他的那顿全鸭宴。(。wrbook。)
下午四点多,余洁回来换衣服。进屋的时候,就看到商静言百无聊赖地坐在阳台的铸铁椅上冲着天空发呆。
他的背影让余洁的心猛地往下一沉,跟给她开门的周阿姨草草打了个招呼、便踢了鞋跑出了客厅。
听到身后开门关门的声音,商静言回过头来、笑笑地面对着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她一把抱住了。“嗯?”他不解地摸了摸她的脸。
“静言,”余洁的鼻子酸酸的……自从昨天晚上他的那番话之后,只要他一摸她的脸、她就忍不住会伤心。“寂寞了?”
“不是!”商静言笑了起来,扯扯余洁的头发道:“刚刚周阿姨要给地毯吸尘,我就出来让她了。”
“真的?”余洁仰起脸看着他向上弯着的两个嘴角。
“不信你去问周阿姨!”商静言指了指客厅的方向。
余洁又把脑袋埋在了他的衣服里、轻轻地做了个深呼吸,闷闷地道:“明天拿到车之后就回你家去给你把电脑搬来!”他的那台台式机虽然又旧又破,但里面装了读屏软件和辅助盲人使用的其它软件,她就算想要给他买个新电脑、一时半会还真替代不了。
“嗯!”商静言点点头,又摸了摸她的脸、确定她没有偷偷地掉眼泪……昨天半夜醒来的时候,他不经意地摸到她的脸上爬满了泪水,心疼得他整个后半夜都紧紧地搂着她、一遍遍地在她耳边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惹她这么伤心了。结果,她早上睡过了头、还是肿着眼泡去上班的。
“你午饭吃了吗?”余洁问。
商静言无奈地笑了出来,拧了拧余洁的脸颊道:“你中午不是打电话回来问过了吗?”
“哦!”余洁想起来了,不好意思地咕哝了一句:“吃过啦?”
“你快去换衣服吧,今天可别再迟到了!”
“你陪我!”余洁站了起来,拉了拉他。
换好衣服、余洁在镜子前往有点发黑的眼圈上抹遮瑕膏。
商静言歪着头、定定地“看”着镜子里的她、问:“姐,你在化妆?”他知道她很少化妆、节约了大把站在镜子前打扮的时间。
“没有,在盖黑眼圈呢!”余洁回答,怕他又会为看不到她而感到遗憾、故意用埋怨的口气道:“还不是你害得我一整个晚上没睡好?”
商静言咧了咧嘴。
“手疼吗?”余洁瞥着镜子里的他缠着纱布的左手。
“小伤!”商静言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再说一遍你的保证!”
“啊?”商静言愣了愣。
“再说一遍你昨天晚上跟我说的那些话!”余洁稍稍提高了音量。
商静言的脸上一阵尴尬,迟疑了一下、挠着头道:“我保证再也不胡思乱想、再也不惹你哭了!”
“还有!”
“还有?”商静言皱起了眉。
“对,最后说的那句!”
商静言又挠头……最后哪句啊?
“商静言!”余洁停下手面对着他,“你说你一辈子都要怎么样我?”
“哦……”商静言想起来了,脸上微微泛红。他还以为她那时睡着了、没听见这句呢!
“哦?”余洁不满意了,一把扯下他停留在脑袋上的手问:“你一辈子都哦我?”
“嘿嘿,不是……”商静言有些扭捏地哼哼唧唧道:“一辈子都听你的话!”
“嗯,这还差不多!”余洁颇为满意地亲了他一下。
商静言的脸是涨得通红,可是手却顺势扶住了她的腰、轻轻摸了摸她身上的连衣裙,问:“什么颜色?”
“黑的。”余洁用嘴唇轻轻抚了一下他的鼻尖。
“叫我别一天到晚穿黑的,你自己倒老是穿黑的?”商静言的手指滑到了她背上的拉链上、作势要拉下来,被余洁反手拍开了。
“别,好不容易拉上的!随便穿穿呗,又不是什么大饭局。”余洁不以为意地道。
“嗯……是个、男同学?”商静言问得很轻、很小心。
余洁还是被他扭扭捏捏的样子给逗乐了,点着头、故作正经地道:“嗯,男同学!很帅的一个男同学。”
没想到商静言竟然一脸放心的样子、满意地“哦”了一声,还主动凑过来亲了她一下。
“喂!”余洁郁闷地拧了他的胳膊一下、道:“我现在喜欢男人了!”
“呵呵,我知道!”商静言依旧很放心的表情,拍了拍她的腰道:“快走吧,时间不早了。”
余洁悻悻地哼了一声,“乖点吃晚饭哦!”
商静言皱了皱眉……每次听她这么说,老是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幼儿园的孩子。
苏霆还是余洁两年多以前见过的那个样子、一点都没变、反倒是益发显得英气勃勃了,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关系吧……听他说现在正在恋爱、争取给他儿子尽早找个妈呢!
而他的弟弟苏承看来就像年轻一点的苏霆,一样的儒雅和温和……也许更甚一点,大概是因为他学医的关系吧。
陈佳怡打扮得很漂亮,看到苏承的时候眼睛明显一亮、偷偷地冲着余洁直乐。
余洁知道她误以为苏承就是她在休假前跟她说的那个“精英”了,不过看看这两个在外形和气质上也的确更接近,于是也就顺水推舟地没纠正她、很殷勤地为他们两个做了引荐。虽然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苏承,不过除了苏霆这层关系、另外她也算得上是他的学姐了……苏承是从小在美国念的书、后来就在哈佛念的医科,而她就是在那儿考的MBA。
热菜都陆续端上来之后,苏霆便提起了这次他们兄弟俩来上海开分公司的正事,不停地向余洁打听着各种经济、投资环境。
对全方位投资这样的事,余洁倒不敢托大、随便乱说,因为毕竟她做的是农贸方面的生意,而苏家做的是和方致新的E&S差不多的买卖……也就是什么赚钱的事都干。所以她只是提供了一些从她的角度出发、觉得好或者差的意见和建议。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