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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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孽-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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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便站在一边,恰巧兜里的电话在震动,拿出来一看,上面显示的是‘麦柳’。唐呈朝她看来,她有些心虚,支支吾吾地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她一出去,程秀英便冷哼一声:“这丫头太浮躁了,唐呈,你不要看走眼了。”

他摇摇头:“妈,你才看错了,她不是那样的人。”

程秀英闭嘴,不屑地朝门外看去,见她在外面神色慌张地接电话。程秀英瞧着她瘦弱的侧影,隐隐觉得熟悉,不由得说:“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唐呈‘哦’了一声,岔开话题:“妈,医生说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你总得养好吧,现在你都这样了…”她说到伤心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唐呈沉默地将保温桶里剩余的稀饭吃掉,微甜的谷米味儿在舌尖弥漫,可心里只留下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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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接起电话,麦柳在那头说:“我六哥出来了,我给你通知一声是看在我还欠你点东西的份上,但我也警告你,以后别再想和我哥见面。”

她很激动,急忙问:“他现在怎么样?身上有伤吗?”

“这个不用你管,我话是带到了,你好自为之吧,再见!”她挂了,电话里是一阵忙音,安妮的心微微下沉,她想,只要他出来就好了,不管受没受伤,总有人会照顾着他。如此,便好。

走廊那头的电梯大开,白璇从里头走出来,见着安妮站在那儿似有心事,转而也就明白了。她走过去,轻笑:“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一个人,不,应该说是一群人。”

安妮迷茫地看着她,不明白她要说什么。

“是卫伦吧,现在应该在三楼急救。”白璇话刚落音,安妮已经本能地朝电梯里跑去,按了3楼,离去。

白璇勾起唇角,走进病房里,听程秀英问自己:“看到安妮了吗?接个电话这么久。”

她回着:“去三楼了,看一个叫卫伦的男人。”

病床上的唐呈猛然抬头,瞪圆了眼:“他出来了?安妮找他去了?”

“是啊,不仅出来了,还把徐平给搭进去了。”白璇说着打开手提包,拿出一份报纸,上面写着赫然一个大标题——燕城公安警长徐平被双规。

程秀英不懂两人在说什么,她瞥了眼那报纸,若有所思。唐呈一目十行地将内容读完,眉头深锁,不禁问:“他到底什么来头?”

“千年老树一样的存在,我想,这回我们踩到双地雷了。”白璇说道。

病房里突然沉默下来,留下一室的寂静,本已停了的雪再次落下,多多六瓣晶莹漂浮在空中,又要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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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随着电梯到三楼,一眼就看到守在急诊室外面的那群人。奶奶,二哥,三姐,四姐,五姐,老七,还有麦柳。因着她的脚步声,将众人的目光全部吸引过来,七双眼睛皆是锐利无比,仿佛能将她戳得千疮百孔。

她放慢了脚步,麦柳头一个冲上来,拦住她的去路:“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这儿可不欢迎你,给我走!”

安妮看着她,弱弱地问:“他怎么了?”

“你管呢!又不是你的事儿。”麦柳语气有些恶劣,见安妮站在那儿不走,还想说点难听的,却被身后的奶奶叫住了:“小九!”

麦柳回身,看到奶奶拄着拐杖走到安妮面前。这老妇人是土生土长的西南疆白族人,个子不高,还得仰望着安妮,她缓缓说道:“姑且还是叫你一声‘安小姐’吧。”

安妮低头:“喊我小安就好。”

奶奶却是笑,说:“不论是安小姐还是小安,总归都是你,叫你一声安小姐,是敬你如宾客。你也不必觉得难为情,就听我老太婆一句劝,不要再和老六往来了,你要知道,你跟他根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该来的总归要来,此时的安妮满腹委屈,心中更是百转千回,只是不能述说。奶奶又说:“别看老六三十几的人了,可他就不懂事儿,从小到大捅了多少篓子,都是我们给他善后。他自个儿不知,还当自个儿多有能耐呢,其实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罢了。”

说得这么明白,安妮要是再留在这儿可就是死乞白赖了。若搁在以往,她准会因为自尊立马离开,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只担心卫伦。

“奶奶,他怎么样了?我只想看他一眼,看一眼,我就走。”她极近卑微地祈求。

奶奶从来都是说一便一,不会给人讨价还价的余地。眼看奶奶就要发怒,三姐在一旁终究忍不住,将安妮拉到一边去,然后回头对奶奶说:“这丫头交给我了,你们等老六消息吧。”

三姐拉着安妮离开,安妮不愿走,三姐便下狠力,这才将她拖离三楼的急诊区。在楼梯洞里,

三姐才松开她,说:“我是为你好,别不知趣。”

安妮靠在墙上,低头看着脚上的一双鞋,因为来时摔跤而脏透了,外衣留在唐呈那儿,此时也才觉得冷。

三姐瞅着她这狼狈的模样,轻叹一口气,将自个儿的羽绒服脱下来给她:“穿着吧,我们西南疆没这么冷,这还是我在本地买的,日后也用不上,送你吧。”

她有些感动,但是不想收这怜悯之物,三姐却是雷厉风行的性子,直接将羽绒服披在她身上,像照顾孩子似的替她穿好。安妮脸红了,不敢乱动。

替她弄好衣服之后,三姐从兜里掏出一包烟,点了一支。她吸了一口,吐出一片白色烟雾,然后说道:“老六在牢里给人打惨了,他那么硬的个性也不知道先服个软,也是他活该!做事就不知道轻重,这人是随便能杀的吗?”

安妮听到这话,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落下。她哽咽:“是我的错…”

三姐睨了她一眼,摇头:“你也别什么都是你的错,这是个人造化,是老天一早就做好的决定,不关你事儿。”

这话虽听着严厉,可到底也是在安慰她,安妮懂三姐的好心,只是深深的自责都已在心底扎根,哪里是一句安慰便能了事的呢。

她说:“三姐,能让我见他一面吗?”

“不可以,你现在是咱家重点监控对象,奶奶厌弃你比厌弃老鼠还厉害。”三姐也是嘴快,说完才觉这话太伤人了,拿个好好的姑娘跟老鼠比,可毁自尊了。

安妮垂眉,复而抬头:“三姐,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三姐看着她那眼神,水汪汪的,像只猫咪一样。她心软下来,说:“回头拍个照片给你传过去吧,只能这样了。”

安妮有些失望,但三姐这么说也有她的底线,她想,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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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唐呈那儿,魂不守舍,唐呈没问她去哪里,她觉得好,不需要演戏。白璇坐在椅子那儿削苹果,程秀英因为好几日没休息好,被劝去休息了。屋子里剩下三个人,有些怪异的和谐。

有个不长眼的小护士,指着安妮对唐呈说:“这是你妹妹吧?她可真好,一直陪着你,还有你的妻子,也这么照顾你,真替你高兴。”

唐呈只是微笑,白璇等那护士一走,自个儿笑开了:“倒是可笑,原来咱仨在外人眼里是这么一层关系。嗳,唐呈,你说你失败不失败?”

唐呈瞪了她一眼,安妮只是沉默。

后来,安妮收到三姐发来的照片,说卫伦已经平安,那照片上的人头缠纱布,脸色苍白,虽然已这样狼狈,可还是很好看。安妮看着照片就哭了,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卫伦。

她在心底说,卫伦,对不起。脑海里偏偏想起过往的好,想着那五年里,总不懂卫伦的深情,总以为他救自己、包养自己都是他的恶趣味,天真地以为这个男人是占了自己五年自由的人,可从来不知道,其实自己的心早已交在他手里了,等发现时,已来不及。

大抵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便是如此,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那奶奶也说了,两个人在一起不是过家家,总有许多现实要面对,也许奶奶说得对,她跟他,素来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回到病房,在门外看见唐呈厌弃地看着自己的双腿,那表情里还隐藏着痛苦。她在心底的愧疚被激发出来,于是删掉手机里那张照片,换上了笑脸进入病房。

唐呈见她来,掩饰自己原先的表情,说:“怎么眼睛红了?”

“风吹的,外面风雪很大,冻得我难受。”她说。

唐呈看向窗外,忽然问她:“记得以前吗?我说要带你去东北,漠河,俄罗斯看大雪的。”他说到这儿,落寞下来:“但是哥现在是废人了,没有腿了。”

她垂眉:“哥,不要这样说。”

他便笑笑,沉默下来,隔了许久,再抬头看着安妮:“又又,你是不是该跟我说说五年前的事儿?为什么你…还活着?”

她悚然望着他,那双黑眸里充满了疑惑,不想提的前尘往事,都该给个答案了。

40

40、第 40 章 。。。

安妮说:“五年前执行的死刑,子弹只是穿透过我的胸膛,之后我被卫伦救下了,与他在一起生活五年。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

她看到唐呈的手握成拳,隐忍着怒气又或是别的什么,但她已无力去猜。她拿起桌上的水瓶说:“我去打水,你先休息会儿。”

走到门口时,被他喊住了:“又又。”

她转身,听他说:“对不起,我们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好不好?”

安妮不知道他这个‘重新开始’表示的是什么,大约是明白她的疑惑,唐呈便说:“我们在一起,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话。”

她猛然瞪圆了眼,曾经是有幻想过能与他在一起,但那都过去了,翻篇了。此时她心尖尖上的人早已不是他,如何勉强自己?可是…她欠他的,欠他一双腿还有后半生。

“哥,你先好好休息吧,我会一直照顾你的。”她终究没有答应,只是换了种方式陪伴他。离开病房的时候,她长呼出一口气,随即而来的便是空落落的心,怎么也填不满。

唐呈自然是明白她的回答,他愤恨地用拳头捶在自己的腿上,可转而就传来一阵剧痛。一张俊秀的脸都拧在一起,显得无比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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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儿开始,唐呈对自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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