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找了别的女人?
她打开阳台的窗门,寒风迅速地往室内灌,把她的披肩也吹开了点,她紧了紧衣襟,走出阳台,寒风吹得她有点颤抖,但她还是没有走入室内,她把手肘撑在阳台的蓝色磁砖上,眺望着远处,叹了叹气。
无法不承认,她爱上他了,她没有办法做到自己想像中的洒脱,在该退场的时候还能华丽地转身谢幕,她怎么敢以为,她能够把给了他的真心要回来?
即使她闭上眼,她的脑海仍然能出现他清晰的面容,他穿衣的习惯,匆忙时,西装外套只扣第二颗钮扣;他的表情,不耐烦时皱起的眉;他睡觉时,无论如何都要抱她入怀:他说话时,靠在她耳边轻轻地低笑,这些她早就刻在了心里,想忘也忘不掉。
这是第一次,她想他想得胸口发疼,揪着揪着疼。
叮咚!有人按门铃。
客房服务吗?她走向房门,没有理会被风吹乱的长发,没有意识到,这样自然的凌乱,让她增添了分性感的凌乱美。
打开门,来人的西装外套只扣第二颗钮扣,不耐烦地皱着的眉。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搞什么?这么久才开门。”他进门,顺手把门关上,把沈萧萧扯入怀里抱紧,“冷死了,你怎么比我还冷?”
他有点吃惊,更用力地抱紧她,脸磨蹭着她颈间的细致肌肤,像她平日在他怀里一样,他靠在她耳边,嗓音低沉,“还没睡?”
听着熟悉的低低嗓音,她胸口一紧,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她以为他今天不会来的,她以为她大概又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他,他临走时留下的话,让她以为他大概又会很长时间不跟她说话了,就像上次一样。
“在看资料。”她的反应有点愣,思路有点转不过来,她直接把自己心里的问题问了出口,“你怎么会来?”
叶铭书咬了咬她的耳垂,她的耳垂刚被寒风吹得有点发凉,突然然接触到热源,冷热交替的敏感让她不自住地颤了颤。
“我不来,你还想谁来?”说着又是吸吮她的耳垂,一路而下吻上她的锁骨。
冬天的衣服,足以掩盖她的锁骨位置,于是,他更是吮吻得肆无忌惮,在她锁骨处,留下了点点红痕。
“不是,我是说,你今晚不是应该跟姚格丝在一起?”她按住他四处乱摸的手,冰凉的手直接碰触她的皮肤,让她也开始觉得有点寒冷,她推了推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要他现在碰触她。
叶铭书当然不理她,还是把她锁在怀里,“我为什么要跟她在一起?”他眯起双眸,“你以为我今晚会跟她在一起,不回来?然后,你还让我去?”
她以为他会去找女人,非但不阻止,还让他一个人出门?他该谢谢她的大方呢,还是该好好教训她,让她记住别把自己的男人让出去?
“看来,我们是有什么误会了,我们好好谈谈。”叶铭书就着抱她的姿势,步入室内,往浴室走去。
“我不想谈。”有什么好谈的?难道他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跟姚格丝举行婚礼,也要跟她谈?
叶铭书把不断挣扎的沈萧萧困在怀里,把她带进了浴室,他不让她走,她就怎么也离不开,沈萧萧越挣扎越急,急得她推打起叶铭书来。
叶铭书皱着眉,一下子就把她的衣服给脱了,一把甩出了浴室,然后好心地帮她关上门,这下,沈萧萧就像被罚站一样,抱住自己的胸,不敢动了。
阳台的玻璃窗门还打开着,即使他们住的酒店楼层比较高,不必担心其他人会看到,但她还是会难为情,不敢就这样赤裸地走出浴室。
叶铭书慢条斯理地脱自己的衣服,火热的视线一点也没有离开过她,看得她觉得浑身燥热,紧张得不断吞口水,比她今早第一次参加三十人会议时还要紧张。
他打开莲蓬头,伴随着热水的蒸气慢慢满布浴室,又开了浴缸的热水,往浴缸里注水,拉过沈萧萧,把热水淋到她身上,温热她发凉的肌肤。
等到两人的身体都被热水温得暖暖的,浴缸的水也满了。
他带着她跨进浴缸,让她靠在他的胸膛上,没有水流声的浴室,一时间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还是叶铭书打破了沉默,“说吧,为什么以为我今晚会跟姚格丝在一起,不回酒店,还是让我出去?”
“我不想谈。”为什么一定要她说?从一开始他就要她承认她心里有他,她喜欢他,她心里有他又怎样?她喜欢他又怎样?这段感情从来就不是她想怎样就怎样的!
她都陪在他身边了,知道他有未来妻子的人选时也自动自发地退开了,还想她怎样?为什么还要问她这样的问题?
叶铭书伸手抹了抹沈萧萧脸上的眼泪,怕是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哭了吧,她那么倔,上一次在巷子里被人欺负得那么惨,她都不在别人面前流一滴眼泪,这一次,居然连她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哭了。
这该是有多伤心啊!这么伤心,又是为什么呢?
他很想知道原因,所以……不可以再心软了,“没有你选择的机会,我们必须谈,今天就谈清楚!”
沈萧萧别过头,不让他的手再碰她的脸,静静地看着别处不说话。
他语气淡淡的,“你不说是吧?没关系,我们就这么耗着吧,你一天不说,我们一天不出浴室,耗到明天早上,他们找不到我们,也该知道要找来酒店了,你说他们会不会撞门进浴室?”像是说一件与自己无关,再寻常不过的事,“到了那时候,我遮得住你的身体,而我自己就被看光了,不过没关系,谁让我这么喜欢你。”
沈萧萧捏着自己的手指,总算肯转过头来看他了,大眼睛控诉着他的恶劣,“你无赖!”
看,都敢骂他了,真是意外的收获!他笑咪咪的,像是她说的话是对他的赞赏一样。
叶铭书拨了拨热水,用手盛了些,浇在她的肩膀上,另一手握上她的手,把她紧捏的手掰开。
“不就说句话,有那么难吗?你慢慢想,多久都可以,我可以等。”这么清淡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居然还是威胁她的。
她委屈得眼圈都红红的,眼泪又掉下来了,她也还是没有意识到。
“真是,哭什么呢?哭了就不用说吗?乖,别哭。”他靠在她耳边,低声地哄着她,“来,告诉我,为什么以为今晚我跟姚格丝在一起,不回酒店,你也让我出去?”他再次重复问题,一字不差。
“为什么一定要我说?”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执着地知道?他们这样不是好好的吗?
叶铭书思路清晰,一点也不受她影响,“别想逃避问题,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你要是想问我,就先回答我的问题。”
沈萧萧深吸一口气,“你要跟你未来妻子见面,我怎么不让你去?你要跟你未来妻子在一起,不回酒店,我怎么让你回来?我又不是你的谁,名义上我是你的妹妹,但你从来就没有看重过这个身份,你说我是你女朋友,女朋友跟妻子根本比不上,我不让你去又怎样?我根本没有那个权利!这就是你要的答案,你满意了吗?”而后她双手捂住眼睛,不想看他。
他真是惊讶得久久回不了种,未来妻子?谁?姚格丝?他的妻子怎么可能会是她?
他拉开沈萧萧捂住眼睛的双手,“抬头,看着我。”真是莫名其妙,谁说他的未来妻子是姚格丝的,“我和姚格丝的事,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沈萧萧就是脾气再好,此时也被他惹得想要撒泼了,她一把甩开他的手,“连叶妈妈都听说你跟她走得很近,你要不是想娶她,为什么闹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还需要听别人说吗?话都说到这里了,难道我还会不明白吗?”摆明了就是她太过敏感。
“你明白什么?”他没好气地说。
沈萧萧眼睛红红,睁得大大地瞪着他,“明白叶妈妈对姚格丝很满意,所有人都觉得你和姚格丝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明白你想要娶姚格丝啊!”小手啪嗒拍打了下水面,溅起的水花溅了他满脸。
她发脾气了,这是好事吗?
叶铭书抹了抹溅到了脸上的水珠,他挑眉猜测,“所以,你这是在吃醋?”
沈萧萧吐了口气,她这辈子还没试过像现在这样激动过,无意识地把声音放得越来越大,但却感觉到自己的喉咙有点疼了,“不是!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跟姚格丝走得近,我就是想要娶姚格丝?那我跟你走得不近吗?你怎么不以为我想要娶你?”叶铭书也跟着她的声音而更加响亮。
“你根本就不明白,你从来都不明白!”沈萧萧被他气得伸手推他的肩膀,说话时再次带了点哭腔,“叶铭书,你是在看我的笑话吗?从一开始你就要我承认我心里有你,到后来又要我回应你,我都说想你了,我都说了!然后呢?然后你和姚格丝走得很近啊!我知道你不想要娶我,我也不求什么,我只是想好好地和你走过这一段,因为我也如你所愿地喜欢上你了,但是,你能不能让我有点尊严?你问我有没有想过你会累,那你又有没有想过,我会怕,我会难堪!”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在沈萧萧身上验证了这句话的真理,她活了二十二年,几乎没有一天能像今天这样,说这么多的话,情绪这么激动。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她心底最深处的想法,她的情绪非常激动,豆大的眼泪从她大大的眼眶里直直掉落下来,一颗一颗的,打在了水面上溅起了微不可见的水花,宣告它的存在,也打在叶铭书的心里,这么轻,那么重。
虽说她住进叶家十几年了,叶家的人除了他自己,他爸和他妈对她如亲生女儿,他以为,她脸上的风平浪静、波澜不惊,就代表她没事,但其实她一直都是孤独一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