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倒是小看你了。如此,你不是更应该死了?像你这样一个不安分的女子,孟阁老得有多闹心啊”。
明耀拉过一个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带着忧愁的语气闲闲的说道。
他背着窗外的阳光,榕树叶斑驳的光影撒在他的身上,他都戴金樆龙玉冠,白色金丝绸束发带随着微风飘扬在他墨黑柔亮的发丝上,身着暗纹刻丝玄色华袍,脚上是一双黑色鹿皮绣祥云的云靴,他高高在上的神态,带着一身繁华高贵的气质,俊美如如神祗。
孟言茉看不清他的表情,她虽跪在他的脚下,却犹如隔着银河的距离。孟言茉心中颤栗,她觉得她仿佛回到了前世,卑微如尘埃。
她咬住嘴唇,平静自己的颤抖,她把心一横,大不了一死,反正也不是没有死过。
“我之所以做这些,是想让孟家不再站在太子的背后,太子虽仁善,却太过懦弱,而且没有能力做好储君之位,我认为殿下才是继承大位的不二人选。我愿意做殿下的一颗棋子,使孟家支持殿下,并且以后也许还能为殿下提供一些银钱需要,求殿下饶我一命,还有我的几个奴婢,他们都是我的心腹之人,也是我做事的手脚”。
孟言茉说完,脖子上一凉,一道寒光闪着光芒刺痛她的眼睛,那是吹毛截断的匕首。
“就凭你这几句话,我现在就得要你的命,你信吗?”
明耀阴测测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孟言茉第二次觉得死亡是如此的近,只要他的手腕稍一用力,孟言茉相信自己细嫩的脖子就要迎刀而断。
“我信”。孟言茉眼中蓄满了晶莹欲落的泪,一双黑极的眸子像黑水晶一样莹莹发光。她惊惶的眼神带着清溪般的透亮,让人想起雨中的雪白梨花。
匕首向前又挪了一分,孟言茉的白嫩的脖子渗出血来,顺着匕首滑落到明耀光洁修长的手指上。
“你怕死吗?”他的声音虽好听,此时却让人感到来自地府的阴暗。
“怕”,孟言茉带着哭音的软糯音质让人又怜惜抱入怀中的冲动。
“那你愿意收回刚才的话吗?”他的声音带着诱哄。
“不愿,我真的是为殿下着想,殿下身在帝王家,真的相信兄弟之情?”孟言茉本来身体就虚弱,现在又发着烧,受了这一番惊吓,此时利刃的疼痛更是刺激着她。孟言茉觉得好累,她只想睡觉。
这样想着,她的头一歪,迎向匕首利刃的方向就倒下去。
明耀手法极快,把匕首收回来,看着倒在他怀里的孟言茉,眼神变幻复杂,鼻端又传来那掺杂着水果的甜香。
他把孟言茉抱起来走进内室,放到床上,伸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很烫。
“不是让她把那香包扔了吗?怎么还是中毒了。看着聪明,真是蠢的要死。”明耀咒骂了一声,把他的内衫撕下一块,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药粉,用布条缠在孟言茉的脖子上。
拿过他的薄丝被给孟言茉盖上,就走到了外间。
门外传来噪杂声。“弦灯,怎么回事?”明耀叫了一声,门外的弦灯立马推门进来,回道:“孟小姐手下有个人冲到了门外”。
“哦?宣甲都没有拦住?”宣甲是他的亲卫首领,代号为宣甲。
“是,宣首领和他打个平手,又有一个看着像宫里阴禁卫里出来的随从打扮的人在旁边做手脚,这才被那人闯了过来,现在弦剑和那个人正打做一团。
“想不到她还真让我惊喜,手底下倒是有两个人”。明耀低声说了句。
弦灯疑惑,没有敢问。
内室里的孟言茉缓缓睁开眼,听到外面的说话声,知道是自己进来时间过长,引泉和孟离佑担心,动起手来了。
孟言茉起身,这才感觉到脖子上被人用布止住了血,奇怪没有痛感,看来是用了上好的药,手指摸去,冰凉丝滑的布料,这是上好的冰蚕丝罗。
孟言茉心里有点奇怪,刚才看那人的样子,孟言茉以为自己难逃一死,却想不到他居然还替自己包扎了伤。
自己的伤不能让引泉他们看到,不然说不定他们真的来个同归于尽,拼死和他的人打。
看到屏风架上一个黑色的披风,孟言茉拿下,系在身上,挡住脖子的伤,披风很长,有一股淡淡的阳刚气息,这一看就是男子的披风,孟言茉此时却顾不得这么多了。
“小姐,你有没有事?你出个声,就是拼死奴才也会救你出去的”。门外传来孟离佑的大吼声。
“离佑,我没事,住手”。孟言茉虚弱的扶着桌椅从内室走出来,明耀看到她身上那件长长拖在身后的披风,脸色有些怪怪的。听到孟言茉对外面男子的称呼,他飞扬的剑眉不自觉的皱了皱。
孟言茉的嗓音很低,但是孟离佑却清楚的听见了。他不顾一切的冲进了门。
明耀扫了一眼门口的宣甲等人。众人心中哀嚎,完了,一百军棍这回也扛不住了啊。
“小姐,你没事吧?奴才来迟了,你放心,奴才这就把你护卫出去”。
孟离佑是练武之人,眼神锐利,他看到孟言茉在这炎热的天气里穿个披风就很奇怪,而且披风的脖颈出还有一丝血色。
孟离佑护在她的身前,做出一副拼死护主的样子。
“你手底下的人都很能干啊”。明耀瞥了一眼孟言茉,冷笑一声说道。
“谢殿下夸奖”。孟言茉心中已是破罐子破摔,既然他刚才都没有杀自己,看来自己这条命应该保住了。
明耀被一噎,看着孟言茉那爱咋咋的的样子,倒是轻笑一声。
“下面的人都处理干净了?”明耀看向宣甲。
“是,总共三百四十六人,还有十四人,已经在门外,一人名张鑫,江南总督张洞芝的儿子,一人名柳溪笙,是杭州府云涧书院的学生,一人为这间茶寮的掌柜,剩下的九人,都是这位孟小姐的家仆”。
“理由?”明耀看了眼宣甲,宣甲办事细致,不会轻易违背他的命令,孟言茉的那些家仆暂且不说,留下张鑫和一名书生和掌柜的原因理由是什么。
“回殿下,属下在那掌柜和孟小姐的管事身上发现这个”。宣甲看了眼披着殿下披风的孟言茉。暗道:果然是殿下的女人,幸好刚才没有把她那几个下人也给宰了。
明耀接过来,看到是曹管事和茶寮掌柜写的契约,同意一百两买六名丫鬟,却须在一年后,以三千两的价格买孟言茉。
明耀随手把那份契约递给孟言茉,轻笑道:“流涟阁的花魁还值五千两银子,你却被你的管事三千两就卖了”。
孟言茉纵使如今心境再好,也气的发抖,不是被曹管事的行事,姚妈妈和曹管事不管做出多过分的事情,她也有所预料。她气的是这人竟然拿她跟花魁相比。
“殿下对那些污秽之地还真是了解”。孟言茉冷声道,反正是一死,她也不想活了。这话暗指明耀不检点,别传染上什么脏病,话说得还真是恶毒,孟言茉是闺阁女子,说得也很隐晦,就看怎么想了。
明耀果然听懂了,俊美的脸上有了一丝阴霾。他不知道如何出手的,只见孟离佑“砰”的一声被他给打到门板上,孟离佑擦掉嘴角的血,刚想再冲到孟言茉的身前,被宣丙等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动弹不得。
明耀凑到孟言茉的耳边,温热青草香的阳刚气息喷到孟言茉小小的,晶莹剔透的耳垂上,痒痒的。
“我就是这样的人,你还要哭求到我的脚下,要自荐枕席吗?”他的嗓音带着邪邪的笑意。
孟言茉脸颊涨红,她哪有?真是太不要脸了,她说的是朝廷的正经大事啊。
明耀看到她双颊气的鼓起来,倒是心里感觉舒畅了,眼角的余光冷冷的瞥了一眼被众亲卫用刀压住的孟离佑。
宣甲有点目瞪口呆,殿下这是在争风吃醋吗?还当众打情骂俏,和这位孟小姐咬耳朵,这还是他们那位万事握在手中的睿亲王殿下吗?
“张鑫和那书生的理由呢?”明耀转头看向宣甲,这是认同了宣甲留下那妈妈和管事还有掌柜的理由了。
这样可恶的人当然不能轻易杀了,要慢慢折磨,让他们为自己曾经打过的注意后悔。
“那书生有些不凡,殿下是否见见,张鑫是那书生请求留下的”。
“那就见见吧”。好歹他的亲卫头子也不是那没见过世面的,说不凡的,总不至于是路边卖白菜的。
第36章:血腥客栈茶寮
柳溪笙进入房内,看到明耀身边的孟言茉,黑极的双眸,雪白精巧的脸蛋,柳溪笙眼底闪过惊艳,他刚才只是在远处,紫苏和引泉几人遮住了孟言茉的身形。他并没有看清孟言茉的相貌,此时一看,竟如那被雨洗过的牡丹般娇艳却带着楚楚欲滴的柔弱。
柳溪笙迅速收起心底的琦念,他已恢复那俊逸的姿态,朗声作揖行礼道:“学生柳溪笙,见过睿亲王殿下”。
明耀六岁时和杨志恒斗文,在全朝大臣震惊和明武帝骄傲满意的情绪下,赢过杨志恒的文彩,当时在大明也是引起轩然大波的盛事,明耀的天纵奇才被天下人所知晓。
杨志恒不单是都察院的左佥都御史,还兼任国子监五经博士,柳溪笙是杭州府的解元,三年前进京会考,获得了和国子监监生们听杨志恒讲经的资格,所以他勉强也可以算是杨志恒的学生。
此时在明耀面前自称学生,则完全是硬攀关系了。孟言茉垂眸,心道,能如此脸不红气不喘的攀关系的,还一副坦荡翩然的样子,果然是高人,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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