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满腔热情,狗东西真是没意思。
瞅一眼外面小朋友和二叔高高兴兴地玩儿着,又想着答应了游旭那事儿也算对不起齐衍,两方面一凑合,不痛快就被冲淡了一些,又精神满满的帮着琴阿姨做饭。
做着、做着,琴阿姨一下拍扁姜块儿,声音颇大,成功吸引了杨朕的注意力,琴阿姨就凑上来神秘又小声的说:“小朕啊,小衍的爸爸、妈妈你想不想见一见?”
杨朕手一软,菜铲子差点儿掉地上,赶紧捏住,瞪着个牛眼睛看二婶,“不是断绝关系了么?”
二婶继续切姜粒,“血缘关系切得断么?我觉得你要把这个事情担当起来,以后总要相处的……”
杨朕脑子里有点儿乱,现在担当的事情特别多,这一件就先别来了吧……
那个味精和盐怎么都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瞧把小朕爸爸给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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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清净的石子路在园林里穿梭,一路走来齐衍无心欣赏园林景致,倒是身边伴着的男子说:“这园子恢复得好,有我川派园林的典范。”
“要喜欢,随时来。”齐衍撩起刚刚长满新叶的垂柳枝条,请说话的这位穿过洞门,面前豁然开朗,一座古雅水榭荷莲环绕下矗立水中。
“郁园你花这么大心血造出来,我说来就来挺唐突,不好意思。”男子笑着说:“待会儿他们来你去接,我找不到来路了,我就管坐等着吃……”
齐衍笑骂道:“安潇逸安大老板,分子式你都能背一摞,这几条小路你记不得,欺负我齐衍与你隔行如隔山呢?”
安潇逸听了不回话,人家齐少骂得对,自己懒嘛,进了水榭自觉拖凳子坐下,到处瞄了一眼才道:“我错了,我懒,待会儿我自罚三杯。”
“白酒。”齐衍指指桌上的早已备好的酒瓶。
“这不行,你知道那个不会开车,今儿还要回青龙……”安潇逸感叹想喝酒却摆脱不了车夫命,“还有你这是鸿门宴,我还是要醒着吃才行。自罚三杯炖鸡汤就好了!”
“哎呀呀,你这车夫什么时候才能转正?”齐衍说了便听见外面来了人声。
安潇逸被他揶揄自不说话了,自己给自己倒了茶,闷声喝。齐衍起身迎上去,来者两位,笑声爽利的是富煌餐饮的老板黎中南——东野请客应酬从来都是黎家的餐厅操作,生意上有往来——齐衍的老相熟,笑着招呼一声儿。边上那个步子懒散,一步三望,跟来参观园林似地,见他俩打完招呼了,说:“都不出来接我们,差点儿迷路。”
齐衍说:“久没见了,小老板。”
“齐少客气了。”被称为小老板的是悬壶斋药业的当家人徐言谦,和安潇逸家的一诚药研堪称西南药业双雄,“吃这么好,又把你家郁园拿出来了,我可不给门票。”
“你来我这儿可是蓬荜生辉,门票是怎么说得。”齐衍笑着亲他二人坐下,“吃得自然不敢怠慢,待会儿试试。”
“我觉得吧,齐少指不定要请我们啃什么又大又硬的骨头……”安潇逸拆齐衍的台,黎中南笑而不语,小老板捏茶杯喝茶。
齐衍把他们仨看了遍说:“哪儿有什么大骨头,无非是请一盏薄酒,伴些□□求跳龙门。”
黎中南一听懂了,夺下小老板手上的茶杯放到桌面上,说:“小老板你听见没,龙门可是你守着的,还不给齐少走个后门儿!”
齐衍趁机把酒杯递到了小老板面前,斟上酒,笑说:“检察院是无心之失。”
“料想也是。”小老板没推辞,端起酒杯轻轻抿一口,看着齐衍淡淡地笑,“算后院失火?”
齐衍利落给自己倒一杯,一口见底,自嘲道:“管后院的话,我是无能的那个……”
安潇逸说:“你那后院跟郁园一样复杂,管不好是人之常情。”
“哈哈哈哈哈……”黎中南一边笑一边从齐衍手里接过酒瓶,给自己和安潇逸倒上,说:“齐少你不行就要让贤,找一个悍一点的,协理六宫,保证不出纰漏。”
“像你家的那位?!”齐衍嘴巴也不笨。
黎中南诚意点头,“悍有悍的好处,我跟你讲……”
小老板慢悠悠道:“不要你讲,齐少早晚会知道。”
齐衍和小老板徐言谦对视上,都是淡淡地笑,目光里却是什么都说了。这人聪明得剔透,齐衍觉得自己有些话已经不用说了。
“所以呢,我要开车,就这一杯……”安潇逸捏着自己的杯子与大家的一一碰过,“敬哥几个。”
四人齐齐喝下一杯酒,放下之后齐齐正了面色。
第一百零四回
小老板起筷子夹菜,菜到碗中放下,把大家看了一圈,笑着说:“这回的阵仗来势汹汹,这些日子他有些坐不住了。”
“我看是年纪上去了,胆子自然就小了。”黎中南最喜欢那过油的花生米,扔一颗到嘴里,嚼着脆响听着舒心。
“这次不一样,文知义掐着他的七寸了。”安潇逸把酒杯扣上,这几个可不是好人,待会儿又倒上酒来,晚上酒驾还带着徐言谦那得有多么的提心吊胆,“期间生了多少麻烦你们都知道。”
齐衍清楚地知道安潇逸话里说的麻烦是什么。指的是文家的文知义跑路国外,这事儿可没有少愁人。这人上下都想抓他,下面的捉住他好顺藤摸瓜,上面的捉住他好断了线索自保,可他就是有本事让动了杀心的上面动他不得,还得抓空心思的想办法把他弄走,保他周全。这事情是小老板一手包办了,这时候听安潇逸的口气,这事儿也不知费了多少心血才做成。
“他心乱了,草木皆兵。”小老板望着齐衍,“检举的人说的话他认为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必定无误的。你们中间的做掮客的骆副省长被抓进去了,他对你没有安全感……”
“这个我知道。”齐衍点点头,“所以检举的家伙我慢慢拖着,没做什么大动作,怕让他知道了再多想些什么,之间再加些嫌隙。那家伙到底知道些了什么如此的有底气,中间缘由我还想弄个水落石出。”
“依我,把那人尽快除了。”黎中南给齐衍倒酒,“留着添乱,我管他中间什么缘由,坏子无用就要踢开。”
“齐少是善人。”安潇逸笑语,“历来不愿把人逼到绝路上。”
没打算否认安潇逸的说法,这是自己身上的毛病,安潇逸说得没错,端起酒杯,齐衍说:“揭皮见骨,终究是藏不住。检察院一闹,调查小组已经注意到我这儿了。何必如此大的动静,人没了嫌疑人还不是我,我做生意的,惹那些腥臊做什么……”
“大美人儿合你胃口么?”小老板笑问,想必他也是知道游旭找上齐衍的门了。
“受不住。”齐衍笑着摇头,“这不是找小老板您求救来了。”
小老板晃晃杯中酒,道:“后院失火什么的我会通个气,看他的心思了,这世界上最叵测的就是人心了。”
“这是自然的。”齐衍给自己倒满一杯,敬了小老板后一口喝下聊表心意,“小老板赏脸帮忙已经感激不尽了。”
“呵呵呵,话不是这样说的,大美人儿的势头盛着,若是终将杀过来,大家就一起坐着喝喝茶嘛!”
“一间牢房装四个人喝茶是不是多了点儿?”黎中南表示不愿意跟你们几个挤,“一个个到老哥哥面前做束手就擒的样子,看着就烦人。交个底儿,我愿意把这艘船先保住了,要沉也要给我个时间下船。上船的时候不由我,下船也不由我的话就没道理了。”
齐衍话听到中间就笑了,到了一个层次就有一个层次的身不由己,换做谁都逃不掉。逃不掉的话,也就只有回转身来正色面对了。
大人物主政西南经济事务的时候,免不了拉拢各行业龙头。一方面给政策互利互惠,另一方面给自己做政绩抬高身价,双方算双赢。虽然每个人的事情缘由各不相同,在这时候都看得清,自己同大人物绑上了,如今要平安乐和,还就只有众人划桨才行。世事历来如此,已然逢上了,不喜不悲才是正道。
这几人中黎中南性子最爽直,道出的确是心声,就着这话头往下说去,免不了哭穷比惨,看谁跟大人物的纠葛更深,齐衍听着他们说话,甚至觉得自己还好。
话儿东转西转,又说到齐衍名下,小老板眉眼弯弯道:“听说齐少若签了离婚协议,至少要分出去五千万?要帮忙尽管开口。”
齐衍笑着回话说:“不差钱,只是不愿痛快给罢了,一个俗人,给钱就肉痛。”这话说得自嘲,惹得其余人哈哈大笑。
黎中南拍齐衍的肩,“这种感觉我知道。前两年我冻库经常掉货,万把块钱是小数目,可没个名堂就没了真肉痛,我就抹下脸不要往死里追查哈哈哈哈,现在想起来有些痴了。”
这么一转话题,大家都轻松了。齐衍端酒起身,轮番同各位碰杯,说谢各位赏脸聚一聚,又讲:“青山不改水长流……”一字一字说得极其认真。
那几位都是聪明到头上不长毛的主,会不知道齐衍的言外之意,微微一笑便把酒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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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衍进门之后便看见杨朕,小朕爸爸抱着小朋友的图画书窝在沙发上看,听见动静放下书,皱鼻子嗅嗅道:“我要大义灭亲收了你的驾驶证儿,再把你送去拘留,酒驾。”
齐衍蹭了鞋子扑腾过来抱着小朕爸爸说:“司机一瓶酒、亲人两行泪,官人我错了,下回一定打电话叫你来接我……”
“我明儿帮你找一张代驾的名片,这个时候就别叫我了。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有很多人愿意帮助你的知不知道?要多给人家机会。”杨朕捏他脸,一心想给他捏个脸下垂。
“可我就愿意你帮我。”齐衍的脑袋在小朕爸爸胸口蹭,揩油揩得正大光明。
“贱。”小朕爸爸伸手戳齐衍的脸,心里却乐得不行,有多贱就有多喜欢,哈哈哈哈哈,狗东西喜欢自己也不轻,“我带你去洗澡,然后睡觉。”
齐衍点头爬起来任他牵着走,刚走两步,酒喝得稍微有点儿上头,脑子不清楚就扑上去搂住人说:“今天累了,就想躺下睡。”
杨朕扭头看着齐衍说:“躺吧!”意思是让人家躺地上,没良心透了。
齐衍不干,抱着杨朕不收手,呵呵傻笑,额头靠上杨朕的肩膀,嘴贱管不住说:“都忌惮游旭……”
杨朕想什么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