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
游乐在门口站定脚,与他对视了几秒,见纪向明不单目光没有回避,甚至露出了几分示好的笑意,于是游乐蹙眉,视线扫了一圈,瞬间拉起警戒线,警笛长鸣。
“要熄灯了,快点上床。”纪向明说完这句话,把蚊帐帘一放,睡下了。
游乐摸了摸后脑勺,一头雾水。刚刚上床躺好,就听见手机响了,打开一看,竟然是纪向明的短信。
【今天练习的怎么样?】
这是什么意思?
游乐瞪圆的眼恨不得吞掉这几个字,脑袋里一瞬间出现了七八个猜测,总结下来都离不开“示弱求合”这四个字。
回,还是不回?
游乐挣扎了一番,谨慎地回答,【还行。】
【好,晚安。】
很快,新的消息发了过来,游乐看着这几个字脸色阴晴不定,总觉得自己被一根棍子撩了一下,不痛不痒,却难受的要命。
管你的!
游乐暗自嘀咕了一下,把手机往枕头边一甩,闭眼又想起了袁铮,咬着手指头在床上来回翻了两下,最后牙齿一用力,手指的疼痛骤加,骂了一句:“有毛病啊!”
不就触景生情心跳加速吗?这就是喜欢啊?可怎么就不是喜欢呢?凭什么就不能喜欢呢?喜欢袁铮多正常啊?以后还得更喜欢!能碍着谁了!?
过两天,名单公布下来,游乐在这次队内选训中凭借着出色的表现,无任何争议地进入了正式的名单。不过意外的是,纪向明也进了名单。
提起纪向明就不得不说刘桦了。毕竟刘桦在这个系统里也混了那么久,多少有些人脉关系,所以就算认为纪向明被选进国家队的可能性不大,也希望给自己最出色的弟子一个学习适应的机会,然后等来年再战。
刘桦的行为是一名期待弟子成才的教练的殷切期盼。可是对于纪向明而言,尤其是他和游乐打了这个赌之后,无异于在纪向明的脑袋上扣了一个屎盆子,臭的他脸黑了好几天,生了很久的闷气。
当然,游乐暗自笑得不行,大有一种连天都帮着自己的爽快!
只可惜这种暗爽并不能改善他在体校的境遇,只是再次恢复到了冷暴力的阶段,而且杨舒毓似乎有些恼羞成怒,经常会向游乐传递出可能会动手的信息。不过因为每次都被纪向明提前给拦住了,导致有火没处发的杨舒毓剑走偏锋,愈加喜欢出去上网,被刘桦警告过一次后,才有所收敛。
这些,对于游乐而言似乎已经不再是事儿了,心里的窝火通过实力证明发泄出去后,他对体校的队友态度是愈发的不在乎,而是全神贯注的提高自己的成绩,务求名正言顺地进入国家队。
如今,每天晚上去国家队的游泳馆训练,已经成了他一天之中最开心的时间段。
袁铮依旧风雨不改的每晚出现,而白文斌偶尔也会过来一趟,只有罗鸣一直没有出现。
游乐一门心思的在幸福花海里徜徉,对这件事一直没有仔细想过,只是愈发地粘着袁铮,就连袁铮也区别对待,见着游乐脸上就挂着笑,没事还拍拍脑袋,低声细语,看得一边的游明杰只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心里酸了吧唧的像是倒了一碟子醋,咬着手帕羡慕嫉妒,却不知道羡慕谁,最后只能说是那奶爸心思的恋恋不舍。
这天晚上训练完,游明杰难得送了游乐一次,这一路脸上都带着小人得志的猥琐笑容,游乐看得心里发毛,问了一句,游明杰一揽游乐的肩膀:“乖侄儿啊,你可真给你小叔争脸!”
“什么?”游乐眨巴着眼。
“嘿嘿嘿……没什么,你好好游,回头进国家队啊。”游明杰歪着嘴,眼眯成了一条缝,想起刘桦不单请自己吃饭道了歉,最后又当着领导的面说了句对不起,他的心里就爽得不行!
当然了,和他道歉是一回事,乐乐这边肯定也要知会一声,只是必须要把握好分寸,毕竟乐乐这年纪的心性不稳,指不定绝地翻身一朝得势就牛皮哄哄顶了天,所以这颗甜枣必须得在敲了棒子后才能给!
啧啧……棒子是什么?
游明杰背着手望向天空,笑的像个老狐狸。
只可惜,最近游乐规规矩矩没错可挑,而一早定好的三国游泳争霸赛也到了时间,于是游明杰只能带着队员匆匆离开,把这事儿就给耽误了。
游乐在那之后也搬进了国家游泳集训队的公寓楼,开始进行为期半个月的摸底训练。
国家游泳队招收新队员是一件大事,文件下达到各省市,然后在省市里面挑选尖子生送到北京摸底,对于没有门路的游泳运动员们,绝对是一次必须把握住的难得机会。
游乐所在的北京市体校,严格说来算是省级别的职业队,而且因为其出色的师资力量和进入国家队的近水楼台,很多别的省市运动员也会想办法挤进来,所以北京市体校的教练养成了非尖子不招的习惯。只是凡事有对比,至少在游乐这个年龄层,就算尖子再多,他也是拔尖儿的那一个。
在集训队依旧如此。
游乐对集训队用的泳池还真不是一般的熟悉,五十来号的运动员等着拿钥匙分更衣箱的时候,游乐从背包里一掏钥匙,大摇大摆的就进去了。
在他身后,人群里,纪向明看着他的背影,摇头叹了一口气。再一回头,看到有几个外省来的女孩还盯着游乐看,于是,又叹了一口气。
当然,游乐虽然在不觉间会做出这种特立独行的事儿出来,可是在人际交往上却很出色。才住进集训队公寓的时候就认识了好几个集训队员,在更衣室里又认识了两个,健谈开朗的模样倒是多少冲淡了大家对他不好的印象,还纷纷问起了他国家队的各种事情。
游乐缺朋友缺得心肝脾肺肾都在疼,别人问他什么,那是恨不得把脑袋里的东西都倒腾出来,第一天的训练就成了众星拱月的存在,身边什么时候都围着一群人。
纪向明冷眼旁观,很想给游乐提个醒,可是又觉得两个人关系好不到那个地步,说不定还惹人烦,不如先闭了嘴,近观事态发展再开口提醒。
这次集训队负责带训的有四名国家队教练和三名教练助理,从体能到身体条件再到游泳成绩一一记录在案,而大师兄文浩赫然在列。
就读大三的文浩课业很少,也不用跟着去参加比赛,所以在队里人手不够的时候,就把他叫上帮忙,担任助理工作。
第一天训练,文浩向游乐打了声招呼就开始忙,训练结束还要做统计工作,连话都没多说上两句,等到熟悉手上的工作后已经是两天后,便把游乐叫到了寝室里玩。
游乐再次来到自己曾经住过的寝室,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袁铮的床上。蓝色格子图案的床单已经换成了绿色的小碎花,和枕巾同一个色系。枕头边的手表和手机看不见了,换了一个粉色的可爱小闹钟。
文浩见他视线落在小闹钟上,顿时笑了:“和袁铮不像吧?他女朋友送的。”
“啊!?”游乐扭头看他,愣住。
我就喜欢怎么滴
第二十三章
游乐将视线从那对恋爱男女的身上收回,脚尖点了点地面,然后长吁一口气,低哑开口:“有烟就好了。”
袁铮的眼一眯。
游乐一个激灵,抛了媚眼:“装深沉啊,这多好的气氛啊,蹲在马路牙子上,颓废的抽烟,说说过去那坑爹的记忆……”
袁铮紧绷的脸松缓下来,压着笑比了比远处近一米的白瓷大花坛:“你可以在上面蹲着。”
“别别。”游乐摆手,笑完醒了醒嗓子,“我说,差不多九岁吧,已经住校了,其实也见多了打架,也没少参与过,那时候真觉得自己特牛!可是……12岁那会儿吧,才上初中那年,中班的几个师兄和学校的坏学生闹矛盾,也是打来打去的,最后我有个师兄被那群坏学生一棍子打了脑袋,那时候我还跟着去看热闹,亲眼看到那个师兄被一棒子敲得鼻子、嘴巴都在出血,直直地躺在地上了。我想,这事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人最后怎么样?”袁铮蹙眉。很奇怪游乐身边怎么那么多暴力事件,他从出生到现在,再大的冲突都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游乐浮躁不安的情绪终于在这样沉重的话题里沉淀了下来:“住院,治好了吧,后来家长到体校和学校里闹,好多人受到了处罚,最后那个师兄就离开体校了,我记得,那时候我和他关系很好。”
“所以你不想打架,是因为怕出事?”
“我怕自己被打成脑震荡。”游乐抬头,眨巴了一下眼,笑了,“我脑袋可金贵着呢,就算断根指甲我都不乐意,何况是脑袋了。啊,对了,你会觉得我这样特别怂吗?”
“不会。”袁铮认真摇头,“逞一时意气,划不来。”
“对对对!”游乐恍然大悟,拍了拍手,“就是这句话,还有个什么来着?对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
“你倒是看得挺明白。”
游乐哈哈一笑,抬手搭上袁铮的肩膀:“好怂的言论,俩怂货!”
“我可不是。”袁铮否认,扭头深深看着游乐,“你也不是。”
“呼——”
一辆小轿车呼啸而过,明晃晃的灯光照亮了袁铮半边深俊的眉眼轮廓,黝黑的眼闪烁的细碎的光泽,分外的柔和。
近距离的看着这张脸,游乐的心脏又微微跳大,头脑发晕。他往侧面走了两步,躲开了那股子让他不自在的气息,然后很快又后悔了。
一路走过去,不动声色地继续打量袁铮,脑袋是越发的晕,像喝醉了酒。
动心!动心?动心个屁!你有毛病啊!
和袁铮在路上的谈话耽误了不少功夫,游乐赶紧赶慢才在最后门禁时间回去。寝室里的队友大多都上了床玩手机,只有纪向明还坐在床边,见他进来目光便黏上,像是有话要说。
游乐在门口站定脚,与他对视了几秒,见纪向明不单目光没有回避,甚至露出了几分示好的笑意,于是游乐蹙眉,视线扫了一圈,瞬间拉起警戒线,警笛长鸣。
“要熄灯了,快点上床。”纪向明说完这句话,把蚊帐帘一放,睡下了。
游乐摸了摸后脑勺,一头雾水。刚刚上床躺好,就听见手机响了,打开一看,竟然是纪向明的短信。
【今天练习的怎么样?】
这是什么意思?
游乐瞪圆的眼恨不得吞掉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