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以为他是缓兵之计,便提出囚禁冷殿至姬莲夜登基才相信他绝无抢夺之心,或者放他,前提是他需取得凤家的兵权交予他。
正是夺位的紧张时刻,他岂能让凤家失去最后一层保护,丢了兵权,熟料以后呢。
为了防止日后永无止境的纷扰,彻底脱离这场霸争。
这五年来,他拒绝凤家的任何探视,一方面打消父皇的疑心,一方面向凤家表明他不会继位的决心。
他希望,他以一个轻松的,没有累赘没有后虑的身份去见她,从此,只为她而活。黑密的长睫微垂,声线越发清涤了,“若是关五年,能摆脱现在的身份,为什么不!”
“……”姬莲夜张口无言,这还是第一次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看他平日与世无争的样子,分析起事情来却思路清晰。
更让他震惊的是,他甘愿被关五年,只是为了摆脱这一切,摆脱他皇嗣的身份。
这个身份……便如此让他避之不及吗?!
姬莲夜敛眉,看他的样子是真的无心于这破位置。
舒了舒眉,也罢,反正母后与父皇出宫游历之时也曾偷偷嘱咐过他,善待他或放他离开。
于是耸耸肩道,“六哥日后有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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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煜小爷,我们是要赶路,你确定要带这么多东西吗?”薄柳之皱着眉头看着满桌子奇形怪状的物什,头都大了。
连煜本坐在桌前,听话一下子跳了下来,嫩嫩的小嘴儿嘟了嘟,从桌上拿起一只木刻的狮子,“这是莲爹爹送我的生辰礼物……”放下,又拿了一个小弹弓,“这是我和莲爹爹一起做的……”
小胖指头连续指了指桌上其他一些东西,“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是莲爹爹送给我的,我要带走的。”
姬莲夜走到殿门口便听到连煜小朋友软糯糯的嗓音,脚步停了停,星目一瞬暗沉了分,嘴角勉强扯了扯,大喇喇跨步走了进来,“还是你小子有良心,知道留着莲爹爹送的东西。”
“莲爹爹……”连煜兴奋的丢掉手中的弹弓,飞扑了上去。
姬莲夜稳稳接住他的身子,习惯性的捏了捏他的脸,话是对薄柳之说的,“收拾好了吗?马车已经在宫外候着。”
薄柳之摇头,苦恼的看了眼桌上某位小爷硬要带的东西,“其他的都收拾好了,就是路上要换的衣裳……除了桌上这些,我不知道怎么弄走以外。”
“莲爹爹,这些东西都是你送给我的,我现在要走了,很有可能就不回来了。莲爹爹送的每件东西我都好喜欢,所以我想都带走。”连煜眼儿精的看出她家亲娘不愿意他带,转而求助姬莲夜。
说来说去,与其说他舍不得这些玩具,倒不如说舍不得姬莲夜这个大活人。
也难怪,姬莲夜与他相处,完全没有身份隔阂,又打又闹,自由欢乐,他舍不得也属正常。
薄柳之叹了口气看着桌上的东西,这小家伙倒是记得清楚,桌上当真除了姬莲夜送的,再无其他人送的东西。不过这样一看,才发现,这些年,姬莲夜的确给他送了不少小玩意儿。
姬莲夜听着连煜的话,心尖儿似是被针鸷了一下,摸了摸他的脑袋,缓声道,“谁说你们可能不回来了……”眼尾刷了眼盯着桌上一堆东西犯难的薄柳之,勾唇道,“莲爹爹保证,很快,很快你们就会回来。”
连煜眨眨眼,纯真道,“可是好远的。”
薄柳之也是怔了怔,大眼闪过疑惑,不解的看向他。
姬莲夜星目半眯,将连煜放了下来,走到桌前,拿起他刚放下的弹弓,“就带这一个吧,走了之后遇上让我家连煜小爷不高兴的家伙,拿这个打他,死伤有莲爹爹撑着。”
“姬莲夜!”薄柳之瞪了他一眼,从他手中拿过弹弓,“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
话一落,一抹小身子猛地跳了跳,接着手上一空,弹弓已被某只小泼猴抢走了,宝贝似的藏在身后。
薄柳之无语抽搐,头疼!
连煜双眼眯成一条线,与姬莲夜默契耸肩一笑,别提多得意。
懒得理他二人,薄柳之转身去取放在里间榻上的包袱。
不多,只有两个包袱,一大一小,大的装的是她和连煜的衣裳,小的装了一些备不时之需的药物。
走到床榻的位置,躬身正准备取过包袱,一道巨大的阴影却突地从头盖了下来。
☆、五年——当我不在你身边(四)
走到床榻的位置,躬身正准备取过包袱,一道巨大的阴影却突地从头盖了下来。
薄柳之眼皮跳了跳,忙站直身体欲转身,肩头被按住,温热的气流从薄薄的肩纱上透进皮肤里,熨得她浑身凛了凛。
比肩上的气流还要热上几分的呼吸从耳根儿后扫了过来,接着发丝被扯了扯,红色的头带擦过耳边,答落在肩头,又从肩头轻飘飘的从胸口拂了下去。
薄柳之眉头皱了皱,伸手抓住,同时头发麻了麻,这才发现胸前散落的头发不知何时已被他勾缕了起来,两边只余不粗不细的两撮黑丝,清风从门口吹来,飘进脖颈弯儿,竟有些凉。
感觉身后的压迫气息后退了退,薄柳之忙转了身,伸手摸上头上,狐疑的看着他膈。
姬莲夜星目光影灼亮,薄唇斜勾,一派欣赏之姿,目不转睛。
薄柳之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手在头上胡乱摸着,当摸到一根凉凉的物什时停了下来,莹润的唇瓣抿了抿,大眼微闪,纤白的两根手指捏住就要取下来。
姬莲夜却先一步跨上来,握住她的手,脸上呈出不悦,眼底旋紧几分,“不要取下来。止”
突涌进鼻息的男性气息浓郁而不可忽视。
薄柳之脸红了红,被他握住的手挣了挣,没能挣脱。
咬着唇瓣抬头看他,眼中尽是不认同,声线却缓和,“姬莲夜,我要走了,不是你说马车在宫外候着吗?时候也不早了,若是不能及时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落脚的地方,我和连煜就要露宿荒郊野外了。”
握住她手的力道重了分,姬莲夜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黑深的双瞳暗了暗,灼而深的垂看而下,直直勾住她的眼,“是不是我给你的所有东西,你都不会带走?因为我不是他,所以我送的东西你也不稀罕是不是?”
“……”薄柳之纠结,叹息道,“姬莲夜,东西只是东西,它是死的,也不会因谁送而显得更加珍贵,珍贵的是用什么心情送出去……”
抿唇认真盯着他,“你送我的东西,我并非不是不要,而是我知道你用什么心情送出来的,如果我接受了,也就是接受了你的心意。而如果我收了你的东西,我却不能接受你送的那份心意,徒给你留下不真切的希翼,那是卑鄙,你懂吗?”
姬莲夜怔愣,瞳中快速伤过多种情绪,转瞬,又有淡淡的忧伤从他身上散发了出来,星目叠满挫败,“你太紧张了。”
说着,他松开她的手,身子却没有退开分毫,如一面坚剧的墙,挡在她的面前,足足高出她一个头。
“……”薄柳之张了张嘴,撇嘴,就算她紧张吧!
“所以,你心知肚明。”姬莲夜突地俯身,两张脸瞬间靠得很近。
他突然的靠近,薄柳之吓了一跳,刚要后退,腰肢被一股大力猛地缠住,整个身子也随之往前扑了扑。
薄柳之心一紧,忙用手抵在两人中间,脸色涨红,神色慌张的看着他,“姬莲夜……”
“小乌龟,你一早就知道我的心意……”姬莲夜打断她的话,星目动荡,如欲喷的火山,逼视着她。
“……”薄柳之眼圈微缩,脸颊微红,长睫闪动,掂量着不知该回他什么。
姬莲夜也不着急松开她。
一双眼深深的看着她,额前的杜鹃花挂饰将她白皙的皮肤带染上丝丝红光,嫣红如花。
两道如黛柳眉在长卷的睫羽上轻轻扭卷了分,一对儿黑白分明的眼珠儿闪躲的跳跃着,白净的鼻翼小而挺俏,润美的双唇轻轻颤动,一小颗白皙的齿磕着下唇,好似下一刻便会在鲜嫩的唇肉上磕出一道红血来……
姬莲夜瞳仁儿飞快暗深下去,一直压埋在心底深处再深处的欲·望在蠢蠢跳动着,喉结隐忍的翻动,男性的某处便在她无意绽出的“媚态”下,一柱擎天!
两人靠得太近,薄柳之第一时间察觉动了他的身体变化。
脸上添了一把烈火,眼眸惊恐的睁大,语无伦次的杂乱的重重推他,“姬莲夜,连煜在外面,我们真的,真的要走了……你,你放开我……”
“小乌龟……”姬莲夜呼吸粗急,眼中赤红,另一只手霍的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不断往后挣扎的脑袋强制叩掰了回来,滚烫的额头抵靠在她额上,嗓音粗嘎,“不走不可以吗?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给你和连煜打造一个任何烦恼的家,我的后宫只为你一人而建,在我身边,没有任何人会反对,父皇母后也很喜欢连煜,他们将连煜当做亲孙儿疼宠。我也是,我可以把连煜当成我自己的亲子,将你和连煜照顾到最好……”
低沉微粗的嗓音渐渐带了分微哽,一向傲然的眸子卑微祈求,俊逸的脸颊满是沉甸甸的极度压抑的痛苦,有些些扭曲。
薄柳之再次被震骇了下,挣扎的动作顿停了下来,柳眉拢紧,大眼复杂的看着他。
姬莲夜却突然整个将她抱紧进胸膛,躲开她审视不可思议看着他的眼神儿,头埋进满是她味道的脖颈儿,两条强健的手臂一再收紧,用了想将她掐进身体的力道,紧接道,“小乌龟,只要你留下来,姬莲夜就是你的,你要什么,姬莲夜即便豁出命,也定会为你寻来,只求你,留在我身边……我爱你……”
爱到宁肯放下性格,放下尊严,只为留你下来,在我的视线一仗内,便能看到的距离。
“……”薄柳之惊愕的张了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心房内的心脏砰砰跳动,实在无法消化,抛开骄傲,抛开张扬,抛开不可一世的姬莲夜,如今,深情,低微,请求的姬莲夜,反倒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和难以招架了。
他这个样子,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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