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负手站在两台石阶下的碎石路面,浑身散发的森冷之气让人不敢靠近。
姬莲夜黑青着脸垂头靠在房门外的木柱上,神色阴郁。
有丫鬟端着褐色的木盆走了出来铕。
他整个人一凛,像一只矫健的豹子跃了上去。
一把抓住那丫鬟的手,急问道,“如何了?”
那丫鬟因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脸上露出惶恐之色,抖着唇瓣摇头。
姬莲夜胸腔憋着一股难受的浊气,当看到她端着的木盆内那一抹染着血色的亵衣时。
俊脸蓦地白了白,呼吸一紧,他便要闯进屋去。
手臂被人抓住,姬莲夜暴躁的挥开,赤红着目瞪去,“放开!否则休怪朕不客气!”
赫连景枫唇瓣绷得极紧,像是被黏上了一层足量的粘胶。
并没有看姬莲夜,而是盯着那丫鬟手中端着的木盆。
那鲜艳的颜色,以及他闻言赶过来之际,那女子腿下缓流不止的鲜血,都在跟他暗示着什么。
呼吸一沉。
赫连景枫缓缓动了动喉咙,抬起漆黑幽深的双瞳看着姬莲夜,“皇上无需担心,铁叔不会让她出事。”
“……”姬莲夜蹙眉,深深盯了他一眼。
而后又看了看丫鬟手中的木盆,星目轻闪。
却没再莽撞的往里冲。
赫连景枫朝早已吓软的丫鬟挥了挥,示意她下去。
那丫鬟颤抖的点头,飞快退了下去。
姬芹纯粹是来看热闹的,噱然的目光不住在姬莲夜和赫连景枫身上转悠,不时轻扫一眼怔怔看着赫连景枫的郑灵溪。
微微眯了眯眼,她拉了拉嘴角,无比妩媚的动了动脖子,最后若有所示的看着在她身旁不远的男子。
见他也正看着她,姬芹挑了挑眉,眼底全是别样的蛊惑。
她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个男人应是司谷主的师弟,练得一手驭兽的本事的……丰臣。
美眸在他雄壮有力的身躯上扫过,姬芹只觉得浑身一热,看着他的眼神儿便更是放肆和赤果起来。
丰臣嘴角笑意加深,可眸子却是冷的。
掀了掀唇瓣,他朝她走了过去。
姬芹心潮更是澎湃,眯着眼看着他走进。
丰臣也是浪荡惯了,一看她的样子,便知她是渴了。
也不含蓄,上前便往她腰间有意无意的捏了下。
姬芹呼吸一紧,差点没轻吟出声。
微微咬着唇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娇身却往他身上贴了贴。
丰臣受用的搂住她的腰。
姬芹扭头看着他,眨着美眸道,“你干什么?”
“……”丰臣邪肆抓了把她的臀瓣,“你说呢?”
姬芹脸一红,看了眼周围的人,见他们一门心思都在屋内的人身上,根本没注意他二人,更大胆了,纤指往他胸口滑了滑,媚着嗓音道,“这里人太多了……”
“……”丰臣自是懂她话里的暗示,唇边笑意加深,便松开她,往外走了出去。
姬芹盯着他宽厚的虎背,以及衣摆下隐隐颤动的紧实唇瓣,一阵口干舌燥。
忙对着身边的贴身丫鬟耳语了几句。
而后再次看了眼房门口站着的赫连景枫,牵唇一笑,扭身走了出去。
在她转身之后,赫连景枫冷漠的视线便转了过来。
盯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阴鸷。
姬莲夜也看到了,轻声嗤了下,略带鄙夷的看了眼赫连景枫,便一门心思的盯着那扇紧关的房门。
郑灵溪盈盈圈水的眸子写满了犹豫和不安,甚至还有一丝的愧疚盯着赫连景枫。
而本看着姬芹离开的背影的赫连景枫却突地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郑灵溪心一抖,竟是心虚的垂下了头。
赫连景枫微怔,继而黑瞳一眯,浑身散发的气息又冷了分。
他这幅摸样,让石阶下站着的叶启贤硬是不敢靠近,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而这时,房门被从内打开。
铁叔清肃着脸走了出来。
姬莲夜忙朝他走了两步,一双星目写满焦急一个劲儿往屋内瞅,“她现在怎么样?有危险吗?”
铁叔淡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姬莲夜本就不是耐心之人,伸手就要去揪铁叔的衣领。
却被赫连景枫拦了下来。
凝着眸子威胁性的盯着他道,“皇上!”
姬莲夜冷笑,一张脸青白交加,已是顾不上和他挣口舌之交,看着铁叔,压着沉沉的怒意道,“到底如何了?”
他嚣张粗蛮的动作,铁叔本该怒的。
可一想他也是担心屋内的人,硬是忍下了。
却没有看他,而是对着赫连景枫道,“暂时无碍,不过她现在身子很虚弱,要多休息……”说着,看了眼院内堆满的人,眉头一皱道,“她现在需要静养。”
赫连景枫没说话,而是紧盯着铁叔,似乎非要他说出些什么来。
而姬莲夜在听得他的话之后,便开始撵院内的人。
不一会儿,院子里便只剩下了他,赫连景枫,铁叔,以及杵在院内不走的郑灵溪。
铁叔迎视着赫连景枫的视线,眼角轻轻抽动了几下。
叹气,却保持沉默。
越过他便要往外走。
然,赫连景枫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皇叔……”
皇叔?!
多少年没听他这般唤过他了?!
铁叔往前走的步子一顿,眼瞳暗了暗。
却仍旧不说话,缓缓拂开他的手往外走了出去。
姬莲夜眯了眯眼,退后几步又靠在了木柱上。
一双眼睛防备的盯着赫连景枫,像是生怕他突然闯进去做什么一样。
赫连景枫心里压着一股戾气。
面具下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他看了眼姬莲夜,又定定看着关紧的房门一阵,转身,步下石阶。
路过郑灵溪的时候,他好似说了一句什么。
郑灵溪脸色猛地一白,身形竟是忍不住虚晃了几下。
而赫连景枫却已经越过她走了出去。
郑灵溪盯着他伟岸的背影,鼻尖发酸。
双手捂住的相互搅动了下,最后还是跟了出去。
姬莲夜见人都走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星目一眨不眨的盯着房门口。
好一会儿,他才起身,走到房门口,打开,慢慢的跨步进去。
微风从打开的门缝里钻进,吹得珠帘哗啦啦的直响。
姬莲夜唇一抿,忙转身将门阖上。
生怕那响声惊扰了睡梦中的女人。
转头看向珠影深处的床榻,他微微梳了几口气,过去,撩开珠帘,走了进去。
一进去,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一阵雏清菊的香气。
雏清菊的香气也是极淡的,所以并没能压住这满屋子的血腥味。
姬莲夜浓眉皱了皱。
朝床边走了去,拉过床头的小凳子,坐下。
看着榻上脸色白得不像话的小女人,心脏疚痛了下。
他拉过她露在被褥外的手,有些凉。
他轻轻揉了揉几下,有了点温度之后,他才微微打开被褥的一点,将她的手飞快放了下去,又迅速掖好被角,像是担心这一点点的露风便将她给冻着了。
大掌轻放在她的肚子上,轻抚了两下,眼底逐渐曝露出点星柔光,声线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若是薄柳之现在是清醒的,定能叫他话里的浓情震骇。
“小东西,好好儿在你娘肚子里待着,你若是丢了,你娘会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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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灵溪一路跟着赫连景枫回到了他暂住的房间。
刚走到门口,便见他负手背对着他,气场阴冷。
郑灵溪心房颤抖,硬着头皮往里走。
可是她刚踏进一只脚,便听见他阴测的嗓音传了过来。
“她怀孕了?”
“……”郑灵溪一条腿都僵直了,将另一条腿也跨了进来,苍白着脸答,“恩。”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赫连景枫声线又是冷不丁的一沉。
郑灵溪屏住呼吸,蠕动着双唇,没出声。
“说!”赫连景枫暴喝,扭转身,一双墨瞳冷幽幽盯着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郑灵溪被他突然地一吼弄得心脏猛缩,眼眶也不觉一红,“前些日子……”
“前些日子?!”赫连景枫咬牙,“那你说说,前些日子是多久?”
郑灵溪咽了咽喉咙,眼泪悬悬欲坠,“夫人刚来不久……嗯……”
话音未落,脖子上多出的一把铁钳似的大掌阻碍了她的呼吸,后背被重重撞到门房上,嘭的一声,痛得不是身,而是心。
眼泪终是掉了下来。
郑灵溪没有反抗,亦没有祈求,只是盈盈的看着他。
赫连景枫此刻无疑是暴怒的。
他心爱的人也是他最亲的人,再次怀了他仇人的骨血。
而他一向敬重的长辈,以及他曾以为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他的女人,都骗了他,背叛了他。
这种滋味,燃起了他骨子里沉旳的嗜血。
他猛地收紧了虎口,赤红的双目是让人惊骇的杀意。
可郑灵溪却表现得无畏无惧,她现在唯一的想法是,死在他手上,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是,她是瞒了他,可她心里就不纠结,不痛苦吗?!
她……爱他啊,爱了他那么久那么久……
心脏就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在割着她的肉,郑灵溪眉头痛苦的皱着,眼底全是斑红的青丝,眼泪滑过她消瘦的脸庞,滴进正掐着她脖子的手背。
那一瞬的凉意,让赫连景枫心颤了下。
他盯着她发红的眼睛,那落下的泪,也仿似沾了血。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赫连景枫收了手。
皱着眉头转了身。
郑灵溪大口呼吸着,抚着发疼的脖子,怯怯的看着他。
他近在咫尺的背影孤冷的让她心疼了。
郑灵溪抿着唇默默的哭泣。
好一会儿,她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在他面前跪了下来,“爷,灵犀知错了,您若是觉得杀了灵犀会让您好过一些,那么您便杀了灵犀吧!”
“……”
他不说话的时候,冷得像块没有感情的石头。
郑灵溪低下头,抽泣着没再敢开口。
以为他再也不愿跟她说一句话的时候,他开口了。
“准备一碗红花送过来……”声音冷血。
红花?!
郑灵溪眼泪卡在眼眶,抬头盯着他的背影没动作。
赫连景枫此时也转过身,幽黑的双瞳冷若冰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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