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下面的事。”云飞扬云淡风轻的说一声,白色的外袍脱下,随意的扔到一边的山石之上,一身紧身劲装,勾勒出他修长而又肌肉紧致的身材,似乎蓄满力量,随时出击。
一头长发被他简单的拿着一根白玉簪卷几圈固定在头顶,只是额前些许飘落下来,随风轻轻飞扬。
帝择天看着他漫不经心的准备着,眼耨沉了又沉,讥诮的扯了扯嘴角,“你莫要忘了,你打不过我。”
“能与不能,要做了才知道。”腰间如同腰带的软剑被慢慢的抽出来,银白的剑光在晨曦之光下,闪烁着银芒,手臂轻轻一扫,剑尖对着地上,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剑气,在正对地面的时候散开,地上顿时被剑气排出一小块空地,隐约还有个小洞,软剑之上,似乎蒙上了淡淡的光芒,剑如同游龙一般,轻轻游动着,锐利又华美。
帝择天平静的看着那被剑气包裹住的软剑,眼睛微微眯起,看来,这段时间,他又有精进了。
修长的手抬起,手指如同跳舞一般,从衣领处解起,慢慢的解开紫色华服外袍的扣子,然后用力一扯,外袍飞起,直直掉落到他身后的山崖。
“既然是比,总要有输赢,而输赢,也该有赌注。”
“若我胜而不死,那么从此两断,若我输,这条命也是你的,从此这世上,再无云飞扬。”
看着那人傲然的宣告着,那淡漠的神色,让帝择天心收缩发憷。
拳头紧了紧,深深的看着他,似乎想从那平静的眼眸中看到一丝的情谊,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他扯了扯嘴角,深吸口气,沉声道,“好,公平一些,若你赢了,我的命就是你的,随你处置,你输了,那么你便随我处置,不可反抗。”
“好。”云飞扬淡淡应下,只是握着剑柄的手,却紧了几分,轻轻的颤动几下。
…………
云雾翻飞,天光大亮,太阳已经完全爬了出来,照亮了大地。
碎石铺地,一片狼藉的山巅之上,已无人影,除了地上不少地方还未被风沙遮掩住的黑红血迹,在说明,在这之前,曾经有一场大战,高耸的悬崖峭壁,某一个地方,如同被一刀削去一半,切割面光滑如镜,上面血迹斑驳,竟显得有些凄凉。
自那天之后,武林终于又安静了好一段时间,没有再出现关于邪门任何蛛丝马迹,那天的闫阳峰之战,谁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到底有没有大战,云飞扬有没有出现,或者云飞扬是输还是赢。
因为自那天开始,云飞扬就如同之前一般,完全的在江湖,销声匿迹,谁也不知道,这次连剑圣等都紧锣密鼓的寻找起来。
有人说,云飞扬赢了,但是他已经对江湖失去兴趣,找个地方归隐起来。
有人说,云飞扬和邪门尊主同归于尽了,所以谁也找不到。
有人说,云飞扬输了,被邪门尊主杀了,尸骨都寻不到。
有人说……
众说纷纭,云飞扬三个字,似乎又称为人人口中的一处谈资。
但是江湖每天都发生那么多事情,谁又能永远把心放在这事情上,反正各扫门前雪就是了,慢慢的,这个话题淡化下来,除了云飞扬身边的人,许多人已经开始淡忘这件事,或者这个人。
慕风楼和天杀阁的消息网联手,却也终是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邪门太神秘,也太飘忽,他们甚至还领人灭了邪门收服的几处邪教,但是不管他们怎么作乱,邪门却没有做出什么反击,他们甚至都怀疑,是不是真的是云飞扬和那位邪门尊主同归于尽了。
可云飞扬真的死了么,不,他没死,却也如同死,因为他现在,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丹青小心的推开门,端着汤药进来,小心看了眼房中的两人,便急忙再次垂头,走过去,“尊主,药汤已备好。”
帝择天没有应声,只是拿过药,转看向床上闭着眼睛如同正在沉睡的人,说了一声,“喝药吧。”他知道,这人是醒着的,可他有觉得,他没有醒,起码心还在沉睡,灵魂也在沉睡。
身上的伤已经全部愈合,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的伤疤,但是一身的武功,却是再也找不回,他真的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用那样极端的办法,去和他拼命。
若不是他有那些救命的灵草和丹青这个炼丹师,估计真的救不回他。
他永远忘记不了那日,抱着奄奄一息的他,看着那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身体,他的心如何的沉重,好似世界瞬间崩塌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直到丹青告诉他,他已经脱离生命之危,他的双手,还在不断的颤抖着。
而守着他半月,半月后醒来,眼中却已无了昔日的神采,黑色中死气沉沉,毫无焦距,如同醒来的只是躯壳而已,灵魂却是进入沉睡。
那时候,他又想起了慕容云在十日之约前对他说的那句话,“弦满易折。”
难道真是他错了么,可云飞扬这样的人,这样一个高傲的人,若不用那样的手段,他真的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办法能让他心甘情愿的站到他身边,更别提躺到他身下了。
眼睛动了动,然后那双毫无神采的眼眸打开,机械得没有半点情绪。
强忍着内心的酸涩和愤怒,他伸手环过他的肩膀,把他带起来,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把药碗放到他嘴边。
每天,他守在他床边,寸步不离,最期待的事情,也是最害怕的事情,便是等着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希望能再见到昔日那个他,却又害怕还是那个死气沉沉的他,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心情越发的压抑。
被灵药滋润过的神色,泛着健康的红色,嘴唇微张,就着碗,慢慢的喝药,乖顺,而又机械。
他确实总期盼他能顺从他,但是却不想是这样的一种情况。
丹青一直在一旁等着,大气也不敢多出一下,这样的境况这半个月来她已经见得习惯了,可每次看着云飞扬那样,心中还是不免有些难过,歉疚遗憾失落全交织一起。
虽然和他相见不过寥寥几面,但是从第一眼见他到和他聊天谈话,却让她对这个男子很有好感,若不是在对立面,或许她们能成为朋友。
可惜,昔日神采飞扬,傲然卓立的人,现今却成了这副摸样,不止一身武艺散尽,沦为普通人,甚至比之普通人还要弱些,可最让她心酸的,还是他这副心死的摸样。
那日被尊主匆忙的招到屋中,看着血泊中的她 ,那一刻,她无法描述那时候的心情是什么,尽管知道他和尊主决一死战,也只有败的结局,可在见到的时候,还是很难过。
之后尊主的一番安排和吩咐,看尊主难得无措急切的样子,她越发的怀疑。
只是慕容说,不该想的,便不要去想,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照顾好这个人,务必把他照料得比谁都好,那便能保自己安平一世了。
恍惚失神间,手上托盘一重,这才回神,看了眼空下的药碗,再偷偷瞥了被尊主抱在怀中的人,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的退出去。
在喝药期间,外间同时也准备好了每日一次的药浴。
帝择天伸手,食指擦过他的嘴角,看着那不为所得的样子,抿了抿唇,随后伸手却解开他的衣带。
伸手的衣物慢慢的全部脱落,直到不着一缕,可是那人依然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睛,面无表情的任由他摆布。
帝择天深吸了口气,压抑住心中爆棚的怒气,弯腰小心把他打横抱起,走向屏风后,把他小心放到浴桶中,再细心的把他的发丝一缕一缕的盘起来,动作轻柔你,却微微带着丝颤抖。
随后拿着小水瓢,一点一点,仔细的给他全身浇上药水,一边轻轻的顺着穴道按摩着。
而浴桶中被照顾的人,只是面无表情的闭着眼睛,好似沉沉入睡了,就如同没有知觉了一般,不会感觉到不适,也不会感觉到舒适。
“慕容……尊主和云……楼主,到底是怎么回事?”出了房间的丹青,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慕容云所在之地,叹了口气,干脆进去,忍不住又问出来。
其实,就这些天的观察,尊主也没有可以掩饰,她已经猜出些什么来,但是却总觉得不可信,不过看云飞扬这样子,想来也只是尊主单人的感情而已,可每次想到尊主之前陷害云飞扬的作为,又觉得很不对,很荒唐,哪有人,对心上人如此狠心,赶尽杀绝的。
☆、第二十九章
紧闭的房中,传出了一声震天的响声,随后便是帝择天满含阴霾的怒吼,“云飞扬,别挑战我的耐心,你付不起。”
一连两月,帝择天再好的耐心,也终于被消磨殆尽,而能坚持这么久,在他身上,也算是奇迹了。
可不管他如何生气,站在某处的人,依然如同木头庄子一般,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眼神空洞。
帝择天大步上前,伸手揪住他的衣领,“你是打算用这样来报复我?还是以为这样我就不会动你,或者你那些人?云飞扬,我告诉你,若你真要一直这样下去,那么我不介意亲自了结你的命,也让那些人都与你陪葬。”
云飞扬漠然的看着他,眼神空洞无神,没有任何的波动,只是突然慢慢的抬起手,机械的解开自己衣领的扣子。
帝择天看着他的动作,微微一愣,不由的放开他的衣领,等到外袍落地,看他还在解衣服,顿时明白他的意图,霎时间脸色难看得能拧出墨水来,袖子下的双拳死死的握着,微微颤抖,最后终是忍不住出手,狠狠的掐上他的脖子。
“云飞扬,你以为我要的只是你这个身体而已吗,你未免太高看自己的姿色,这世上,样貌比你好的比比皆是,就你那个师弟便不知好过多少,你以为我会缺少暖床之人么?”
声声含着毁天灭地般怒火的质问,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忆,云飞扬下颚微扬,呼吸急促起来,本没有人格情绪的脸,终于是有了不同的变化,那反射性皱起的眉,微微发青的脸色,紧抿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