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儿响叮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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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儿响叮当-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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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中听到阿风的一声惊呼,回首之时一眼瞥见周冰俊美而迷惘的脸,一时之间那套“花亦舞”飞一样闪过心头,且把柔臂代彩袖,第一招“月明花满枝”不太纯熟地挡了上去。

  如果这一招是血月或者若叶松用,雨含飞势必会被挡回。可是舞风铃不行,雨含飞只是侧了侧手腕,反手便拿住了舞风铃。并非舞风铃用的不纯熟,而是她只知招式,没有内力。只有精巧的招式而没有实力当然不能算是武功,充其量算“舞”功罢了。

  凉风削出,阿风“幽灵子”出手,把夜几乎划得在哭泣。

  然而晚了一步,舞风铃已被雨含飞拿住。雨含飞根本没有躲闪,只嘲笑地看着那蓝莹莹的“幽灵子”停在半空。

  “你来啊!来杀我啊!”雨含飞笑了,笑得倔强而自信,她顺手将舞风铃反拧了手推到“幽灵子”的正前面,“来拿束金铃啊!我知道你棍中有剑,把剑抽出来,先穿透舞风铃的身体再刺到我身上!我知道你有这分力气,但是你身上有伤,你没办法从我手里夺走束金铃和活的舞风铃的!”

  阿风的手在颤抖。

  雨含飞笑容永远灿烂,“阿风哥哥你为什么要发抖?你不敢先杀舞风铃再杀我么?你是杀手呢!而且莫忘了你还是江湖上最厉害的四大杀手之一!”

  阿风望了她一眼,垂下了手中的“幽灵子”,平静地说道,“放了风铃,放她回来。我不要束金铃,你一放她我立刻告诉你忘忧铃在什么地方。”

  雨含飞脸色变了一变,没有做声。

  阿风继续道,“你放了她,我帮你去找忘忧铃,直至找到为止。”

  雨含飞笑容全退,盯着他,仿佛盯着她平生最恨的人。

  阿风没有看她,所以并不知她的神色,只是仍缓缓道,“放了她,我帮你找忘忧铃,然后杀了我,我决不反悔。”

  雨含飞突然转身,竟扬手切向舞风铃颈项,道:“我也不要束金铃!你想要舞风铃我偏不给你!你要什么我都答应,可我就要让你亲眼看着舞风铃死!你不杀她我来杀!”

  阿风一惊,这时才看见雨含飞的表情。他有些后悔,如果当初劝雨含飞的不是舞风铃而是阿风,如果方才他没有说那样一番誓言“什么都可以做只要舞风铃回来”或许就不会有现在的悲剧!他扬手,“幽灵子”在夜色中闪着莹莹的光芒。

  那一瞬,阿风后悔了。他看见了月光下雨含飞脸上的泪水,尽管她倔强地咬着牙,但她毕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她也有爱有恨,有自己的感情。如果把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定为一个魔头,那么一切都错了。

  是的,一切都错了,就如同舞风铃无辜的颈即将被切断,冷却在这无边的黑夜之中一样。

  很冷,舞风铃打了个寒颤,她想她即将接近死亡了,于是深情地望着阿风,“阿风,刺穿我的身体,然后杀死雨含飞!”

  “幽灵子”夹着劲风与疯狂直逼雨含飞。雨含飞冷笑,舞风铃的胸膛正对着阿风,同时六柄寒刀准确无误地直劈向阿风。要救下舞风铃,或者先刺穿舞风铃再杀了雨含飞——无论哪一种选择,都必须先穿过这六把刀。穿过,就代表着中刀。何况阿风并不要刺舞风铃——他不知道是否来得及做什么,哪怕他穿过了这刀,刺穿的也可能只是被切断了颈项的舞风铃。

  但他仍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胸膛仿佛被撕裂,六柄锋利的刀同时插入他的胸前……“幽灵子”掉落。

  舞风铃惊叫,滚烫的液体喷了她一脸。她闭上了眼,只希望这热血是从自己的颈中喷出的,而不是阿风的胸膛。然而她听到了雨含飞的一声轻呼,手没有落下。舞风铃睁眼之际,竟是一直在一旁立着的周冰出手,用“花亦舞”中的最后一招“云散碧天长”击开了雨含飞的手。

  雨含飞的眼底深处闪出仇恨,“你们都背叛我!圣巫,我不背叛你!”只听“铮”的一声,“点青”长剑被反手抽出直刺舞风铃背心。

  周冰那一招“云散碧天长”若再用一次,也许仍可以挡住雨含飞这一剑,只是他手中不再有兵器。“超儿……”他绝望地叫了声,“唯一肯陪师傅找你的人也没了。”

  点青“哧”地没入肉体内,却不是舞风铃的身体,而是飞冲而上的阿风的胸膛。

  他抱住了舞风铃,轻旋出半个完美的圈,将她推出了死的寂影,而他的胸膛却对着雨含飞飞矢一般的“点青”。

  点青,点的是青,点出的是赤,是朱。青是希望与生命。赤是绝望与死亡。

  阿风跪倒在地,反手将胸前六把刀统统拔出,一口血喷向了半空,把黎明前最黑暗的夜幕染得鲜红。

  “阿风!”舞风铃惊叫着扑上去扶住了阿风,“告诉我,怎么救你!快说,我知道有方法的!你快说,快说啊!”阿风抬脸,朝舞风铃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看见舞风铃活着在他面前,于是笑了。

  雨含飞失神地看着阿风胸前的“点青”,只是“点青”饮的竟是阿风的血,或许她报了心中之恨,但报复的结局总是痛苦。手中美丽的束金铃掉落在了地上。被血染红的束金铃内壁竟出现了惨红的四个字,“彩云之南”。那本是极浅的划痕,此时鲜血流进这沟痕中恰显了出来。

  这便是束金铃中人人欲知的秘密,然而此时却没有一人去看它。

  阿风猛然抬首朝着雨含飞的背影呼道,“等等。”雨含飞驻足。只见阿风竟也朝她轻轻一笑,伸手握住了胸前的长剑,咬牙拔了出来道,“留给你,是希望!”雨含飞接过剑,却转身将它抛向上空,剑划出了一个凄美的弧,叹息着落下躺在束金铃旁边。雨含飞狂奔而去。空气中回响着她忏悔的余音,“我什么也不要了。”

  舞风铃仍执着地摇着阿风,“告诉我!怎么救你?我知道有方法的,一定有方法的,你说啊,快说啊!”

  东方忽白。舞风铃突然静下,醒了似地看着天,一颗金红的太阳如新生的孩子跃上枝头,一缕纯得透明的阳光穿过树缝射在阿风身上。阿风的脸是苍白的,眼已闭上。

  舞风铃没有做声,只伸手轻轻触了一下阿风的脸——不再温暖。她突然站起身,没有嘶喊,亦未流泪,只是用一种平静的近似残酷的眼神看着这光明的一天。

  她弯腰从地下拾起束金铃和“点青”长剑,冷冷地看着剑与铃,——从今日开始,她学会了冷漠,无情,与仇恨……

  束金铃永远无知,在舞风铃冰凉的指尖欢笑依旧。

  ——金铃叮叮,何时多情?

  金铃叮叮,束金莫束心……

第十七章 翩鸿掠影彩云南 晦月争笑红杏间

这里,如同江南一样,也有山,有树,有水。而这里,却不是江南。

  奇峭陡绝的群山,交错原始的丛林,奔放着野性与放任的溪流,有长尾的艳鸟时时清啼。这里是云南,荒野原始,却清澈自然,比起精心雕琢的江南水榭楼台,又别有一番动人之处。

  舞风铃来这里,却不是为了这别具一格的动人景象,她来,只为了两件事,也是她剩余生命中唯一想做的两件事。她还很年轻,才不到十七岁,她自信有足够的时间来完成这两件心愿。

  为自己,也是为阿风。

  她停下,目光落在身后那位面貌美却有些痴的男子身上。男子黑衣如夜,和舞风铃寂静的黑衣几乎是同一种颜色。

  “风铃,歇么?”男子轻轻地问,这样俊美的容貌与温柔的口吻,除了赛西施周冰,还有谁能拥有?

  舞风铃的目光却是冰冷的,漠漠扫过他的脸,凝视着他身后那口暗黑色的棺材。棺材被淡青色结实的草藤缠绑得很安稳,藤的一端被周冰修长却极有力的手指缠绕着,紧握着。

  棺材散发着奇异的幽香。

  棺中是阿风,舞风铃默默地看,她来这里的两个月,其实可以说也就是为了他。她知道云南盛产水晶,她要用水晶为阿风打制他冰封的床,水晶要是淡青色的,因为那是阿风最爱的颜色。她不仅要水晶,她还要忘忧铃!“忘忧以忘三世之忧”,她想象着阿风睡在淡青色的水晶里仿佛是在碧清的湖水中,而自己已忘却一切,不再记得以往的痛苦,只微笑着看那睡了似的阿风,这许多日来,她第一次微微地笑了笑,但落在嘴角上的……却是泪。

  “风铃,”周冰提醒她,“前面似乎有部落居住,不如歇日复行,可好?”冷漠,重新回到舞风铃脸上。梦,总可以给人希望,而现实却总将她的希望残酷地扯碎。她,早已不再相信现实了。

  顺着周冰的眼光看去,果真有一大片草木相间搭成的屋顶隐在丛林中。

  她没做声,连点头或者摆头也没有。只径直朝那些屋子走去。能走,周冰已经很感激了,他如释重负地吐口气,跟了上去,却任手掌中被粗糙的藤磨出的血水顺着手腕下流。

  部落的屋群终于近在眼前了,屋子都搭得很精细,是云南深山的卡冈族人的杰作,卡冈族不是喜欢群居的族,永远是东一片西一片漫山分布,据他们说,这是为自己处处留出路。

  舞风铃和周冰走近这片屋时猛然停住。

  奇怪的预感隐隐升起。正午了,为什么没有炊烟?阳光明媚的白日,为什么没有孩童嬉戏?花开的季节,为什么爱美的卡冈族少女没有一个出来摘花,或者悄悄送给心上人?舞风铃和周冰的心中同时出现一个词,“死镇。”

  舞风铃突然斩钉截铁地说,“不是!应该不是!”她的目光落在一堆烧过食物的白灰中,那里散乱着几根被啃过的骨头,“这骨头是昨天才烤的,没啃完的肉还很新鲜,一夜之间,怎么会成了死镇?”

  周冰是不大明白的,他神志本不太清晰,当然不会明白,他垂了眼,用力拖着棺材朝一栋较大的草屋走去,“没有人的,进去不算犯了错是么?”

  研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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