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笑了笑,看着手铐半天不说话。
两个刑警脸露为难之色,商量了一下,还是给大少打开了手拷,然后说道:“赵先生,本来你杀了厉大福是为民除害,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你错在不顾警察的喝阻,当他们的面杀了厉大福。所以那个郑警长在工作报告里把你的事说得特别严重,让很多有心帮你脱罪的人也爱莫能助。但不管怎样,我们会照顾好你的,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大少也不太放在心上,既然有老杜帮忙,自己也不必着急,但想着老是躺在医院里总不是好事,就叫看守的刑警快去通知局里。
当天下午,杜老大亲自到医院里来了。见到大少,竟然是一脸沉重,问了一下大少的身体状况,然后说道:“大少兄弟,我本来安排了人手在屋外接应你,但哪知道刚好碰上郑警长带队,不能顺利接你逃离现场,老哥哥惭愧得很。你这次杀了十四人,社会上影响太大,只怕先要委屈你了。”
大少一听,笑了笑,说道:“厉大福那家伙死了就行,我大仇得报,虽死何憾?何况要想让我死,却是件比登天还难的事。”只是他功力稍复,任何地方还不是来去自如?天下还没有哪座监牢能困住不可一世的战神?
老杜展颜大笑,拍拍大少的肩,说道:“真是个好汉子!就算你在里面,老哥也会照顾好你的。如果你愿意,出来后先到老哥公司里当个总经理,再过几年我就可以安心地下岗了!”
不过老杜很快发现大少很快便心不在焉,知道他心中有事,于是安慰了几句,早早退了出来。回公司途中,他给公安局长、法院院长、检察官都打了电话,约他们务必今晚出来吃饭,但无一例外地被他们拒绝,气得杜老大钢牙咬得喀嚓直响,嘴里骂个不休。显然,这个案子影响太大,他们也帮不上忙,也不敢和老杜再有什么牵扯。
半夜时分,大少突然醒了,冷冷地说道:“你们找我有事?”他虽说功力不在,但感觉似乎比以往更是敏锐了。
他的床前现出了两条人影,然后其中一条人影立即跪伏于地,口中叫道:“战神,葛长风前来探望。”
另一个人影却上前拉住他的手哭道:“大哥,你怎么一点都不知保重自己,每次都是弄得一身的伤,让我以后怎么放心得下?”
大少惊喜地轻呼道:“小丽,是你么?”他想不到李小丽竟会来洛城。
“难道还是别的女人不成?你心里肯定在想着别的女人,是吗?”李小丽哭得更厉害了。
葛长风起身说道:“战神,东华近日必有大乱,我得先回去助修罗圣王一臂之力。李小丽,你就在这里照顾战神几天吧,也好一解相思之苦。”他见大少记忆恢复,身体也无大碍,于是心中高兴,竟一改平时严谨之态,和李小丽开起玩笑来。
“好,你和我二弟说,只是金龙王没有伤及百姓,就不可与他作战。千万记住了!”
葛长风应声是,立即化成一道闪电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李小丽一人不知所措的站在大少的床头。
大少拉起她的手,笑道:“小丽,你先休息一下,天亮后你就冒充我女朋友,到我家去一趟,把我的事全告诉我父母,免得他们担心。不知小丽妹妹有没有不同意见?”
李小丽点点头,然后轻轻地靠在大少的肩上,慢慢地睡着了。她一隔数月才能与心上人有相聚之机,此刻心中大是安乐,竟是睡得极是香甜。
次日天明后,李小丽就按照大少的指点前去他的家。两位老人正在家守着电视看新闻,听得李小丽细说自己儿子的来历,都是老怀大畅,悲伤之情全去,拉着她问长问短,哪肯再让她离去?
在大少家里呆了一天,李小丽竟自舍不得走了。她想大少的本事天地之间不作第二人想,在那种地方呆几天哪会有事,自己何不趁此机会和未来的公婆多培养一下感情,所以竟自不走了,第二天竟一口一个爸爸妈妈叫了起来。开始叫时她还很别扭,但一叫出声,不觉泪满眼眶。原来她自小没有父母,从没叫过爸爸妈妈,一叫出来,不由激发了天性,真情自然流露。两位老人大喜过望,更是杀鸡宰鹅,一日一日地殷情款待,直如老早已是一家人一般。
只是苦了大少,日日盼望李小丽前来陪他说些闲话,却每每等了个空,只好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电视。后来他也通了,李小丽也没有法力,如何能顺利进得看护病房?他还不知李小丽便是五千年前自己的侍女南海鹿女,功力之强犹远在葛长风之上。
且说大少一日躺在床上看电视,刚好看到已是NBA明星的范强在做手机广告,不由想起旧日兄弟,心中大是不耐,于是去意顿生。他默然凝神运气,还是觉得丹田空空如也,以往的神力依然丝毫不在,不由让他冷汗淋漓。葛长风说金龙王势必在东华掀起血风腥雨,到时功力未复又如何能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一连几日他都心神不安,连李小丽偷空来看他也是魂不守舍,但身体的伤势却是大好起来。一天上午,来了两位刑警,他们说什么大少也没在意,只管跟着他们走。直到他们在一所监狱前下车,大少才知麻烦有点大了。
监狱的黑色铁门紧闭,犹如一只正在昏睡的猛兽。在刑警出示了证件和文书后,铁门才缓缓左右分开。在走进铁门的那一刹,大少突然有一种被吞噬的感觉。
进了监狱,他立即被剪了个寸顶,领取了一点生活用品后被带向一个面向南方的牢房。坐在冰冷坚硬的木板床上,端着刚领来的盆盆碗碗,想着那留了许多年的长发,他的心阵阵刺疼。
一连三天,他不吃不睡,不言不语,就如一个木头人一般。同室的是一个抢劫犯,人长得又廋又长,每次都帮大少带饭回来,见大少不吃不喝,也不多说,只管放在他面前。狱警见了,摇了摇头,只好报告狱长。狱长亲自过来探望,只不过大少依然两眼呆滞,看也不看他一眼。
第四天时大少终于肯出来吃饭了,很快就有狱警过来请大少去狱长办公室去一趟,但大少摇了摇头,吃玩后自顾往牢房里走去。狱警知道大少的来头,只好自己向狱长汇报,只不过又换来一顿臭骂。
抢劫犯见大少肯吃饭了,不时说些笑话逗他开心。这个犯人自称桔山道人,大少从交谈中发现他竟精通道家学说,在很多方面颇有独到之处,想不到这种人竟然会犯罪,只觉不可思议。细谈中才得知,桔山道人一心向道,但家境清贫。一日老母病重,苦无钱医治,只好舍身就险,拦路抢劫。哪知第一次行劫就被人家抓获,从此入狱三年,老母亲至今生死不知。大少见他说得泪流满面,心中不忍,于是不断向他请教道家学说中诸多不解之处。也难为了桔山道人,竟然说得极为清晰明了,让大少佩服得简直五体投地,一时间心中长存的疑问豁然而解,不由大乐,精神逐渐好转起来。
桔山道人摇头道:“你如此大悲大喜,又怎生能修道?这就怪了,你明明能懂我所说的道,偏偏又什么也看不开?”
大少笑道:“先生心中何尝没有看不开之事?既然看不开,就由它去,又何需挂怀?”
桔山道人呆了呆,忽然间捶胸顿足道:“妙及!且由它去也!生死轮回,何须山人自忧?”扑上前来,抱住大少狂笑不止。
自此大少不时与桔山道人谈论道家修身练气之学,桔山道人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大少不时别出机杼,让桔山道人叹为观止,小小监房里竟成了两人治学之所。一个想学,一个寂寞,如此以来日子过得很快。大少整天都沉醉其中,在睡梦中兀自神游太虚,幻想自己已化成一片片白云翱游于山谷群峰之中,或是化作徐徐清风掠过湖面,次日醒来只觉心清气爽,精神饱满。
一日,他稍稍运用神力,竟发觉丹田之中竟有丝丝暖气游走,不由大乐,在牢房里连翻三个筯斗。桔山道人长叹一声,心想此人如此不拘形迹,放浪无束,又怎能修道?但见他神色,显然是大有心得,莫非自己修道多年竟是走了许多弯路,一念至此,不禁心灰意冷。
真是山中无甲子,岁月不知年,很快天气竟自冷了。期间杜老大亲自送来了寒衣,问寒问暧,见大少心平气和,脸上竟隐隐流露出宝相庄严之气,不由暗暗心折,心道:“身处困境而不自弃,真汉子也!”
李小丽就在洛城找了份工作,每天下班就往大少家里跑,竟自在洛城作久居之计,每月都在规定时间来探望他一次。她想大少反正是金刚不坏之身,在监狱里呆一段时间也不会有事,只是他父母年老,还得好好照顾才是。大少父母想不到儿子竟有如此大的来头,自是欢喜无限,思儿之情竟立时抛在一边,三人一起倒也其乐融融。
第一部 悲怆问天 第五十三节 狱中老鬼
监狱里日子过得颇为清苦,香烟老酒自是没有的,只有那些与狱警打得火热的囚犯才能偷偷地喝上几口,抽上一支,这让大少很是艳羡。但要他放下读书人的架子去向狱警低三下四地拉关系,这又如何能做到?好在那些狱警受了老杜之托,不时地给他送上几包香烟,但老酒却是无法可想了。
桔山道人每逢狱警送烟之时,便两眼放光,口里却说道:“这世道啊,真不公平。我在狱里呆了两年之久,也不见有人孝敬我香烟,可见社会的黑暗已经遍及到世界的每个角落了,连监狱也不放过!”牢骚归牢骚,只要大少稍不注意,他就来个双管齐下,把小小的牢房里弄得乌烟瘴气。他自从和大少相交之后,平时的功课倒是做得少了,定力也大打折扣,竟变得象个不良少年一般。
一日大少正自默想着道家学说的精义,想到精妙处,只觉丹田之内暖气比往日更为强烈,不由心中大乐,浑然忘了自己还在牢狱之中。这时,狱警过来传他速去接见室。
接见室里,杜老大带了一个表情严肃的中年人已在等候多时。一见大少,老杜顿时满脸愧色。原来法院已经下了开庭通知,明天就要开庭审理大少杀死厉大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