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照天脸上笑意更甚,笑道:“不必客气!我如今只是齐安的副县长,不再是东华的市长啦。这市长两字,以后可不能再提起。”只在这一照面间,他又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妖气,不由得意起来。原来这些子民中也有不少能干之士,眼前这个年轻的老总不就是年轻一代妖族中的姣姣者吗?
陈安志得意满地介绍了公司的大致情况和他自己的营销生产方针后,开始请教秦照天:“秦县长,你对我们公司的经营状况有什么意见吗?”
秦照天初闻之下,大是赞赏,缓缓说道:“我刚才随意参观了一下工厂,觉得你们的产品崇尚自然,无一不带有勃勃生机,让人一眼便能感觉到希望和健康的存在,所以我不能在这方面提出任何建议。只是,贵公司的生产规模也太小了点吧?作为本地最为出名的针织品企业,员工就只有八百来人,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
“我这几天听说秦县长已经游说了很多工厂,肯定非常成功吧。我本不想立即扩大生产规模,但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违背您的指令。只是,我目前也有一件为难之事,想请秦县长大力相助。”陈安说完,看了秦照天的助理小张一眼。
小张挺识趣,和那接待小姐一起退开了。房门一关,陈安怱地跪伏在地,叩首道:“大王,我是云雀王子,当日也曾去东华拜见您老人家,但苦于等级太低,不能如我心愿。不想今天在此相见,实乃三生有幸。”
云雀一族,素好针织和修建,特别是针织之艺,向来天下无双。秦照天见他是云雀王子,喜道:“不必多礼,起来说话。你说眼下有一件为难之事,不妨说来听听。”
陈安不敢起身,颤声说道:“昔年中华始祖黄帝功德无数,其妻嫘祖也因开创了纺织技艺而被世人称为纺织始祖,在纺织界威名赫赫。后来嫘祖因机缘巧合,竟修成了长仙不老之身,功法超群。千年前,我的父亲曾因与她发生冲突,约齐了本族所有功力高深的长者联手与她决斗了一场,使得本族长者伤亡过半,我父亲也伤重不治。那嫘祖重伤临去之际曾扬言,一千年后再来取我族人的性命,而今年便是一千年之期。”
一千年前嫘祖与他父亲本意是相讨针织艺术,开始之时还大为投机,但没想到后来因所见不同,各不相让,竟致死伤了十几条性命。当年他还年幼,亲眼所见那嫘祖的强横法力,千年过后尚是心有余悸。
“你不必慌乱,只要你走了正道,天下人又有谁敢取了你的性命?”秦照天哈哈大笑,扶起了自己的后辈。
“大王,这样我就放心了。只是近日里我常感觉到心惊肉跳,想必那嫘祖已经找到了齐安。不知大王有何良策?”
秦照天不答,盘膝坐下闭目默想良久,突然笑道:“果然有高手到了齐安,但若想在此兴风作乱却是远远不够。小陈,你给我端一盆清水,我要施展水镜之术。”陈安欢喜地去了,有了万妖之王相助,天王老子又有何惧?
不一会功夫,那清水中出现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婆身影,但就在此时波光开始动荡不休,两人无论如何也不能看清楚她的容貌。想必她也发现有人用神识锁定了自己,开始作法相拒。秦照天想不到小小的齐安竟有如此高手,不由见猎心喜,动用了八成功力,双手缓缓在水面拂过,盆中的水波立时静止下来,清晰地现出了一个老婆婆愤怒的面容。
“哈哈,原来是她!你只管安心工作就是,到时我会亲自帮你化解这场仇恨。”秦照天站起身来,拍了拍陈安的肩,大笑着正要出门,却突然听到电脑的扬声器里传出一个清脆的女声:“骆驼,你忙好了没有?”一听这声音,他登时脸色大变。这明明是他女儿龙女的声音!
陈安见了,满脸愧色地说道:“王,这是我三天前认识的网友,她的网名叫小龙女。”
秦照天点了点头,飘身来到了电脑旁。屏幕上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正满脸愠怒地撅着小嘴,手指如梭般地重复发来信息:“你不爱我!你不爱我!”他完全呆住了,眼前的姑娘虽说容貌与龙女大不相同,但生气的神情却毫无二致!这是梦吗?他使劲地擦了擦眼睛。
陈安见他呆立出神,不知何故,以为大王是怪罪自己欺骗女学生,慌忙解释道:“我虽然只认识小龙女三天,却是一见钟情,绝无轻薄之意。”
秦照天拿起话筒,柔声说道:“龙女,是你么?”
“你她妈的是谁啊?我要跟骆驼说话,不要和你这个臭男人说,滚开!”那姑娘正在气头上,不由分说地大骂起来。陈安苦笑道:“大王莫怪,她就是这样一个性子,好的时候比谁都温柔,坏的时候比天王老子还难侍候。”
“你认识她才三天,你就爱上她了?她说过爱你了吗?”秦照天放下话筒,突然问了一句连陈安一时间也无法回答的话。
陈安想了一会,正色答道:“我和她第一次聊天是打字的,没有用语音和视频。但说不到几句,我就发现她的话总能引发我的共鸣,心中就突如其来地产生了一种强烈的爱慕之情。所以,我就毫不犹豫地跟她说了我爱她。大王,那种感情来得虽然非常突然,却很真实,让我都为自己的勇敢和冲动而深深感动,这一辈子我可从来没有对任何异性如此动心过。”
秦照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陈安顿了一会,接着深情地往下说道:“她问我,为什么不看她的人,也不听她的声音就说爱她?我如实回答,她总不信,却主动地给我看了视频。天啦,我都高兴得发疯了。本来还担心她是个丑女无盐,没想到她竟是一个大美女,比我所见的美女都要美得多了。只不过,她的脾气可不是太好,老要我迁就着她,逗她开心。”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好象迁就那个网上的小龙女是他无比的荣耀一般。此时,在他眼里,秦照天早就不再是他的首领,而是他倾诉衷情的对象了。
“我每天在网上等她,只为逗她开心。只要看到她的笑脸,我的心就深深的陶醉了,不可自拔。这是我平生第一次真正的爱恋,虽说只有三天,但我却感觉到已经幸福了千年!虽说她并没有说她爱我,但我已经感觉到了她内心里的情感,她还是很在乎我的。大王,你不高兴了?”陈安突然看到秦照天的脸色变得铁青,终于清醒过来,不由打了一个寒颤。站在他面前的是不可一世的万妖之王,根本不是他所幻想的忠实听众!
秦照天深深地呼出了胸中的浊气,低声说道:“在没有得到我的许可之前,不许让她爱上你,但你必须还象这几天那样让她开心快乐。如果你让我失望的话,将受妖界极刑。”话一说出,他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陈安不知所措,他想不到大王竟会对自己第一次网恋持如此反感的态度,莫非人妖之间终是不可相知相爱?他迷惘良久,终于记起了大王的话,但坐到电脑前才发觉小龙女已经逃之夭夭,再也不可追寻。但他不敢松懈,如果让她不高兴的话,大王怪罪下来哪能担当得起?那传说中的妖界极刑,是让受刑的妖怪经受三昧真火焚烧七天七夜而不死,他一想起来就不寒而栗。
但一直等到凌晨三点,小龙女还没有出现,办公室里却响起了悠长的叹息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出现在他面前。
陈安惊道:“你是嫘祖!”他一千年前见过嫘祖一面,自然记得真切。那满头的白发,那偶尔闪过的凌厉眼神,那看似老得不可动弹的病弱身躯,一切都没有改变。而世事改变得已经太多了,当年和她为敌的妖界前辈都已烟消云散,就连他的父亲,云雀之王,也在千年前的大战后死去。他安定下来,扬声说道:“老前辈,千年前我的父亲便已伤重不冶死去,他纠集族人围攻前辈之仇也已经化解了吧?”
“云雀王已经死了?可惜啊可惜,自此世上再也无人可以与我一较长短了!” 嫘祖再次长叹一声,似乎意兴索然。
陈安挺胸答道:“老前辈不知所说何事?如果是说法力,我自不能与你一较长短,但就针织而言,我却想斗胆一试!”他向来狂妄,素以针织之艺天下无双,此刻见嫘祖视自己如无物,心头火起,再也无法自持。
“好,你先来试试这个!” 嫘祖轻声喝道,十指急速凌空穿梭,片刻之间,一幅织绵就飘落在陈安面前。
那是一幅七仙女出浴的织绵,画中的七位仙女罗衣半解,笑靥如花,在旁偷看的董永却有如木雕,形容呆滞。再待细看时,那七位就浴的仙女竟似活物一般,眼目之中春光四溢,竟让陈安不能自已。
这是什么门道?他心中明白不能再这样看下去,但偏偏不能摆脱眼前美女的诱惑。一时间他汗如雨下,苦苦支撑不让自己意志崩溃。但只过得了片刻功夫,他再也不能自控,突然发疯一般地撕开自己的衣衫,在他那有如白玉般的胸膛上抓出了几十道血痕!
“老婆婆,别来无恙?”一道雪白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陈安面前,随手一指点在陈安的脑门上。陈安犹如醍醐灌顶,登时清醒了过来,大喜叫道:“大王,救我!”
嫘祖冷冷说道:“原来是你!我想齐安怎会有人能看破我的行藏?好,你这是来保护你的子民吧?”
“老婆婆本无意取他性命,我又何必护他?不如看在这一身白衣的份上,放过千年前的恩怨。以老婆婆的身份,自然不能与小辈计较吧?”秦照天长笑着扬起了白色风衣的下摆。那风衣是嫘祖在他离职审查时送给他的礼物,此刻被他穿在身上,合体而又纤尘不染,皱纹不兴,实在是潇洒之极。
“想必你也知道了,我本是嫘祖,自然不能与这小子计较什么。但也不能就这样算了,这事还得看他自己。”嫘祖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不屑地向陈安问道:“你们云雀一族能织出这般织绵吗?”她本不是如此孤高自负的人,但随着年岁渐高,不由生出了许多儿童般的天真想法,只想世人都夸她针织之艺天下第一才高兴。
陈安低头细想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