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嚼的是石头吗?一顿饭吃了快一个小时还没有结束。
她没有多想,掏出员工饭卡,来到打菜窗口。
意料之中,所有窗口几乎只剩下菜汤,米饭也是拔凉拔凉的了。
她贴上卡:“阿姨,一份白米饭。”
话音刚落,一只属于男性的骨骼分明、白皙修长的手就将她拿着饭卡的手打落了下来,他的视线并没有落在她身上,而是看着打饭阿姨:“米饭加热,再让李厨做几道小菜。”
郝倾城握着饭卡的手骤然紧缩,掌心几乎要沁出汗来,最后,也只是对着打饭阿姨,简单说了句“谢谢”。
也终于明白过了饭点的员工食堂今日为何会如此人声鼎沸了。
Jenny和她说过,公司高层有独立的用餐地点。
应总亲临,当然要细嚼慢咽,一睹芳容。
而他刚才的举动,显然是要把她推向绯闻的风口浪尖。
郝倾城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Jenny立马飞到她面前,一开口就是八卦:“小倾姐,我觉得你从头到脚都写满了故事,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我,我要八卦,快说快说,你和应总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听了她的话,郝倾城不自觉地抬头看向应宸泽的方向,他也坐在靠窗的位置,他们之间隔着三张餐桌。
他一身黑色笔挺、做工精良的西服,手端一杯咖啡慢饮,优雅闲适地靠在椅背上。视线刚一降落,他恰好抬头,目光淡淡地扫过她,还来不及她仓促地低头,他已经放下咖啡,走出了餐厅。
郝倾城不想说太多,也不愿刻意撒谎,浅浅一笑:“我们以前是同学。”
Jenny眼睛瞪得大大的,吃了一惊,又问:“只是同学吗?”
“嗯。”
“那他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员工餐厅?还特意要求李厨开小灶?我在街上遇见同学,怎么人家都绕道走呢?小倾姐,应总是不是喜欢你?”
Jenny噼里啪啦一大堆问题,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恰好饭菜端了上来,她低下头,也不说话,只是吃。
应总走了,餐厅里的人也渐渐作鸟兽散,只是一双双眼睛都在郝倾城身上自上而下的扫一遍,这才议论纷纷地离去。
Jenny仍坐在她对面,好奇心泛滥:“小倾姐,你不说话,是不是默认了?”
“不是。”
“应总接手应氏不到三个月,已成为梧城最受单身女人欢迎的黄金男,一只又帅又有才的年轻海龟,简直汇聚了一个单身女人对另一半的全部幻想。”Jenny托腮,双眼冒着红心,一脸憧憬。
郝倾城抬起头:“Jenny,我和他除了是老同学,现在也不过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你也明白这个道理是不是,他是幻想,我是触不到的,你不要多想。”
Jenny吐吐舌头,做了个咬舌头的动作,表示自己绝不再多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么么
☆、第二十一章
接下来三天,郝倾城的工作依旧轻轻松松的,她只做了两件事,写K布置的认识报告,完善自己灵感突发下的设计稿。
第四天一早,郝倾城准点来到办公室,推开门就感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一个男人闭着眼,身子微微倾靠在黑色皮椅上。长得并非十分英俊,姿态眉眼中却尽显优雅安静。
原来K这么年轻。
郝倾城顿了顿,选择敲门,轻叩了几声。
“进。”男人声音很性感,并没有睁眼看她。
她刚想说什么,看到男人合拢的双眼,想想还是暂不打扰。
男人这时却开口了:“拿报告给我看,如果我不满意,你下午就可以不用来了。”
郝倾城看了看他,欲言又止,从包里拿出反复修改过的报告,递了过去。
男人这才睁眼,接过报告,眼神淡淡的,终于开口:“这就是他的品味。”还伴随着一阵轻哼。
郝倾城面露讶色,不明白他说什么,随即反应过来,立马做自我介绍:“K,我是你的新助理,郝倾城。”
K拿着报告细细地翻着,头也不抬:“我当然知道。”
郝倾城干脆不说话了,安静地站在一侧,等他发话。
K把报告放下,神色倒是比先前温和了不少,抬起头。这时,办公室里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
K的脸立马又黑了下来。
郝倾城匆匆几个步子来到自己办公桌前,翻包拿出手机,是来自本市的陌生号码。她犹豫着要不要接,K的声音再次传来:“掐了。”
她悻悻地掐断,手机震动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她低头暗咒了一句自己,却听见K拿起自己的手机放在耳边,说了一声喂,并扬了扬手让她先去工作。
她微微一怔,这是什么上司,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K接起电话,一声喂刚落,电话那头的男人已经开口:“你让她挂我电话?”
K不答反问:“Gene;我以前是不是高估了你的品味?我以为出现在我面前的至少会是一身香奈儿套装、一双威登高跟鞋的优雅女人,可是……”
“闭嘴,让她接电话。”
K十分不满地住了嘴,挂了电话,一脸阴沉,看了一眼一直低着头涂涂画画的郝倾城,重重地哼了一声:“如此接地气的小助理,也许有重要的事,你还是回拨一下刚才那个号吧。”
接地气?
郝倾城蹙起清秀的眉,低头扫了一遍自身的装束,无所谓地弯弯唇。
她站起身,脸上挂着淡淡地笑:“不用了,有重要的事,还会打来的。”
话一说完,她的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K看了一眼声源地,再一次重重地哼了一声,又向后靠在了皮椅上,皱眉闭眼。
她微微一囧,接起电话:“你好。”
那头滞了一瞬:“是我。”
她的身子霎时僵住,咧了咧嘴,让自己尽量平静:“有事吗?”
“没事。”
她忽然静了下来,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心口,好一阵才启口:“没事我挂了。”
“小倾。”他低沉的嗓音立马传来,温柔却又清冽。
郝倾城准备掐断电话的手忽然停了下来,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她都做不到当机立断,她不说话,只好沉默。
“下午记得准时下班,我等你。”
嘟嘟嘟嘟……
不等她拒绝,电话已经挂断。
她盯着手机暗淡的屏幕,兀自出神。
下午记得准时下班,我等你。如此熟稔的口吻,就好像这些年,他们从未分开。
仿佛那些年,他坐在她的座位旁,捏捏她的耳朵,帅气青春的他眼眸里只装着她一个人,温柔地警告:下课后一起去吃饭,我等你。
时光流走,青涩褪去。你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王子,散发着耀眼光芒。我在尘土里摸爬滚打太久,早已灰头土脸、暗淡无光。
“你要盯着手机脉脉含情多久,我没那么多时间。”K敲了敲桌子,打断她出窍的灵魂。
K看了她的认识报告,问了几个刁钻的问题,纠正了她的一些观点,又叮嘱了她一些日常工作就走了。整个过程并不轻松,K有意刁难,但也不至于强词夺理,从头到尾表现出一种“你这个助理还凑合”的意思。
郝倾城隐约模糊觉得K看她不顺眼,至于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Alberta也说过,他这人古怪,她做好分内工作就够了。
公司最近没什么大的合作案,下午六点,设计部的人陆陆续续下班了。Jenny乐呵呵地跑来邀她去逛街,她以工作量多为由推脱了。
对着眼前的设计稿反复修改完善,总感觉少了点什么,点睛之笔在哪,郝倾城揉了揉揉眉心,懊恼地叹了一口气。
室内有些昏暗,她拉开灯,明亮的光线让人顿感心旷神怡,再推上百叶窗,华灯初上,又是一天夜的来临。
墙上的挂钟早已指向七点,距离下班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他应该已经走了,那么她应该也可以走了。
临走前,她又停下来看了看自己的画稿,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又开始描摹了另一幅图。等停下笔的时候,眼睛骤然一缩,白纸上那个轮廓清逸的侧脸不是他又是谁。
那张印刻在心上的俊颜,到底是挥之不去。
她开始补充,更清晰地勾勒出他乌黑利落的短发、好看的剑眉、深邃漆黑的双眼、挺括的鼻梁、薄薄的唇角,为他穿上白衬衫、黑色运动裤,一切都是回忆里那般美好的模样。
她想在他身边添上个姑娘,行吗?她在心里问自己。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他的脚步并没有刻意放轻。伏案在桌上的女人蜷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手上叼着一支铅笔,正在涂涂画画,微微嘟起的小嘴,有些懊恼,有些失神,不知在想什么。
她是真的忘了,还是故意为之?
在看到她的这一刻,等了两个多小时的烦躁怒气霎时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郝倾城咬了咬笔头,要不要把自己添上去呢,画稿已经脱离了自己的视线,抬起头,心蓦地“咯噔”一下,对上了一双幽深迫人的眼。
她伸手就去抢稿子:“把它还给我。”
他是什么海拔,手臂稍稍一抬,任她如何踮脚跳高都够不着,她一时急了,又没有办法,只能干瞪着他。
眼前男人眉微微一挑,扬了扬手里的画:“画得还挺像。”
郝倾城羞都羞死了,他看到了,他居然看到了,这是哪一出,久别的分手恋人,她在幻想和他破镜重圆吗?还是他会认为她想攀上高枝?
一闪而过的念头让郝倾城尴尬不已,她只好硬着头皮:“画的又不是你,像什么像。”
“是么?”他笑了笑,说,“那为什么画上的人手上的表里嵌了张运气符,除了我,还有其它男人也喜欢这么做?”
郝倾城一时语塞,又不肯承认,抢过画:“反正不是你。”
应宸泽并不反驳,看了看她:“把它送给我吧,我喜欢。”
她微怔,眼神里出现一闪而过的光亮,又很快地黯淡下去。
尽管此刻气氛微妙,无论怎样,笑颜如花早已白驹过隙,而今重逢,纵有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