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菜单推到他面前:“你也点吧。”
秦漠拿起菜单,归还给了服务员,只叫了两杯饮品。
服务员刚退下,郝倾城就开口了:“学长,你找我有事说?”
他弯唇一笑,重新把手搭在了膝盖上,过了一会,很慎重地望着她:“只是想看看你。”
他的心意郝倾城一直都心知肚明,能婉拒的,郝倾城都是当机立断,毫无片刻迟疑。然而这一次,他显然是想捅破那层纸糊的窗户。
秦漠看着她,只见她薄薄的嘴唇微微抿着,许是在斟酌着如何拒绝。
气氛的尴尬点,服务员为两人送上饮品,郝倾城接过,道了一声谢,搁在背包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这道铃声虽然缓解了一时的尴尬,却也切断了郝倾城措辞的思路。她递给秦漠一个抱歉的眼神,掏出背包里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何人时,微沉的小脸立即扑上了一层光,灿若星辰:“喂。”
应宸泽的声音低缓轻慢,穿越这条无线电波,直达她的耳际:“在干什么?”
“和朋友在外面吃饭。”郝倾城抬头看了秦漠一眼,如实回答。
“在哪?”他略微沉吟,关切问道。
“难不成告诉你,你就能变成超人立马出现吗?”他早上才打电话通知她明天到,根本不可能来接她,郝倾城想。
那头轻笑了一会:“你告诉我地址,我试试看能不能变超人。”
郝倾城被他逗乐了,把地址报给他。一脸笑容地挂完电话,抬头看向秦漠的时候,发现他侧着头,一直看着窗外,看不出情绪。
她敛起笑意,轻唤了声:“学长?”
秦漠转过头来,身子却向后一靠,整个人仰躺在卡座上,闭上眼:“是他吗?应氏总裁,应宸泽。”
郝倾城不想有所隐瞒,很直白:“嗯,我们曾经在一起三年,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分开了。”
“现在呢?”他明知故问。
“我们又在一起了。”
秦漠睁开微阖的双眼,两手一撑座位两侧,慢悠悠地坐直了身子,脸上渐渐浮起了温和的笑,他只是叫了叫:“倾城。”
“嗯。”郝倾城应了声。
“你从来都不接受我的好意,我甚至还来不及开口,你就把它扼杀在我的咽喉里。其实……”他略一沉吟,“今天你能答应来吃这顿饭,就已经在我意料之外了。”
恰好,两人所点的菜一一呈了上来,秦漠拿起刀叉,朝她笑了笑:“吃吧。”
郝倾城朝着桌子上的饭菜扫了一眼,终是没动,抬眸看向他的时候,竟浮现一种不忍的情绪:“学长,你值得更好的。”
秦漠拿着刀叉的手顿了顿,抬起头正欲说什么,目光却慢慢地掠过了郝倾城,望向她的身后。
这微怔的目光,令郝倾城颇为不解,她扭过头,沉沉的水眸逐渐被惊讶所侵占。
她忍不住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事实证明,这个身着白衬衫黑西裤的清隽男人就是她心心念念了快一个礼拜的应宸泽。
他几个步子就走了过来,郝倾城挪了挪位子,示意他在她身侧坐下。不料,他摇了摇头:“该回家了。”
郝倾城站了起来,靠近他,他定是风尘仆仆,一下车便赶过来了,身上带着室外微凉的气息。
隔壁的卡座有客人叫来小提琴手,拉了一首《卡农》,低沉轻缓的音乐慢慢涤荡在餐厅里,四处有音符在飘动,给人以听觉上的享受。
该有的礼貌应宸泽从来不少,他率先启口,伸出手:“秦总。”
秦漠早已回过神,从容不迫地站了起来,伸过手,回笑:“应总,好巧。”
“不巧,接女朋友来了。”他总是这样,在不动声色中喧宾夺主。
秦漠没说什么,看向他身侧的郝倾城,嘴角处笑意加深:“倾城,真希望你是个脚踏两条船的女人。”说完,便迈步离开。
任是谁听了,都会觉得这话挺欠揍的,落在郝倾城的耳朵里,总归是有点淡淡的忧伤。
她收起这种不好的情绪,抬起漂亮的双眸,侧头看向身边人。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脸上挂着极浅的笑容,似乎下一刻就能被这飘动的音符吸走一样,她小心翼翼地推了推他的手臂:“阿宸?”
怎么没反应,郝倾城稍加力道,又推了推,他那点淡淡的笑容已经不见踪影,目光却很柔和,他回拍她的手背:“走吧。”
好像又不是走神,反正,郝倾城挺纳闷的。
上了车,郝倾城系好安全带,在副驾驶上乖乖坐着。身边的男人全神贯注地开着车,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睛直视前方,只留给她一个冷冰冰的侧脸。
纳闷归纳闷,心里却充盈着喜悦,他一回来就着急着见自己,想到这一点,郝倾城的脸上就浮现浅浅的笑。
“傻笑什么?”她以为他多认真地开车,实际上,她的一举一动都透过前方的后视镜,落在了他深邃乌黑的双眸里。
哪能料到他会主动和自己说话,郝倾城怔松了片刻,随即笑意更浓了,侧头问他:“那你为什么生气呢?”
应宸泽抬了抬眉,本是淡漠严肃的神情,此刻透着些漫不经心,语气中也藏着几分促狭:“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可是你一直不理人。”
他轻轻地笑了,右手从方向盘上移了下来,温暖干燥的手拉过她的小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擦:“我只是在思考。”
“思考什么?”
前方正是十字路口,漫长的红灯闪烁,车速慢慢减了下来,最后停下。他转过头,面如冠玉的俊容上眸光漆黑又明亮,笑容蜷在嘴角:“我在思考,如何让你保持一心一意,不要脚踏两条船。”
红灯褪去,绿灯亮起。车子加大码速,缓缓驶入车海。
“其实……”她的脸上浮着浅浅的红晕,斟酌着怎么说才不会被他嘲笑。
“其实什么?”
她闭了一秒钟的眼,又睁开,鼓足勇气,语速很快:“其实我比较担心你。”
握着方向盘的手,迟钝片刻,很快恢复正常的力度。他的眼睛直视前方,侧脸冷峻而淡漠,覆在她手背上的手却很用力:“是我做得不够好,你才会有这种担心。”
“不……不是。”她很快否定。
应宸泽侧头,眼眸微眯:“那是什么?”
她想了想,漂亮的双眼暗淡下来,目无焦距地望向车窗外倒退的夜景:“也许是因为失去过吧。”
这一回,应宸泽久久没有说话。
出差一个星期,公司累积了一堆的工作等着他回来处理,一回到办公室,应宸泽便立马进入了工作狂状态。
李秘书敲门而近,把那枚经过多重工序的戒指放在了他面前,同时奉上一份成本计算报表。
窗外有明媚的阳光洒入,应宸泽拿起戒指,借着明亮的自然光线,抬眸细细端详。
要想在一件事上做到尽善尽美,那关于这件事的任何一个程序和角度,他都会亲临尝试。当初设计“城饰”系列的时候,全套过程他都参与其中,没有丝毫马虎,并且他请的是全球顶尖生产者,每一道工序都追求完美。否则单凭“城饰”的创作理念要拿下全球珠宝设计之冠,定是悬之又悬。
从中学到的东西,也不是一星半点。
当应宸泽迎着阳光细细打量这枚戒指时,他还是满意的。严格的遵循了工序流程,煺火、敲槌、锯切焊接整形、研磨、抛光每个步骤都是从严生产。
把戒指放下后,他拿过成本计算报表一看,和自己预算的也相差无几,随即吩咐李秘书叫郝倾城来一趟办公室,李秘书闻言却迟疑了片刻,一脸有话要说的表情。
“你有话要说,关于郝倾城?”应宸泽太懂得看人表情了。
李秘书直言不讳:“是的,应总。你出差的这段时间,公司上上下下都在议论她,这才刚刚有所消停。怕是您现在把她单独叫上来,又得把她推上流言的风口浪尖。”
用不着过多的解释,他已经想到原由了,定是因为上次自己贸然找她又长时间独处,这才让她饱受流言困扰。
“应总,关于您和郝小姐的关系,你看……?”李秘书也算是应宸泽的心腹,当年他在纽约艰辛求学,应宸泽多次对他伸出援手,在经济上助他完成学业。应宸泽回国,他自然紧随,为之效力。
关于他的私事,李秘书从不多问,他安排什么,他便尽十二分力去完成。只是这个老板,一直都太过于心无旁骛了,那几年,除了学业就是珠宝设计,像个陀螺似的转着,不知道停歇。这归了国,依旧沉稳冷静,可是情绪却多了很多。喜怒哀乐虽然很淡,至少不再像以前一样,永远板着一张脸。一切,都只因这里有一个叫做郝倾城的女人,也就是那套“城饰”系列中他想要呼唤回来的女人。这让李秘书感到难得的欣慰,关于这件事,李秘书还是十分上心。
应宸泽沉默片刻,抬了抬手:“还不急,等一些事情完全清楚了之后再说。”
最终,应宸泽拿出手机,看到那个令他眉眼温柔的号码,拨了出去。听到那头一声熟悉恬静的女声,眼角有笑意荡开,直奔主题:“中午一起吃饭,有任务安排给你。”
郝倾城害怕自己又被流言缠上,让他不用来接自己,提议找家离公司近些的餐馆,到时候步行过去。应宸泽沉默一瞬,还是答应了下来。
然而,赴约途中,在公司马路对面的一个拐角处,她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沃尔沃停在路边。里面的人应该是看到了她,立刻打开车门走下车。
郝倾城无奈抚额,难不成这么短的路,她还能走丢了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应boss:“我在思考,如何让你保持一心一意,不要脚踏两条船。”
倾城羞涩。
我(抱大腿):“boss大人,我双手双脚一辈子就踏你这一条船,你要不要考虑从倾城那里挪一只脚过来踩踩我,么么哒^_^”
应boss挑眉一个鄙视的眼神,拉过倾城搂在怀里,转身就走:“我们走,离这个三观不正的渣作者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