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门的福利,是个正常男人都无法拒绝,这个轻如薄羽的吻,逐渐被他加深。
连月色都怪他们太旖旎,慢慢退去柔和,变得深邃如墨。
终是要回家的,上了车,某个话题还是被提了出来,他问:“去晴沧湾还是跟我回家?”这话问的,好像跟他回去才是对的。
郝倾城的小脸皱成一团,明明在纠结着,但是嘴巴太快:“晴沧湾。”
这是平时一贯的答案啊,可是一出口,她又忍不住去看他那张脸。
他没什么表情,车子已经发动起来,行驶的方向,也确实是晴沧湾。
经过他方才在图书馆的耍诈,对于他的表情,郝倾城再也不敢妄加揣测了。这副没啥表情的样子,并不代表他就一定不高兴了。果不其然,他下一刻的动作就证实了她的想法。
应宸泽一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认真地开着车,一只手却透过后视镜,找到她的手,覆了上去,轻轻摩挲。
他的侧脸,并不冷峻淡漠,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声音低低的:“我不急。”
若不是他在开车,郝倾城身体里的女汉子一定出动,重重地踹他一脚。
看到她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他脸上的笑意慢慢加深。黑色的沃尔沃,如箭一般穿梭在夜色里。
到达晴沧湾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
应宸泽暂时把车停在了小区的门口,下车陪她走到单元楼下。
楼道的入口,两个黑色的人影紧紧相贴。男的一手抵在墙上,一手搂着女人的腰,正热烈地接着吻。
郝倾城的脸蓦地一红,想起前些日子,公司里的同事凑在一起八卦时,挂在嘴边的令人脸红心跳的“壁咚吻”。
“怎么,你也想要?”应宸泽的话,忽然在她耳边响起。
正是晚上,灯线昏暗,否则怎么藏起这西红柿的脸。
“没……没。”她赶紧否定,如果再来一次,明天这嘴巴就没法见人了。
“我不是为你着想,是为了你这张嘴着想。”他温热的指腹落在她的嘴巴上轻轻一点,又弹开。
郝倾城也是一笑,抚了抚自己的唇,转头看向楼道口,那两人已经气喘吁吁的分开了,她目光一愣:“那不是傅娅吗?”
“你室友?”
“嗯。”她再仔细一看,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脸,“那男的有点眼熟。”
应宸泽顺着她的目光一看,眉毛挑了挑,回答了她:“他是许瀚庭。”
“难怪。”她恍然大悟,紧接着又说,“是你高中那个同桌,我记得他以前经常调侃我。”
应宸泽还来不及回答她,傅娅的声音已经呼啸而来:“倾城,你回来了。”
一边喊,一边蹦蹦跳跳地蹿到了郝倾城的身前,她身后的许瀚庭似乎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随即跟上前来。
傅娅走到他俩面前,歪着脑袋打量着应宸泽:“长得倒是人模人样,把我家倾城可是欺负得好苦。”
闻言,应宸泽皱了皱眉,笑容敛起。握在郝倾城肩上的手加紧了几分,薄唇微抿,没有说话。
郝倾城拉了拉傅娅的手,压低声音,字咬得有点重:“傅娅。”
身后的许瀚庭已经走上前来,看到应宸泽,十分诧异,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应宸泽?”
目光移动,看到站在他身侧的郝倾城,嘴巴张得更大了,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吧。”
这时候,轮到傅娅奇怪了,扭头看向许瀚庭,讶异地问:“你们认识?”
他撇了撇嘴,动了动唇,语气中透着些嘲讽:“不过是见证了这两人的一场虐恋情深。”又看向应宸泽,拍了拍他的肩膀,“原来这就是你这么着急回来的原因,我算是明白了,到底都还是她,这样的女人,你小子值吗?”
这句话中,蕴含的敌意太浓。
回想过去,郝倾城的脸色逐渐黯淡下来,当初的确是自己执意要和他分手,她确实是导致这四年分开,最直接也最外在的原因。
一旁的傅娅听得满头雾水,却见不得他诋毁自己的好友,一双水澈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他。
应宸泽始终沉默着,挥开他拍在肩上的手,抬眸睨了一眼许瀚庭,强烈地警告意味,示意他少说话。
没有谁愿意多说话,他也一样。若不是当年亲眼见证,他哪里能相信从来都不可一世的应宸泽能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那个样子,他看了都于心不忍,这个女人是要如何铁石心肠,才能撒手得那般彻底。
这么多年来,他和应宸泽一直都维持着很铁的关系,哪怕是一个美国,一个法国,两人依然联系未断。但对于郝倾城,他向来都是绝口不提,这是个十足的禁区,没有人比他再清楚不过。
傅娅拉着他走开,两人换了个地方腻歪。
原地,两人默立。
楼道口有微弱的光线照过来,昏暗萧索,两人的影子向后投去,且瘦且长。
应宸泽揉了揉她的头发:“上去吧,睡个好觉。”
她缓缓地点了点头,忐忑地走上楼。三步两回头,只见他,半隐在昏沉的光线里,却依稀可辨,那张孤高冷漠的脸,此刻为她写满了温柔。
应宸泽回到公寓的时候,半个城市已经入眠。
他利索地冲了个澡,披上浅灰色的睡袍。一边擦着冒着湿气的头发,一边掀开被子的一角,整个人慵懒地靠在了床头。
左手边的矮桌上,放着一包烟和一只打火机。拆开过的烟盒,剩下的烟已不过半数。如每一个入睡前的夜晚一样,他随手抽出一根,夹在了两指中间,叼在嘴边,又拿过打火机,轻轻一摁。
赤黄色的火焰呼跃而起,在烟尾处燃起星星点点的彩焰。
他浅吸了一口,伴随着接下来的呼吸,有青白色的烟圈从口鼻中慢慢地飘了出来,又渐渐地消散在空气中。
他又吸了一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着明明暗暗的烟尾,沉默了好几晌。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在他的脑海里来回徘徊,他慢慢地笑了。
夹在两指间的细烟,就快燃烧到尽头。他侧头看向一旁盛得满满当当的烟灰缸,把烟头杵了进去,优雅地将它熄灭。
抬手关掉灯,是夜,他将好眠。
至于烟,这样东西,怕是再也不需要了。
翌日一早,他早早地到了公司。今日的安排过紧,下午有一个重要的行程,小到分分秒秒,工作量都比平时番了一番。
接近中午,他拿出手机,漂亮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跳跃着,给郝倾城发了一条短信:“到饭点了,记得吃饭。”
那头还未回复,他又发过去一条:“今天有点事,晚上一起吃饭。”
他静静地立了一会,手机微弱的振感令他回过神来,不急不缓地点开,是她的短信,简简单单一个字:“好。”
和他的风格真是如出一撤。
刚要收回手机,扔进口袋里,手机再次振动,重复点开的动作,还是她。
短信内容只有一个嘴角弯弯的笑脸。
落地窗外的景色,和过去并无不同,依旧是林立的高楼大厦,满城穿行的车辆路人。变化了的,只有这个俯瞰而立的男人,从以往的神色峻漠到如今的眉目温和。
再一次低头看了一眼短信内容,眼角的笑意更深,似有不舍地将手机黑上屏,又开始着手桌上成叠的文件。
下午两点,李秘书在办公室外敲门提醒。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暂时停下手上的工作,靠着黑色皮椅揉了揉眉心,敛去疲惫。
片刻后,理了理衬衫的袖扣和领扣,系好领带,披上西装外套,走出了总裁办公室。
梧城一中的这次拜访,随行依旧只有李秘书一人。
这次坐的是公司高层独享的商务车,李秘书充当暂时司机。应宸泽坐在后座上,轻叠着长腿,双眼轻阖,闭目养神。
二十分钟后,黑色的车子直接驶入校园,停在了行政楼下,李秘书轻声提醒:“应总,到了。”
应宸泽缓缓睁开眼,适应了车内的光线,这才收起伸展的长腿,跨步下车。他随着阶梯拾级而上,没走几个步子,就看见校方的领导从行政的大门处,鱼贯而出,各个都带着一副弥勒佛样的笑脸。
“应总,来得这般突然,实在是有失远迎。”
“应总百忙之中抽空光临本校,真是一中的荣幸。”
“应总,请。”
……
类似的客套话,数不胜数。
应宸泽自然也是十分客气,一边握手,一边回笑:“哪里,早该回来看看的。”
“回来”二字,让这堆老家伙的脸色,越发七彩斑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校会议厅内,应宸泽和这些校领导们谈起了心。
他们真是把他夸上了天:天才少年、青年才俊、商界神话——
尤其是他当年在校取得的笔笔佳绩:中考状元、竞赛冠军、高考状元——
应宸泽喝着茶,一直维持着淡淡的笑,大多数时候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附和一两句,保持气氛的恰当。
他和郝倾城当年的恋爱算是人尽皆知,大家却仿佛商量好了一样,对此话题绝口不提。他心里已有不满,抬头看了一眼正前方高挂的梧城一中校训——兼收并蓄,博纳新知。这种不满更是上了一层楼。
于是,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站了起来,走至这道横幅的下方。抬眸,似是而非地打量着这道横幅。打破了众领导的奉承之词,也没有掩盖自己话中稍显的怒气:“蒋校长,最近谣传一中近几年拒收、强行遣退学生的流言,这是如何以讹传讹的?”
一时间,偌大的会议厅内噤若寒蝉,不过,这样的安静也只维持了几秒。
“嗡嗡嗡”的手机振动声,此刻显得尤为响亮。
应宸泽眉头皱成一个结,还是从容地抽出了口袋里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何人后,原本冰彻的脸这才解冻。事情仿佛更好办了,他朝着众人微微颔首,说了声抱歉,然后滑动手机,接起:“倾城。”
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