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解释了,我了解你,我也不该那样怀疑你。”卓溪似乎并不太想听余久久的解释。
虽然卓溪一副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但是余久久还是十分坦诚地看着他道:“不,我还是要说,我和我叔叔之间真的没有什么的,我只在意我和你的关系。”
“可是。”卓溪修长的手指端起玻璃杯,看着里面的漂着的一片柠檬,欲言又止,“可是我相信你,并不代表我相信他。”
余久久手指紧紧捏着,头皮有些发麻,她也不太愿意相信卓溪去国外这件事是段西楼指使的,“你的意思,这件事确实可能是段西楼暗地里布置的?”
卓溪摇了摇头,摊开手缓缓道:“我不知道,久久我真的不知道,我已经试图去相信你很多事了,比如你和你叔叔之间莫名其妙的亲近,比如他总是关注着你的眼神,比如你对他不经意间发自内心的赞许,我可以都默认这种是亲人之间的默契,可是我去国外进修这件事,我真的无法不相信这件事和段西楼无关,你要知道,这样的机会,就算是在我们医院呆了二十年的老医生都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可是说整个医院至今为止都没有几个人有这样的机会。”
她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既然如此,那我直接去问我叔叔好了。”
“不可以。”卓溪干脆地打断了余久久,语气十分生硬,“你这样算什么?你这么直接挑明,如果你叔叔直接和我们院长交涉从此打压我或者边缘化我,那我要怎么办?”
余久久慢慢思索着卓溪的这一番话,忽然觉得卓溪真的已经不再是学生时代那么单纯了,他的思想已经很成人化和复杂,已经开始揣摩这个社会,以及人心。
她咬着管子看着卓溪,那个曾经干净的白衬衫少年,如今已经走得越来越远了,不过这不是他的错,错的是余久久,因为余久久还始终停留在原地。
不过余久久一直是知道的,卓溪对于工作,对于事业,对于自己的人生规划,是十分看重的,她甚至觉得在刚才那一番话中,她的地位还不如他一个医院的工作。
“那,要怎么办?”余久久索性直接问道。
卓溪喝了口水,“不怎么样,就老样子。”
余久久看着他又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烟,打算点燃,心里越发有一种忧心忡忡的感觉,她带着些不确定地问道:“卓溪,我向你保证,不管我叔叔做任何事,我都不会离开你,我也会永远爱着你,希望你不要介意,他有时候真的有些不太正常……”
“我相信你,相信我所看到的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卓溪平平淡淡地回答。
余久久拿捏着话头,慢慢说道:“可是,去国外进修那件事……”
“我要去。”卓溪的回答仿佛一声闷拳,宛如打脸那般挥在余久久脸上,把她之前对于他们这份感情的自信和坚韧都打碎了。
余久久内心一阵恼火,她将手中的杯子一推,盯着卓溪说道:“卓溪,你说了你相信我的,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国外?”
其实这问题问了也是白问,余久久多了解卓溪这人啊,七年了,她一直都知道他是一个聪明绝顶的男人,他会把我每一次机会让自己更加成功和优秀,可是她却赌上他们的感情,以为他们情比金坚以为他们至死不渝,结果卓溪依旧要放弃他们的感情吗?
余久久漆黑的眼睛染着复杂的情绪,更多的是悲伤和愤怒,“卓溪,你知道这一出国几年意味着什么吗?你把我们的感情置于何地?我只想知道你把我们的感情放在第几位?”
“对不起,久久,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会理解我的,你是最了解我的。”卓溪的声音依旧十分克制。
“我不了解,摆脱你别把我总想的那么了解你好吗?”余久久情绪有些失控,“你既然明明觉得段西楼对我有其他想法,你竟然还要放弃我去国外?卓溪,是我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吗?是我把我在你心里的位置看得太高了吗!”
余久久已经生气地一把从椅子上站起来,却被卓溪强行拽下来坐着,他是一个极要面子的人,他不喜欢在公共场合争吵,他认为这样会丢了面子,他轻声道:“久久,我说了我相信你,我也相信我们的感情。”
余久久这次真的忍不住了,她一把扯开他的手掌,用一种猩红的眼睛盯着他,语气中略带了讥讽,“拜托你,千万别相信我!”
随后她开始整理自己的包,“人生几十年,你不要相信我卓溪,也许在你出国的当日我就和别的男人在这里喝咖啡了,所以说你凭什么相信我?我又凭什么为了你的相信,一个人在国内等待?我说过,如果要结婚我们可以马上结婚,可是如果你要出国,我们就分手。”
这句话说出口,卓溪的脸色终于有些变化了,变得僵硬和失落,还有一些冰冷,他沉下声,“久久,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一个男人,我是要面子的。你家境富有,这是全国都知道的事,但是我的家境也只是普通,结婚后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一切,并且在外人看来,也许我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钱,这样的目光让我很不安,我不想成为那个所谓的被包养的男人,我想让自己也变得有实力,让自己成为一个配得上你的、实力相当的男人,这样,没人会说我和你的闲话。”
余久久打断他,“别说了,说到底就是为了你所谓的男人的面子,你要变得成功,可是你知道吗?我根本不在乎这些,我只在乎我们在一起的关系,可是你让我觉得我自己是如此不被珍惜,我很失望卓溪。就仅凭简单的一句信任,你就潇洒地离开,这样做真的很自私。”
“我自私?”卓溪忽然冷嘲热讽地用一种非常陌生的语气在说话,那语气,似乎把余久久推的更远了,“久久,你认为我和你谁更自私?”
“什么意思?”余久久看着他问。
卓溪似乎因为感情的冰山碎了一个角,多年积攒的感情在一瞬间全部破冰倾泻下来,他声音开始变得不稳,表情开始激动,“久久,你说你要演戏,我就支持你,就算我们总是异地分开我也没埋怨过你,你说你不习惯身体的触碰,七年了,我一次都没碰过你,你说你暂时不想结婚或者说马上就要结婚,反正我都肯的一切都是你说的算,我对你的迁就还不够吗?可是你呢,那个段西楼忽然出现,就好像把你的灵魂都抢走了一样,你们之间那种眼神氛围和对话神态,你让别人说你们没有关系,有人信吗?或许你没意识到,但是那就是真实存在的。”
余久久摇着头,对他说道:“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想我?难道我没有迁就过你吗?只有你一个人在付出吗?至于段西楼,我真的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算了,什么都别说了,我们都冷静一段时间吧。”
“不需要了。”卓溪的语气中带着不耐烦,“我要出国这件事不会改了,至于其他的,全看你。”
说完,他拿起椅背上脱下的外套,留下结账的钱就走了。
余久久看着卓溪默默走远的背影,死活忍着眼眶里的泪水,随后她看着那汪洋如海的人潮,结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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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余久久回去之后一切都很正常,最正常的应该是她的神色了,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因为她知道这种时候她必须正常,如果被媒体爆出她分手的消息,那么一定会有铺天盖地的报道,到时候更麻烦。
但是她回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问管家,“少爷在不在?”
管家有些怪异地看着余久久,因为余久久通常看到段西楼都是像见到洪水猛兽一样,如今这般主动询问倒是很少的,他抬眼看了看二楼的书房,然后问道:“少爷可能在书房里。”
余久久二话不说,直接穿过细长的阶梯,朝着二楼走去了。
她走得很匆忙,甚至都差点忘了敲门,不过走到门口才想起来,段西楼是一个很注重礼节的人,在她与他生活的那些时间里,他时常教导她敲门的重要性。
所以余久久还是敲门了。
隔着厚重的黄铜色木质门,她敲了几下,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就在余久久觉得是不是段西楼不在里面的时候,门从内侧被打开了。
段西楼那修长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他的表情略含了优雅的笑容,但是这种模式化商业化的笑容却让余久久更不敢靠近和亲信。他看到余久久的到来,显然有些诧异,但是情绪却始终控制得很好,让人琢磨不出痕迹,他道:“找我?”
“是的。”
随后段西楼二话不说,拽着余久久的手腕把她拎进了房间,然后干脆地关上门扣上了门把手。
而此刻,他和余久久面对面贴得很近,站在门前方。
余久久有些介意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腕,但是那白皙的手腕却始终被段西楼的目光萦绕着,他的目光还是如从前那般带着任性的固执,强硬地不去顾忌周围任何人的眼光,只是一心一意盯着自己的猎物,而渐渐地,他的目光中又会流露出让人沉溺的温柔,让人忘记去反抗。
比如此刻,余久久在他的目光下,有些无所适从,她的目光涣散去别处,低声道:“我有些问题要问你,叔叔。”
段西楼的目光穿过她的耳后,仿佛在看着她的身后,“什么问题?”
余久久有些紧张,情不自禁将手握起来放在胸口,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背后的毛孔都张开来了,她抬头盯着段西楼,酝酿了一下口气说道:“叔叔是不是和我男友的那家医院有生意上的合作?”
段西楼的目光落在余久久的唇角上,那里有些干裂蜕皮的皱褶,他用手轻轻在她唇角上勾了勾帮她勾掉了一些干裂的碎屑,“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的事了?”
余久久不喜欢被段西楼碰,便自己靠着门缩了缩,躲开了段西楼的手指,“我只是想问叔叔,是不是和医院的院长交涉过,让卓溪出国进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