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太少年的自言自语,确实是异常的。
少女——名叫藤乃的那个孩子,只是用眼睛看一看就把少年们的手臂和腿给绞断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理解,不过对于身处现场的启太少年来说这就是最切身的感受吧。所谓杀戮的一方与被杀的一方之间的差别这种东西吗。
虽然想着这又不是扭曲汤匙的那种把戏,不过最后我还是点点头,至少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认识橙子小姐这样一个魔术师的我到了现在还能否定什么呢。
总之这个问题还是先保留。因为比起这种事情来有一句话更让我很在意。
“明白了。我相信这件事情是那个名叫藤乃的孩子做的。”
“——哎?”
启太少年吃惊地扬起脸来。
“可是前辈,你那是说谎。这种事情谁也不会相信的吧!?喂,求求你告诉我那是说谎吧……!”
“那么你就当那是变戏法吧。当成催眠术也可以。无法理解的事情不要勉强去相信比较好。
比起这个来,你刚才说从一开始就觉得她很奇怪是什么意思?”
我随口编出的诡辩对启太少年似乎多少起到了一点放松的作用。刚才的紧张感渐渐淡薄起来。
“啊……奇怪啊……那个,就是奇怪。看起来就像是在演戏一样,不管做什么都慢半拍。
被首领威胁连表情都不变,吃下药去也没有什么反应,即使被打也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哎,是吗。”
虽然我已经知道了他们曾对名为藤乃的少女施暴,但是像他这样毫不羞耻地说出来还真让我无话可说。
半年来一直经受凌辱的名为藤乃的少女,作为复仇而杀害了他们。在其行为中有没有正义的成分呢,还有正义与法律是不是从来就相互抵触呢。这些问题我现在还真是不想去考虑。
“外表长得倒是不错,可是玩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感觉就像抱着一个人偶。不过……
对了,那个时候不一样。是最近发生的一件事情,同伴里面有一个危险的家伙。那家伙,觉得不管怎么打都面无表情的藤乃很有意思,直到最后拿着金属球棒往她的背上打。那时藤乃似乎很痛似的连脸都歪了。我反而松了一口气。想着毕竟那家伙还会痛什么的。只有在那个晚上才觉得那家伙像是一个人,所以记得很清楚。”
“……你,给我把嘴闭上一会儿。”
启太少年闭上了嘴。再听下去的话,我没有把自己控制住的自信。
“事情我大体明白了。我在警方有认识的人,可以让他来保护你。这是第二安全的方法。”
我为了把坐在地上的少年拉起来而走近前去。他则大叫不要。
“不行,我不去警察那里。而且——一出去就会被杀的。与、与其像那样被绞碎的话,我还不如一直待在这里!”
“一出去就会被杀……?”
这句话中,似乎有什么微妙的龃龉。我和少年的观念之间还存在着某种决定性的差异。
要是说一到外面就会被发现的话我可以理解。
但是不说会被发现,而是直接说会被杀死,这可就太奇怪了。这完全就像是被监视着——一样,吗?
我终于注意到了。
放在启太少年身边的那部手机的作用。
“……打来过电话吧,浅上藤乃她。”
这一句话让启太少年再度陷入恐慌状态。
“这个地方,已经被发现了吗?”
我不知道,少年颤抖着回答。
“我,逃跑的时候带着首领的手机。大家都被杀之后,她打来电话。说她在找我。还说她绝对会找到我。所以我不藏起来不行啊!”
“你还拿着这个手机吗,为什么?”
虽然我很清楚,不过还是确认一下。
“因为,她说如果扔了就杀掉我……!说不想死的话就拿着。还说只要拿着就放过我!”
……这是,怎么回事。浅上藤乃的怨恨,竟然如此之深。
“但是,那家伙每天晚上都给我打电话。……根本就不正常。说前天是和昭野,昨天是和康平见面了之类的话。还说因为他们不知道我在哪儿所以被杀了。还说我真好,真温柔……!要是重视友人的话就去见她,这怎么可能呢!”
……这么一说,还真是恐怖。
每晚打过来的电话,内容是给自己要杀死的人的报告。
今天没有找到你。
所以你的一个友人代替你死了。
不想让友人死的话就来见我。
不来也是可以的,不过在那之前我会一直杀人,总会找到你的——。
“怎么办啊。我还不想死。不想那样死啊。那帮家伙可是在哭叫着痛啊!嘴里吐着血,脖子——脖子像抹布一样被绞断啊!”
“把那个电话扔了吧。不那样做的话还会增加牺牲者。”
“我不知道,我不是说把那个扔了我就会被杀吗……!”
就因为这样,毫无关系的两个人死了。
就因为这样,浅上藤乃毫无意义地杀死了两个人。
“这样下去不管怎样你也会被杀的。”
把吸剩的香烟丢在地上踩熄,我走上前去。
强拉起坐在地上抱着膝的少年的手腕。
“前辈,饶了我吧。我已经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别管我了。……不,不对,我真的很害怕。我,已经不想再一个人待着了。求求你救救我……!”
啊啊,我点点头。
“好吧。我不会把你交给警察的。我带你去我所知道的最安全的地方。”
能够保护这个少年的地方只有橙子小姐那里。我相信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最好的方法。
3 痛觉残留 ever cry;never life。 /4
向橙子小姐说明了情由,拜托她来保护启太少年。
安排从事件当日到现在一觉也没有睡过的少年在橙子小姐寝室的沙发上睡下后,我回到事务所。
橙子小姐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式则靠着墙站在一边。
对于因启太少年睡着而终于松下一口气来的我,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着“还真是个滥好人”。
“哎哎,我想你们差不多也该取笑我了。”
“知道的话就不要牵扯到麻烦里去。本来就很容易被这种人占便宜了,黑桐。”
“没有办法吧。这总得视情况而定。”
回过话去,橙子小姐点点头开始思索起来。
虽然语气中招人厌烦,不过橙子小姐本人是赞成保护那个少年的。
另一方面,墙边的式却持反对意见。无言地瞪视着我,感觉她心下甚为愤怒。
“视情况,吗。我承认这确实不是寻常的事态,但是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找到浅上藤乃然后说服她吗?”
“——是啊。又不能一直这么保护着凑启太,也许在这期间浅上藤乃还会不断杀人的。
我想只有先找到她,试着和她谈一谈了。”
“你这傻瓜。所以才说你这家伙是个滥好人。”
式毫不客气地骂过来。虽然平时并不是这个样子的,不过现在却充满了攻击性。看来她是真的生气了。
“对那家伙讲理是讲不通的。已经完全来不及了。达成目的之前她是不会罢手的。不对,达到目的之后会不会罢手也很难讲。因为手段和目的已经被倒置了。”
“式,说得好像你认识浅上藤乃一样。”
“是认识,也见过了。因为她是昨天和鲜花在一起等你的人。”
哎,我不禁叫出声来。
为什么鲜花会和浅上藤乃在一起。这完全都……扯不上关系嘛。我只听说被不良少年们胁迫的是一个女子高中生,不过浅上藤乃要是礼园的学生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什么嘛,真够迟钝的,黑桐。没有调查过浅上藤乃吗。”
“我说,听到这个名字才不过是两个小时之前的事情。当时的目的只是保护凑启太,不可能注意到这一点的。”
……不过,好像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是与鲜花有关呢,还是与被害者有关呢,说起来都不至于感到不安。还有别的什么……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想到似的,或者说更近于被迫回想着不能回想起的事情时那样的焦躁。
“……不过,那么浅上藤乃现在还在学校了?”
“不。从事件的当晚起就没有回过宿舍或家里,课也没有去上。完美的行踪不明。连鲜花也说从昨天起就没有再看到过她。”
“橙子小姐,这种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调查的。”
“不久前吧。从她的父母那里接受了搜索的委托。昨夜,从式那里听说鲜花和浅上藤乃在一起就试着联络了一下,鲜花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身为友人的浅上藤乃的异常。”
——真是讽刺啊。如果和鲜花的约定在晚上个一天的话,不,要是能更早找出凑启太来的话,也许昨夜就不会出现被害者了。
“正因为如此,将凑启太交由我来保护也并非是没有意义的行为。如果一直找不到浅上藤乃的话就用他来当诱饵。之后很有可能会演变成战斗,所以黑桐和启太少年要一起留在这里。”
这个毫无抑扬的声音,让我终于明白过来。
式,一直留在这里的原因。
“战斗——你们打算把浅上藤乃怎么样,橙子小姐。”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战斗似乎是无法避免的。不管怎么说委托人也期望这样。似乎是想极力避免女儿作为杀人鬼被报道出来。要求我们至少在事情明朗化之前把她杀掉。”
“什么,浅上藤乃并没有去无差别地杀人的理由啊……!我想还是有对话的可能的。”
“啊啊,那是不可能的。黑桐,你没有打听到更为重要的事实。你还不知道浅上藤乃杀死那帮人的决定性原因。刚才在让凑启太睡着时顺便让他坦白了。他们的首领呢,似乎在最后一夜用刀袭击了藤乃。据说在那时,藤乃确实被刺到了。这也是复仇的导火线。”
……刀。除了凌辱,还用刀来威胁吗。不过——这个又为什么会成为藤乃无药可救的原因呢?
“问题就在这里。腹部被刀刺是在二十日的夜里。与式相见是在两天之后。那时,浅上藤乃身上并没有伤。也就是说已经痊愈了。”
“腹部上的刺伤……”
等一下。再考虑下去的话就有矛盾了。虽然从理性上讲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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