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过,不过直到第四家都是同样的情形便放弃了。只不过是利用已死亡的人的户籍和履历来捏造出的住户。”
我再一次叹了口气。
“被捏造出来的只有东楼的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试着问去,橙子小姐皱起了眉。
露出了好像是身上爬有无数蚂蚁一般不快的表情,低声说道有入侵者。
橙子小姐从桌子的抽屉中取出一枚用草编的戒指,扔给我。
“拿着这个站到墙边去。不必戴上。很快有客人来,你要彻底无视他。也不许出声。这
样客人就不会注意到你。”
橙子小姐以满是不快的神情说着。其中有着不问是非的切迫的紧张感,我便乖乖地照做。
握着编得十分粗糙的戒指,我站到墙边式常用的沙发后面。
不久便听到了脚步声。
在这个建到一半便放弃的大楼的水泥地板上,响起大得夸张的脚步声。
脚步声毫无停顿,直线来到这间作为事务所的房间前。
在没有门的事务所的入口,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影子。
暗金色的头发与碧蓝的眼睛,面容深得如同雕刻出来的一般,有着高雅的气质。从年龄
来看,像是二十余岁的德国人。
身穿红色的外套,如同绘画般的美男子来到事务所,很开朗地举起手来。
“呀苍崎!好久不见了呢,身体还好吧?”
脸上满是亲切的笑容。但是在我看来,那只是如同蛇一般满是恶意的笑容。
身穿红色外套的青年,在橙子小姐的桌前停下脚步。
橙子小姐依然坐在椅子上,没有一点欢迎的意思,只是向青年投去冷冷的视线。
“科尔奈利乌斯·阿尔巴。修本海姆修道院的次任院长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有何指
教?”
“哈哈,这还用问吗!都是为了来见你啊。在伦敦受到过你许多照顾,所以作为过去的学友来给你提个忠告。还是说,我的好意反而给你添了麻烦呢?”
青年夸张地摊开双手,作出满是善意的笑容。感觉上比起德国人来更像是法国王子一般,
与橙子小姐是正相反的类型。
橙子小姐的眼神依然很冷漠。尽管如此,青年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容。
“说起来日本还真是一个好地方呢。虽然你说是偏僻的地方,不过正因为这样才能避开
协会的监视。在这个国家中存在着独立的魔术系统,与我们的组织并不相容。大概是从大陆派生过来的密教吧。我是不大明白和神道有什么区别啦,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们的优点在于,绝对不会在自己的支配范围之外行动。与协会不同偏向于闭锁一类。在发生事件之后而不是之前采取行动。是事后处理的专家。日本人都是这样的人呢。噢噢,这可不是怀着什么恶意才说的。对于我来说这一点反而更令人高兴。计划之中不会有任何打扰,这在我的国家里是不可想象的。对于从协会离脱的魔术师来说,这个国家还真是理想乡呢。”
不过原本我就是协会的魔术师所以没关系,补充这么一句后,青年笑起来。
……他只是看着橙子小姐。似乎确实是看不见,且发觉不到我的样子。
侧目盯着如机关枪般滔滔不绝的青年,橙子小姐终于开了口。
“要是来说废话的话你还是回去吧。以后不要随便踏入别人的工房。即使被杀也没法抱
怨的。”
“什么嘛,你不也是随便踏入我的世界吗。还带着别人进来,让我连个招呼都不好打,原本应该是我来抱怨你的没规矩吧。”
“哦,那幢公寓是你的工房吗?那个满是漏洞的结界是你做出来的花招的话,我还真得
改变一下对你的认识呢。”
橙子小姐露出了捉弄人的笑容。
青年微微皱了皱眉。
“我们的工房在现代之中不过是某种程度的异界而已。所谓群体是能够忽视外部的异界
的,不过对于内部的异界则会在出现问题之前加以排除。为了免遭此患,魔术师在群体之中需要张开隐藏自己的结界。这样一来魔术师便将异界化为了更深层次的异界。不过若是将隔离出异界的结界设置得过为强大的话,又会被协会感知到。——说到底,能够瞒过任何人的
结界,在这个人类社会中并不存在。所谓究极的结界,既不会被文明社会所感知,也不会被魔术协会所发觉。那幢公寓正是如此。可以称得上是浑然一体了,进行魔术实验的另一方面,为了使其异常性不外见而施与其社会性的机关。那是半吊子的魔术师永远无法抵达的结论。
据我所知能够进行实践的只有一个人。是呢,你终于追上那个家伙了。祝贺你呀,科尔奈利乌斯?阿尔巴。”
“不要这么看不起我,苍崎。我根本没把荒耶放在眼里。借助人偶的身体,只凭藉脑髓
来活下去是我所独有的技术。没有我的力量也就不会有那个异界了。”
方才还充满年轻气息的声音听不到了,青年的声调如同威严的老人般提高了。
“哎呀哎呀。那么,有什么事吗阿尔巴。莫不是专程来这里自吹自擂的?又不是学徒时
代了,彼此都是离脱协会的身份。自己的研究成果还是去向弟子炫耀吧。”
“哼。你还是老样子呢。好吧,这种话就留到以后再说。总有一天你会来到我的世界和我交谈的。在你的根据地里果然很难冷静下来。有趣的事情还是在更为宽敞的地方谈比较好。
——苍崎。太极现在在我的手里哟。”
对于青年满是余裕的话语,橙子小姐微微有些吃惊。
“——在太极之中放入了太极吗。虽然我对于想要靠近根源的认真心情十分理解,不过这样做的话抑止力是会稼动的哟。世界或灵长,哪一方会动转是无法预测的。从过去的经验来看,没有魔术师能够控制住它。你是打算自我毁灭吗,阿尔巴。”
橙子小姐侧眼看着身穿红色外套的青年。
不过青年却是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甚至笑了起来。
“抑止力?啊啊,那个碍事的东西不会稼动的。这一次并不是自行去开辟道路,而是来
到了原本就存在的道路上而已。理应不会出现反动才是。不过,即使如此事情还是要谨慎地
进行下去。名为两仪的样品会慎重地去使用的哟。”
——两、仪?
“你这家伙把式怎么样了!”
一瞬间,我叫出声来。
两个人一齐向我这边转过头来。
似乎在骂着笨蛋一般皱起眉来的橙子小姐,以及呆呆地注视着我的青年。
惨了,即使是这般骂着自己,也已经于事无补了。
身穿红色外套的青年看着我,好像是忍俊不禁一般——笑了起来。
“是昨天的少年呢。是了,虽然你说自己没有弟子,不过这里不是好好地站着一个吗。
好高兴啊,这不是又给我增加了一层愉悦吗苍崎!”
他转向橙子小姐这般说道。
如同歌剧的演员一般摊开双手的他,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常人。
“这既不是弟子也不是其他的什么人……即使我这么说也没有用了吧。”
橙子小姐像是很头痛一般用手指抵住额头,叹了口气。
“事情就这么一些吗。特意跑来通知一趟十分感谢,不过你就没有想过我会去通知协会
吗?”
“哼,你做不出这种事情的。即使你去通知了,那帮家伙要来到这里还要花上六天。协会的人来到日本必然要向我这边的组织打探情报,这样又能多花费两天。那么看吧,要让某本书上所记载的神创造出一个世界来不是也足够了吗!”
啊哈哈哈哈,青年笑得弯下腰去。
这样笑了一阵,似乎是满足了一般青年直起腰来转过身去。
“那么,再见。你也需要一些准备吧,不过我可是很期待尽可能早的再会哟。”
最后用开朗的语气打过招呼,青年翻动着红色的外套离去了。
“橙子小姐,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啊啊,就是说式被绑架监禁了。”
身穿红色外套的青年离开后,我立刻来到所长的办公桌前追问,然后橙子小姐便给了我
这样的回答。如此平然的态度让我很犹豫到底该说些什么,于是我便继续着连自己也不明白
的追问。
“被监禁什么的,在什么地方?”
“小川公寓。恐怕是最上层。说起来,那里没有通往屋顶的路呢。也即是在第十层的某
个房间里。式属于阴性所以在西楼吧。”
橙子小姐极其冷静。从胸前的口袋中取出香烟,望着天花板的同时将之点燃。
在等待她吸烟的过程中,我的乐天主义已经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虽然一时还不敢相
信式会被夺走,但这即使是谎言也有必要去确认。
就在我将要跑出去的那一刻,橙子小姐将我唤住。
“——怎么。所长平时不是抱持事不关己主义的人吗?”
对于我带着不满说出来的话,橙子小姐很为难似的点了点头。
“基本来说是那样的。但是这一次不是别人的事情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与我有关的事
件。原本,在下决心与式扯上关系时就已经预测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真是命运啊,橙子小姐重复着以前经常说出口的话语。
“那个呢,黑桐。前往魔术师的城堡就意味着战斗。我的这间工房也好,阿尔巴的那幢
公寓也好——对于魔术师来说虽然名称是城堡但是并不是用来防御的东西。准确说来是用来进行攻击的东西,是用来将来犯的外敌确实处刑的东西。先不说我,黑桐要是想侵入的话在玄关口就会被杀死了。”
这么一说,我终于想到那个身穿红色外套的青年与橙子小姐原来是同类的人。
……确实,我也想过那个相当奇特的怪人不是普通的人。
“不过,昨天不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吗。”
“那是因为昨天你被认为是一般的人。之前不是也说过吗?魔术师不能对魔术师以外的
人使用魔法。随便出手引起麻烦的话,至今为止的辛苦都化成泡影了。那幢公寓的异常被外界所知晓,并不是阿尔巴所希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