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脱离了拘留所的羁押。这突出其来的一幕,让吴宇早已麻痹的神经立即又绷直了起来,交接班时,他特意将小尤喊到一边叮嘱了几句,吃过饭后,他又时不时地转到监居室看看情况,平平安安成了他现在最大的追求。
下午一上班,拘留所一改平时悠闲的工作状态,所有人员开始紧张地打扫卫,收拾监舍环境,这一切都说明了要有领导来。吴宇从到监居室扫地的老夏口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分局周局长要来检查拘留所的工作,他将老曹、小尤全部喊了过来,三个人老老实实地坐在监居室。
一切收拾妥当后,黄所长便坐在门口值班室,二眼不时眺望着通向拘留所的路。过了不久,黄所长猛地站起身,向站在院子里闲聊的民警招了下手,民警们抖擞了下精神,快步在门口集中了起来。:“欢迎局长来检查工作!”黄所长亲自打开门将一位穿着白衬衣的男子迎了进来,不用介绍,来人肯定就是周局长了。黄所长在旁边殷勤地引着路,其他民警尾随在后面,周局长沉着脸,背着手,二眼不停扫视着拘留所的每一个角落。众人在洗濑池前停驻了脚步,黄所长指着上午跑掉拘留人员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向局长汇报着情况。周局长一句话没说,只是严肃地用耳朵听着,用眼睛看着。片刻后,一行人向监舍走来,吴宇不免有些紧张,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位统领着四百多名警察的大局长。前面几间休息室和值班室并没有吸引周局长的注意力,他的目光一扫而过。路过监居室时,周局长用严峻的目光扫视了一下里面每一个人,:“这是怎么回事啊?”“哦,是刑大监视居住的,二个月了。”“什么案子啊?”周局长站在门口没有要走的意思。
“十年前白鹭镇的杀人案。”黄所长介绍道。
周局长听了后没说话,心里似乎什么都明白了,:“谁负责的啊?”
“我带队的,局长。”吴宇向前了一小步。
“新来的?”周局长打量了下吴宇。
“今年新分配来的。”
“哦,外省人啊!就你一个人啊!”局长又问道。
“老家是塞北的,还有二个保安一起值班的。”吴宇小心的回答。
“注意安全啊!”周局长有点不太满意,背着手踱向了其他监舍。巡视一周后,除了名值班民警外,黄所长将一行人引进了会议室,吴宇三人则规规矩矩地呆在监居室,他惴惴不安地揣摩着局长刚才的表情。就在吴宇还在思前想后时,周局长背着手走出了会议室,:“要抓紧时间整改,吸取这次的教训,不允许再出现任何问题!”目光停留在了围墙上,“是!是!我们立即对照局长的指示,马上整改!”黄所长忙不迭地表着态,周局长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出了大门。吴宇悬着的心随着局长的离去稍稍降低了跳动的高度和频率。
傍晚时分,刘教导、贾队长先后过来察看了下情况,三言两语表示了下慰问后,都不约而同地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了安全,仿佛栅栏里面胡子拉碴的单仁,摇身一变为一头嗜血成性的猛虎。吴宇自是不敢懈怠,将班次做了调整,二人一班,晚上他和老曹值班,一夜平安无事。第二天一上班,拘留所一反常态没有放风,而是请来了施工队,砸毁了洗漱池,只留了一小段橡胶水管,又将厕所墙头垒高了五块砖,和围墙齐高,接着又在围墙四周拉上了三圈带刺的铁丝,整个工程一直到中午才结束,这下,拘留所更像是一个牢笼了。
下午上班不久,吴宇无事正躺在床上看着书,出人意料地听到了贾队的声音,他一下子挺起了身子,快步来到了监居室。贾队长从包里拿出一张折叠在一起文书,:“单仁,领导研究定下来了,刑事拘留!你也不要有什么负担,签个字吧。”贾队长打开了一式三联的法律文书,和笔一起递给了单仁。吴宇把身体凑了过去,抬头是“拘留证”三个粗体黑字,主体部分写着单仁涉嫌故意杀人罪,被决定刑事拘留,盖着城区公安分局鲜花的印章。单仁目光呆滞得盯着拘留证,迟疑了一下后,他弯下身抖动着划上了自己的名字,名字歪歪扭扭的压住了印刷好的文字。:“送到哪个农场啊?”单仁捺着手印低沉着声音问道。“想去农场啊?早呢,要等法院判呢!先去看守所。”贾队长收回刑拘证,撕下一联给了单仁,“这么麻烦啊!”单仁红着眼睛苦笑了一下。贾队长和小董押着单仁去了看守所,留下吴宇收拾东西,吴宇赶紧打电话给教导员,不久,所里警车停在了拘留所门口,吴宇三人迫不急待地逃也似的离开了拘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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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中秋之夜】………
回到所里,吴宇跟着师傅和常安,学习接处警和办理案件。为了有人分担工作,常安去分局审批案件时,有意带着吴宇,让他熟悉一下办案流程和各个科室的领导,特别提醒吴宇,治安行政案件要找蔡副局长签字,刑事案件要找秦副局长签字,各有分工,跑错了签不到字不要紧,说不定领导还有意见呢,吴宇将各个领导的办公室和模样一一记在了心里。比起谈话和填写法律文书,令吴宇最头疼的还是接处警,因为他听不懂叽哩哇啦的黄海话。谈笔录一遍听不懂可以再重复,接处警时不能总让当事人重复吧,尤其到了处警现场,村民围着他七嘴八舌地指责着对方的不是,越说越激愤,越说语速越快,夹杂着俚语的谩骂扑面而来。到了这时,吴宇仍一头雾水,别说登记当事人的基本情况了,就连双方为何争得面红耳甚或是拳脚相加都还没听明白。着急紧张的吴宇此时往往会说:“不要吵,一个一个说!”,村民们一听吴宇说话,先是满脸狐疑地看着他,转瞬便明白了,原来眼前这个小警察根本不懂黄海话,对他浪费了这么多的唾沫星子,抒发了这么多的感情,都是对牛弹琴,于是双方马上又将焦点对准了一同前来的师傅或是常安,倾诉着自己的委屈,恨不得警察听了他(她)的话,马上就将对方带走,再赏给一百杀威棒方才痛快。这个时候,师傅常常是软硬兼施,不太复杂的纠纷,三言二语便能就地解决,当事人还止不住地说谢谢,这让吴宇惊叹不已。
这天晚上,师傅在备勤室看电视,吴宇没事便坐在值班室翻看着接处警登记簿,这时接警电话响了,吴宇喊了声师傅,没有人答应,他便自己拿起了电话,
“喂,你好!白鹭派出所!”
“我找牛征啊!”对方操着一口黄海话,语气中透着威严。
“哦!你找牛所啊,你等下啊,牛所今天带班,我上去给你看下啊!”吴宇感觉是局长的声音,放下电话便跑到二楼所长室,一看灯黑着,转身又跑回值班室,拿起了放在一边的电话:“喂,不好意思啊,牛所长出去有事情了,你打他电话吧!”吴宇话音还没落,对方便摁断了电话,他疑惑着有什么急事呢。这时师傅接着电话从备勤室走了过来:“好,好,我知道了,让车子去接你!”“哦,好的,一直是我接电话的。”挂了电话,师傅让驾驶员开车去接黄所了,然后笑嘻嘻地问吴宇:“刚才是不是有电话啊?”
“我正好给你说呢,刚才有电话来找黄所,听声音好像是局长,有什么急事的样子。”吴宇一本正经地答道。
“那就是黄所打来的电话,要车子去接他。”师傅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啊?”吴宇脸一下就红了,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听到电话里讲要找牛所长,怎么对方就是牛所长呢,这相差十万八千里,闹了个大笑话啊。
“我明明听到说是要找牛所的啊!”吴宇辩解道。
“电话里肯定说的是‘我牛征啊’,你听成了‘我找牛征’了。”师傅脸也笑红了。吴宇忐忑不安地站在值班室,他不知道等下怎么面对牛所。不一会,牛所推门进了值班室,他看也没看吴宇一眼,对刘警长说道:“以后小吴先不要接警,跟着你们出出警就行。”说完便走向了所长室。第二天吃早饭时,吴宇老远就听到几个人在食堂说笑,看见吴宇进来笑得更厉害了,“我找牛所长啊?”“牛所长他不在啊!”驾驶员和保安在那笑着一问一答,吴宇真想找个洞钻进去,永远不见所里的同事了。
转眼中秋节到了,师傅几天前就叫吴宇一起去他家过节,吴宇愉快地答应了。快下班时,牛所来到师傅办公室,吴宇赶紧站了起来。“刘警长,晚上辛苦下子,带吴宇去趟大平县,看看所里上网逃犯大头有没有偷回家。”
“每年过年过节都去,有什么效果啊,大家都晓得一到过节公安局就要去抓人,痴子才这个时候回家呢!”刘警长苦笑了下。
“没办法啊,局里的任务啊!”牛所长说完便咬着香烟出去了。
“那早点回家吃饭吧,早去早回!”师傅收拾好材料,开着警车带着吴宇回家了。
刘警长的家在一个灰色的老小区内,二室一厅的房子和和睦睦地住着一家五口人,一大桌子饭菜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家人热情地欢迎着吴宇的到来,他这才想起应该买点礼物带来的,哪有过节空着手只带张嘴巴到人家里来吃饭的道理,不免有些懊悔。刘警长招呼吴宇坐下后,女主人拿出一瓶剑南春,刚打开包装盒,刘警长摆着手制止道:“吃完饭我俩还要去大平呢,有事情呢!”
“吃个团圆饭都不定当啊!那喝什么啊?”刘夫人抓着酒瓶看着刘警长。
“开瓶红酒吧,你和爸陪吴宇喝点,我喝饮料。”刘警长说完便到厨房拿了红瓶,打开以后给吴宇、自己的父亲和妻子各倒了一杯,他那淘气又可爱的儿子吵着也要喝点红色的酒,女主人拿起酒杯尝了一下,做出十分难喝的表情,小家伙立马喊着要喝饮料了。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