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塞尔再次奇怪地瞥了我一眼。
穆斯夜说:“我们的法力源自忒瑞亚的肋骨,而她的肋骨时时刻刻都在你身上。只有当她的身体和你结合时,我和她的法力才得以复活。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对陆易丝下手吗?我怀疑她就是忒瑞亚,如果我杀了她,等于毁了我自己。”穆斯夜说,“所以,你们在记忆里结合了,这就是我们法力恢复的原因,对吗?”
西观沉静地说:“所以你故意在魔界外围设下时空结界,为的就是证明她是神?”
“不错。今天我看到那个结界破了一道口子。”穆斯夜严肃地说,“然后我看到陆易丝也出现在这里,你觉得这只是巧合吗?”
“再加上我毫无理由的关心,所以你断定她就是忒瑞亚?”
“不错。”穆斯夜说,“从她进入圣地亚哥学院开始,你对她表示出来的兴趣就显得她很不一般。我在魔界的时候曾看到过她施展法力,你曾告诉我她只是个人类,我不会相信你会对区区一个人类这么感兴趣,甚至差点为了她在爱丽丝手下丢掉性命!如果她是忒瑞亚的话,一切都有了可以解释的理由。因为在法力恢复之前,她当初摘下肋骨的腰部就是你的弱点!”穆斯夜停顿了一下,“所以当时你们被抓的时候,那些魔鬼恰好伤了陆易丝的腰部,对吗?”
“如果你硬要这么以为,我无话可说。我说过了,我对陆易丝的确感兴趣。如果因为她能从结界里出来你就怀疑她是忒瑞亚,那你别忘了,我对她这么有兴趣,也许是我偷偷帮她破掉的呢?”
“你没理由这么做。”穆斯夜深沉地说,“如果她为了交换爱丽丝而跑到圣地亚哥来,那你岂不是让她再度涉险?”
“这不是该她觉得危险的地方,因为对她来说,她身边还会有我。”
穆斯夜许久没有说话,他满怀疑虑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要对她有所威胁,你会宁愿选择牺牲自己来背叛我?”
“不,我会选择一种折中的方式,因为我不希望自己付出太多的代价。”
穆斯夜额头火红色的纹路很清晰,他阴沉沉地说:“我要的是结果,不希望这个过程出太多麻烦。那么,我希望你说到做到。既然我们已经恢复了,那说明忒瑞亚也已经完整地出现了。如果我遇到危险,你站在她那边的话,到时候我会让泉死得很难堪!”
西观没说话,他的表情至始至终都很冷静,他的想法没人知道。
穆斯夜虽然有所怀疑,但却拿他毫无办法,他冷笑一声,突然把西观抵到了墙上,并用手肘顶住了西观的胸口:“你必须用实际行动向我证明你没有撒谎!”
西观盯着他。
锋利的牙齿从穆斯夜的嘴巴中疯狂地抽长出来,很长,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恐怖。他的声音因此而变得比以往更低沉:“如果你还是要选择去保护陆易丝,我会让你在乎的两个人同时死亡!你最好别跟我耍花样!”
西观没作声。
穆斯夜冷哼了一声,他垂下头,让他的牙齿迅速扎进了西观的脖子,开始疯狂地吮吸他的血液。
西观把脑袋靠在墙壁上,闭上了眼睛。
我捏紧了拳头。
虽然迄今为止,我对西观的了解可能还仅限于身体与不够深入的精神层面,但他每次在可以选择逃避的时候总是采取正面迎对的策略实在不够明智。我不知道他和穆斯夜有过什么约定,但我知道那个约定的不利方肯定是他自己。他似乎有很多的顾忌。
我并不清楚他为什么甘愿受制于穆斯夜,而后者口中的他在乎的两个人是不是我和泉。他为什么要这么在乎泉?
而且,如果亚伦在魔界所听闻的传言是真的,那么穆斯重生后会有两个灵魂:但我知道这不现实,因为切奥斯从来不会把两个灵魂安放在一具身体里面。可为什么穆斯夜说,我的肋骨会在西观身上?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当穆斯夜尖利的牙齿扎入他的脖子的同时,我有种感同身受的痛楚。
可我知道我不能轻举妄动,因为今天我之所以选择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宿舍楼前,是为了让他们把消息用最快的速度传到穆斯和泉的耳朵里。但现在不行,因为圣学院的情况已经和我离开的时候不一样了,我无法也不敢轻易暴露自己。因为我在魔界的时候曾看到穆斯夜动用了他的法力,他的法力强得吓人。
奥塞尔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当穆斯夜从西观的脖子中抽出他的牙齿时,西观的脸色惨白得骇人,穆斯夜几乎吸走了他体内一半的血液。他沿着墙根倒在了地面上:“如果你怀疑陆易丝就是她,为什么……在魔界的时候……你不杀了她?”
穆斯夜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转过身,背对着他。
“和从前一样……当年你被切奥斯堕入了地狱……你把魔界的世界打造成了另一个天堂。是因为她……对吗?”西观吃力地扶着墙壁站起来,“你还是爱她。”
“我不喜欢被人猜测心思。”穆斯夜打算走。
西观却说:“你到这里来是为了陆易丝,为什么不打开门看一看呢?”
穆斯夜快步离开:“如果她还在这里,怎么可能会对你无动于衷?”
作者有话要说:
☆、游的灵魂
这句话真讽刺,因为我的确在这里,而且的确装作无动于衷。
“你看上去很糟糕。”穆斯夜和西观离开很久,奥塞尔才敢开口,“你该不会挑这个时候生病吧?”
还没等我说话,他又接着说:“你是因为刚才他们的谈话内容而不安吗?虽然我不清楚穆斯夜和西观说的那些话是出自什么目的,但很显然他们对你有喜欢的想法。你能否告诉我,西观刚才说跟你一天一次是怎么回事?”
我的思绪还停留在西观离去对我的那一瞥上。那若有若无的一丝痛苦,一如他从来不惊不乍的模样。
奥塞尔继续说:“我觉得他们在开玩笑,他们竟然怀疑你是忒瑞亚,难道他们不知道忒瑞亚是个美女的名字吗?对了,你还没跟我解释你是怎么飞到树上来的。”
我认为我自己找的理由不如他瞎蒙的更有说服力,回过神来后反问他:“你以为呢?”
“功夫?”
“是的。”
“哼。”奥塞尔的脸色骤冷,“陆易丝,别把我当傻瓜,如果你认为我还和从前一样大脑短路,你就大错特错了。我知道,那些武侠小说都是骗人的把戏。”
我叹了口气:“那当然,没人认为你智商低下,我只是觉得你比较单纯可爱而已。”
他很肯定地说:“其实你用的是魔术。”
我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你刚进学院的时候我们只是把你当成了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孩。但你要明白,一个女孩如果打扮成男孩竟然会叫人发现不了,这事件本身就足以说明这个女孩至少在长相上有不可忽视的重大问题。不过,我现在总算搞明白了一件事,关于你胸肌的困惑我已经没有了。”奥塞尔总结说,他在说完这段话后认真地陷入了沉思,一如他变成猫的时候还能知道往女孩子胸部钻的状态,“我不得不承认我很佩服你的冷静与执着。在入学的马车上,你坐在那边像具僵尸,你对我们所有人的谈话嗤之以鼻,但我还是从你的眼神中看出了不一样的地方。我一直在暗中观察你。后来西观竟然出面希望我能愿意和你住同一个宿舍,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其实那天因为没人愿意和你住一起,导致他的助理跑去问过好几个人,就我贡献出了勇气。他的助理带我见了西观,你知道的,那时候我非常崇拜他。他希望我照顾好你,不要让你为难。可是他后来变成了我和你住在一起。那时候我还不认为他这么做是有阴谋的,但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
“什么?”
“他对你身上焕发出的魔术师的神秘气质非常感兴趣。”他非常肯定地说,“他是个魔术师,你也是。从刚才穆斯夜的反常举动来看,很有可能他也是。”
我换了个角度,用探究的眼神凝望他:“那你怎么解释刚才尼古拉斯那些奇怪的行为?”
“这很好解释。”他摸着自己的下巴,“要是他够聪明和正常,他就不会留那么多级了。”
“……”
叶片的影子在夜色中晃动,枝叶间风声被割离成了碎片,四周安静得出奇。
“我们走吧。”奥塞尔试图爬下树。
“挑这个时候溜走不明智。”我朝下面指了指,“很有可能尼古拉斯就在草丛里等着我们,刚才我发现那里有些响动。”
“难道我们要在树上呆一辈子吗?”
“我们可以等到天亮了再走。”
“那我们怎么睡觉?”
“你竟然还想着睡觉?!”我惊讶之余,感觉额头一凉,有液体正滴落在我的皮肤上。我用手摸了一下,很黏。
当我做这些的时候,奥塞尔吓得长大了嘴巴,他惊恐万状地用手直指着我的脸,抖动着的嘴巴结结巴巴地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你额头上……”
“我额头怎么了?”
“有血!!”
“血?”又一滴血液落在了我的手背上,我这才反应过来:哪里来的血?
仰起头,正好对上一双瞪得异常大的眼睛。那双眼睛的轮廓很分明,好像正在穿透我的瞳孔甚至我的身体看向远处的什么东西。眼睛的主人面色发黑,过长时间的恐惧让此时此刻的他的面部肌肉显得十分僵硬。他的姿势同样僵硬,身体挂在那边,双手往下垂着,好像已经断气了。
“游?”我想我已经认出来这张脸的主人了,虽然他的头发看上去很杂乱,脸孔因为惊吓变得很苍白而瘦削。
他的口微微张着,没半点反应。
“他好像已经死了。”奥塞尔再次挨近了我。
我不敢肯定,小心翼翼地站起来,伸出手,刚好够着他垂下的指尖,他的指尖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他的左手手腕被切断了静脉,血液正从伤处一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