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也懒得客气,从她手中接过,“谢谢。”
“不用,刚才要谢谢你帮我。”
“……额,我不小心认错人了。”
“这样,那个,不介意的话这件衣服……”
仁王这才发现妹子手里还提着一个纸袋,她大大方方地将袋子递给仁王,“不是专门为你买的,但是现在我也无人可送,当做赔礼。”
仁王将喝完的饮料瓶投进垃圾桶里,站起身来,“不用了,再见。”
*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仁王险些迟到;迈进办公室时,下属们皆是一阵骚动。
仁王精神不佳,无视之。
下属A骚年最先按耐不住,“头儿!听说今天我们部门会调来一个美女耶!看他们还说不说我们这是和尚庙!”
下属B先生佯装淡定,双眼却散发着八卦的光芒。
下属C先生意味深长地看了形容萎靡的仁王一眼,“头儿,我看到妹子了,背影杀手,绝对是你的菜。”
仁王掀桌,“该干嘛干嘛去!看上了自行下手,先给我工作!”
众人皆心照不宣地吐吐舌头,各归各位。
下午的时候,下属们口中的美女如约而至,本来仁王就没抱有什么期待,看到真人后,更加无感了。
身姿秀长高挑,黑色微卷发过肩,极简风白衬衣配铅笔裤的美女——不正是昨天让仁王误作挡箭牌的姑娘么?
对方也认出了他。
“本城安乃,今后请多多指教。”
“仁王雅治,彼此彼此。”
本城长相能力皆出众,人际关系更是处理得游刃有余,进公司不久就吸引了大批的追求者。
不过经过这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日子的相处,仁王倒是和本城迅速地熟稔起来。
你可以理解为两个同样优秀却都心有所属的人觉得和对方共事舒服且协调。
本城知晓仁王错认她原因的那天,她正霉运当头。
逛商场的时候和一位看起来就不好打交道的女人看中了同一条裙子,限量款,最后一件。
本城平日里为人温婉知性,但是那是在对方不侵犯自己利益的前提之下的;裙子到她手上就差付款了,结果对方骄纵地杀出来,非要不可。
她对那条裙子的感情本没那么深厚,可偏偏……为什么是忍足?
如果有人能够轻易让本城安乃失控,那一定是忍足侑士。
幼稚赌气的心态作祟,她还真和那位疑似忍足“女友”的人物杠上了。
最后她狼狈地,两手空空地拐回了公司。
仁王正准备下班,本城喝多了一点,她酒品略嚣张,满身匪气地踹门进了仁王的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了他桌上的相框。
清秀动人的侧颜,黑发,微卷过肩。
“你干嘛私藏我的照片?”本城嘟囔着举起相框,凑到跟前瞪大眼睛仔细扫描每一个细节。
仁王被她脸上露出的复杂笑容盯得发毛。
“不对……她不是我,只是和我很像,不对……应该说是,我和她很像……”
“喂,你没事吧?”仁王担惊受怕地看着自己的宝贝相框。
“……呵,仁王君,那天,你帮我的理由就是这个吧?因为我和你的女友很像,不是因为我……为什么不能是我!”
仁王呆呆地看着一向自持清傲的本城抱着膝盖蜷缩下来,以脆弱的姿态泣不成声,“忍足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能是我!”
“喂,冷静一点。”
“仁王君,在你们男人心里,初恋真的就那么无可替代么?为什么他宁可沉沦在回忆里,也不愿意多看一眼身后的我呢?”
仁王看着泪如雨下的本城,无话可说,莫名心酸。
为什么你不愿多看一眼身后的我呢?
他的女孩,是否也不甘心地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卸下面具,又是哪个陌生人窥视了她的脆弱。
作者有话要说: 五月六月都是忙碌季,希望初三党和高三党们一切顺利。
☆、番外四:独白(下)
按理来说,本城安乃觉得自己的理想型应该是迹部景吾那样的人。
国中在神奈川女子学院上学时,初恋平原彻是隔壁高校摄影社的成员;他们在樱花祭上初识,少年抓拍了本城安然的背影,而本城则在回眸的瞬间迷失在对方温柔如四月春风的目光里。
后来两所学校联谊,经过深入地交流,他们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情侣。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二人应该会一直温情的走下去吧,至少本城安乃这样认为;好友三枝曾经吐槽过他们的恋爱模式——从来都没吵过架,平原彻永远和煦如初的迁就着本城。
“反正,平原君对你的纵容更像是某种补偿或忏悔。”
“是你误会了吧,阿彻只是性格太好了。”当时的本城也不知道恋爱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她愿意相信平原,所以体贴自信地如此回应。
可惜,事实并非她想象的那么美好。
国三毕业那年,本城安乃忤逆了父亲的意愿,毅然决定和平原去北海道的高中学习;和强势的父亲爆发了矛盾之后,一向态度温顺地她夺门而出,夜空深沉,大雨倾盆,不知不觉自己就站在了平原家的公寓外。
犹豫了片刻,本城按下了门铃。
少年有些惊诧地看着狼狈的她,一如既往温柔地将她迎进门;本城沉默地扑进少年的怀抱里,任对方轻轻地擦着她的头发。
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平原忽然说道:“小安,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茶杯应声落地,四分五裂,滚烫的姜汤汁水飞溅到小腿肚上,本城却毫无知觉。
“……理由呢?”
“我不应该让你为我承受这么多,小安,我很抱歉,将你拉进一场骗局。”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本城强装镇定,她的脑海里闪过好友的话,越压抑越颤抖。
那个一向温柔的少年,此刻面含歉疚,目光怜惜,本城却感到他的轮廓泛着冷意。
平原起身,再次回来时,他的手掌心里多了一块项链;是很有年代感的那种链条项链,末尾吊着一块怀表状的相框。
本城脑海中很多琐碎的细节忽然连接流动起来——初见回眸,少年眼中迅速消散的眷恋,他偶尔发呆时看透自己的深深温柔,还有不论她态度如何,少年近乎忍让的纵容……
她真傻,怎么就不懂这些证明自己是替身的种种?
本城安乃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支离破碎的疼痛。
她最终没有揭开项链之中的那具面容;来年四月,本城听从家中的安排抵达东京,开始了在冰帝学园的高中生活。
那天她到的很早,教学楼还没开门,本城便背着书包在校园里四处游荡;一群佩戴着学生会工作牌的少女抬着几块宣传牌往网球场附近的一栋楼走去,本城无聊,便等她们布置宣传栏时慢慢挪过去。
其中两个女生围着宣传栏上的一张照片犯花痴,本城等她们走后,好奇地凑近,便看到了忍足。
少年眼神深邃,笑意似有若无地被定格在照片里,好看得紧;不过本城看了一眼后决定敬而远之——因为平原彻的阴影,她有点害怕招惹这样眼神勾人却又带有故事的男生。
照片里的清浚少年,形容美好,却捉摸不透,温柔又疏离。
虽然自己下定决心远离祸水,但天不遂人意,本城“好运”地和美少年同班,并且还是暧昧的同桌关系。
只能说,忍足侑士本人比照片更有杀伤力。
他和那个叫做迹部景吾的男生一同进的教室,从二人迈进教室门的那一刻起,他们便成为了全班的焦点;即使迹部少年光芒四射,拥有摧毁性的英气美貌和碾压型的气场,本城还是一眼被他身后的蓝发少年吸引。
穿堂而过的春风里,忍足深蓝色的发丝微扬,本城的视线不经意穿过平光镜片撞进少年钴蓝色的瞳仁里,好像撞进初夏夜晚星光含蓄的午夜夜空。
深邃,包容,神秘,亦优柔。
如果迹部是璀璨的光,那么忍足就是他身后那片同样迷人的天空。
察觉到少女的目光,忍足礼节性地扬起浅浅的微笑,却在看清本城的刹那片刻失神,眼底的情绪如浪潮般翻涌起来。
好像有一座城池拔地而起,又瞬间坍塌。
“初次见面,我是忍足侑士。”他向她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本城回过神来,握住对方的手,一欠身,“初次见面,我是本城安乃,请多多指教。”
少年平息了指尖的微颤,礼貌地抽走自己的手,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再次笑起来已经多了距离感。
本城装作不在意地低头,眉心一团苦涩晕染开来。
……感情这种东西啊,果然是最不好控制的;她真是运气不好,偏偏就喜欢这样难以笼络的少年。
每一次本城都控制不住地想,那个少年眼底倾巢的思念,若是有一丝是为了自己,她该多么欢喜。
可惜,不论是初恋的平原,还是如今的忍足,都不过是是她自讨苦吃罢了。
和平原不同,忍足根本不屑于找替代品,所以本城不可以,不可能;少年将她的心思看得那样通透,不给予难堪,不过分温柔,恰恰好的距离让本城手足无措,无从下手。
天知道,她有多羡慕嫉妒恨被忍足侑士放在心上的少女;少年无意中提起过他的小青梅,年幼便离世,大概是忍足心头难以愈合的伤口。
高三开学时,本城终于主动敲碎二人之间的玻璃表白了,面对意料之中的拒绝,她生平第一次甩开良好的家教,近乎无理取闹地说:“忍足,我会一直缠着你的,直到你喜欢我为止……你无法从回忆里抽身?没关系,我帮你。”
爱情这种东西,并不是一方勇敢,就一定能得偿所愿。
本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一次近乎执拗。
再次碰到平原彻的时候,他和一个女孩共撑着一把伞,二人举止亲密有说有笑;本城准备上前一步打招呼,平原率先注意到了本城,他礼貌地扬起了笑容,手指却无意识地护住了怀中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