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春秋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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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春秋I&II-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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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了些资本向宁王邀功,自然感激黄芩。 
  黄芩此时已生了甩开这些人的念头,敷衍道:“哪里,哪里。” 
  郭仁道:“我该替王爷好好答谢黄捕头。既然已经查出了劫匪,那艘空船也不必再打捞了,不如明日我作东……” 
  黄芩打断他道:“先生好意,心领了。明日还有公务在身,请孰在下不能奉陪。” 
  郭仁道:“也罢,公事为重,改日再相请黄捕头。” 
  接下来,两艘大船一先一后,灯火闪亮地载着那许多尸体驶离了大运河,往高邮州府而去。 
  第二日,黄芩起了个大早,只身一人静悄悄地往樊良湖上去了。 
  眼下北斗会已浮出水面,他急着甩开宁王那些人,单独行动,只因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而这种可能性不能让郭仁知晓。 
  他想到的是,‘秋毫针’等人也可能是北斗会的人。如果的确如此,他们之前隐匿在樊良湖上,就是为了或接应、或增援大运河上的劫匪。事发当日,那些劫匪极可能在劫了船后直接拐入樊良湖,与等在那里的‘秋毫针’等人汇合。 
  宁王那一船货物,无论是珠宝,还是金银都数量众多,沉重无比,绝不是几个人能轻易搬走的。是以,劫船汇合后北斗会必然另有行动。 
  他们会有什么行动? 
  是驾船带货,直接蒙混过关?还是暂时将贼赃藏在樊良湖里? 
  听李甫所言,北斗会老大“天魁”极不简单,此次劫船很明显是蓄谋已久,应该会考虑到上、下扎口遭到严密搜查的可能性,否则,也不需另派人事先隐于湖上接应了。所以,他们应该不会选择冒险驾船直接运贼赃过关。那么,唯一的选择就是暂时将贼赃藏在湖上某处,人手四散开去,先分头上岸避风声,等风声过后,再回来将贼赃用货船运走。 
  但这偌大的樊良湖,贼赃会藏在何处? 
  黄芩想到了杨福、林有贵,想到了杨福是死在西夹滩附近,而林有贵深夜点灯也是在西夹滩到黄林荡的水路上。 
  杨福被杀一定是因为看到了什么。 
  那么,他看到了什么? 
  林有贵点灯是要给人查探水路。 
  那么,让他查探水路的是何人? 
  如果杨福不可能看到运河上的劫船案,那他被害的原因也许就是目睹了北斗会将贼赃藏匿在了某处。 
  假如林有贵的确给人点灯查探水路,那他此举可能正是为北斗会查找安全的地点,以便藏匿贼赃。 
  林有贵会不会是北斗会的一员? 
  这一切会不会是北斗会计划好的一部分? 
  林有贵一家为何被灭门?会不会因为北斗会发觉自己这个捕快已怀疑上了他,为免节外生枝,所以狠下毒手? 
  若果真如此……想到这里,黄芩心下不禁生出几份内疚之意。 
  不管怎样,除了北斗会劫船这一事实外,其余一切都还只是他个人的猜测,所以,他要去亲自去查探一番,只盼能在西夹滩到黄林荡的水路上找到些线索。 
  至于郭仁,若是将这些想法告之他的话,不管能否证实,他必然上报宁王。宁王那样的人,只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怎肯善罢干休。到那时,他定会明里暗里,或官府或绿林,派更多人手前来高邮搜寻。须知,官府来人,不仅要把百姓家养的猪、羊、鸡,鹅尽都吃了,只怕还要盘缠打发他等;而绿林来人,仗着有人撑腰,更会无所顾忌,强取豪夺。那样一来,不但樊良湖里要掀起淘天巨浪,高邮州百姓也不得安生。所以,黄芩对郭仁只字不提,只想先行搞个清楚明白,再做计较。 
  黄林荡附近,芦苇丛生,水流莫测。 
  眼见已是晚霞如血、日影西斜的傍晚时分,有一人还在拔弄撑蒿,驾着一叶小舟于密集的芦苇丛中细细搜寻着。 
  这人就是黄芩。 
  他已在这条水路上搜了许久,却仍未见到什么可疑迹象。这时,忽听得身后不远处有人哈哈笑道:“黄捕头,又见面了!” 
  这样的笑声除了韩若壁,还有谁人? 
  不用回身,黄芩也知道来的是他。 
  等他转过身时,舟身一沉,韩若壁已弃了自己的小舟,跃身而起,落至黄芩的小舟上了。 
  “几日不见,可想念我?”韩若壁嘴角微弯,尚带笑痕,语气声调别有一种挑逗的意味,道:“我可是常常念着黄捕头你。” 
  黄芩本想疾声呵斥,偏被他一种风流,映入眼波,不知不觉间消了怒意,只皱眉道:“你又来湖上做甚?” 
  韩若壁狡猾一笑,道:“想你了,自然跟着来了。” 
  黄芩冷笑道:“只怕没这么简单吧。” 
  韩若壁叹道:“你偏要往复杂里想,我能怎么办?”他一本正经又道:“倒是黄捕头独自一人又来这湖上,东查西找,却是为何?” 
  黄芩直截了当道:“没必要告诉你。” 
  韩若壁不悦道:“我好意前来探问,你却步步为戒,是何道理?” 
  黄芩摇头道:“你整日慌话连篇,我懒得和你一样。” 
  韩若壁两眼一瞪,道:“那日在分金寨的后滩,我说的全是实话。” 
  想起那日情形,黄芩面上一热,赶紧低下头去。 
  韩若壁见状,笑着调侃道:“谁能相信杀人不眨眼的黄捕头,也会有脸红的时候。”他话音未绝,就见黄芩抬起头来,眼光犀利地盯着自己,不禁周身一寒,敛了笑意,道:“怎么?……” 
  黄芩冷声道:“你的罪状又要加上一条。” 
  韩若壁佯作苦笑道:“不会是‘无视法理,调戏公人’吧?” 
  若不是强作冷静,黄芩早一铁尺打在那张俊脸上了。他平息心情,道:“之前你私入州衙,今日算是自投罗网。” 
  那日在后滩上,韩若壁曾无意失言,说黄芩孤身一人,没有亲眷,是以,黄芩断定他曾偷入州衙查看自己资料,才得知晓。 
  韩若壁倒不否认,叹道:“那是因为关心则乱,还请黄捕头体恤我一片用心,原谅我行事鲁莽。”顿了顿,他又道:“你若是心上有了某人,又怎能忍得住不去查探他的身世过往?” 
  他话里三分真带着七分假,明明不可信,却偏偏让人难以驳斥。 
  黄芩忽然出手,快似奔雷掣电,五指如铁钩般,紧紧扣握住了韩若壁的手臂。 
  瞧见毫无悬念地一招制敌,出手之人自己也颇感惊讶,不知是对面人未料到他突然出手,失于防范,还是胸襟坦荡,不屑防范,总之,他已顺利扣住了韩若壁。 
  他厉声道:“下面我要问的,你须得老实回答。否则,我真废了你这条胳膊。”说完,手底加了几分劲道,以示威逼。 
  韩若壁也不知是真的痛彻心肺,还是装的,立时连声悲切叫唤起来,骂道:“……不问青红皂白乱用私刑……你算什么鸟捕头……” 
  黄芩见他已吃了苦头,手底略略放松,道:“你为何花银子雇任小刀十几日后在湖上各处点灯?” 
  韩若壁并未及时回答,而是低头,似在思考着什么。 
  黄芩仰天一晒,道:“若是正在编故事,最好编点象样些,等下说出来时,须得骗得了我,才算是过了这一关。”停歇了一瞬,他又道:“若是和任小刀告诉我的一样,你这条胳膊就保不住了。” 
  稍后,韩若壁肃然道:“我让他点灯,是为了找‘分金寨’的人。” 
  黄芩心道:分金寨寨众现已隐匿湖上,无人能够找到,点灯的确是唯一可行的联络方式。他这话倒不算假。 
  于是,他口中又问道:“你找他们做什么?” 
  韩若壁道:“找他们帮我的忙。” 
  黄芩继续问道:“帮什么忙?” 
  韩若壁有气无力道:“我答一个,你问一个,我再答一个,你再问一个,这样下去,岂非没完没了?” 
  黄芩道:“问题就那么多,答一个,便少一个,怎会没完没了?” 
  韩若壁忽然笑容暧昧,将脸伸至黄芩近前,鼻尖几乎碰着他的鼻尖,道:“其实,没完没了才好,我正盼着能和你没完没了呢……尤其离得这么近的时候。” 
  黄芩见他到了这一刻,还不清不楚地戏弄自己,心下火起,手上又加了双倍劲力。 
  很快,韩若壁额上泛起一层薄汗,眉头也因疼痛而纠结了起来,但他的眼神却越发清朗。 
  他微微退后,一边忍着苦楚,一边道:“若非我内伤……还未全愈,你就是再加十倍劲力,也难……耐我何。” 
  想到他是为自己受的伤,黄芩心中一阵松动,手底也减了几分劲力,却仍是不肯松开,只把语气放缓了些,问道:“你老实说话,我自不会为难你,如若再满口胡言,便要你知道我的手段。” 
  从二人第一次见面起,他就觉得韩若壁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又说不清,是以才怎么都不能对此人放心。 
  韩若壁面色一寒,仰天长啸了一声,毅然道:“我此生最不喜受人威胁。黄捕头若中意这条胳膊,只管拿去,不必再多言了。” 
  他适才和黄芩你言来我语往,多是因对这位捕头生了亲近之意,喜好和他纠缠,并非真正受他所迫,现下心性被对方逼了上来,便再不肯示弱了。 
  黄芩见他这样,反倒心头一软,松了手,道:“你当我好稀罕你这条胳膊吗?” 
  韩若壁活动了下手臂,舒了口气,柔声道:“何须武力相逼,你若好好问我,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黄芩道:“好好问你?” 
  韩若壁笑道:“譬如……叫我一声好听的。” 
  黄芩冷漠道:“叫你什么才是好听?” 
  韩若壁摇头晃脑,嘻笑道:“叫我一声‘若壁’,显得亲切些,我便说出找雷铉帮什么忙。” 
  黄芩毫不扭捏,立即爽快道了声“若壁。” 
  这倒让韩若壁有些吃惊,愣了一瞬,才道:“我找雷铉,是想请分金寨助我打捞宝贝。” 
  他此话一出,黄芩目似利箭,警惕道:“什么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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