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春秋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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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春秋I&II-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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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绝起身,缓缓行至鹑衣老者身边,沉声道:“这位老哥,不知你笑的什么?” 
  他极高且壮,此时站在老者身后就仿佛一座巨山,挡住了照射进来的阳光,将那鹑衣老者笼罩在影子中。 
  一股压迫的气势油然而生。 
  那鹑衣老者显是没被刀绝的气势吓到,缓缓站起身来,朗声道:“我笑你们蚂蚁吹萧,好大的口气。” 
  刀绝横眉立目,立时变了脸色,似要发怒,却被剑绝一个眼神制止了。 
  剑绝也起身,来到鹑衣老者面前,“哦”了一声,语带不屑道:“敢瞧不起我们兄弟二人的,也该有些斤两。老哥是何方神圣?” 
  鹑衣老者摇头,道:“我嘛,江湖上一根‘老油条’,微不足道,哪敢瞧不起二位。只不过,除我之外,这里并非没有别人,二位口气太大,不怕闪了舌头吗?” 
  剑绝、刀绝先对视了一眼,后目光仔细扫过棚内众人,却没识得出什么高人。 
  鹑衣老者笑道:“你二位潜心修刀练剑,有眼无珠也是情有可原……”,听到对方骂自己‘有眼无珠’,刀绝、剑绝眼中杀气弥漫,几乎就要拔出刀剑来教训这老者,却又隐隐觉得他不简单,终于还是强压怒火,按捺了下去。 
  “……老汉我却不同”,对于双绝道人的杀气,鹑衣老者混然不觉,继续道:“我混迹江湖这许多年,专攻识人,所以,别的本事没有,人还是识得几个的。” 
  他向同桌的另三人拱了拱手,道:“这三位想必是以用毒著称的‘岭南三蝎’吧。” 
  一直埋头喝茶的三人听言才抬起头来,微微点了点头,算作承认。 
  这三人均年过三旬,坐在上手之人模样文弱,书生打扮;坐在左手之人脸部痴肥,商贾打扮;坐在右手之人体格强壮,拳师打扮。 
  鹑衣老者继续道:“‘毒笔书生’宋秀才,‘毒舌灿花’狄员外,‘毒手尊拳’方拳师,无论哪一位的名头都要比‘双绝道人’高上一截吧?” 
  双绝道人愣了愣,不见回答。 
  料想那老者所言不虚。 
  鹑衣老者又一指那正在女里女气地吃着花生的汉子,道:“如果我没看错,这位就是‘金枪豪客’祝玉树了。他手中金枪神鬼莫测,变化无常,在江湖上已可列入一流高手之列。论名号,当可与‘岭南三蝎’相媲。”说罢,拱手向那人微微施礼。 
  祝玉树一边嚼着花生,一边撇了眼鹑衣老者,道:“老头,你知道真不少。”他偌大的个头,声音却腼腆、尖细的仿佛稚嫩的小公鸭一般,令得在场众人几乎要哑然失笑。不过,他们大多见惯了风浪,虽觉离奇倒也不会真的表露出来,替自己惹麻烦。 
  鹑衣老者又手指全身裹在一件黑色披风内,瞧不出男女的瘦小之人,道:“这一位的名头诸位都比不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毒笔书生’宋秀才放下茶碗,淡淡道:“你不说出来,怎知我比不了?” 
  他一向心高气傲,若非这鹑衣老者抢了先,他已准备暗中出手,教训一下目中无人的‘双绝道人’了,现下又怎甘心不明不白的再被别人比下去。 
  鹑衣老者叹了口气,轻声慢吟道:“黄泉无常识人身,鬼手虚无看影灯。” 
  在场之人除了不明所以的江紫台外,全都身躯一震。 
  宋秀才的声音有些发虚,道:“他是‘鬼手虚无’?” 
  鹑衣老者点了点头。 
  蜷缩在长凳上的‘鬼手虚无’鬼气森森的没有半点动静,好象那件披风已将他同这个世界隔绝开来,周遭的一切根本同他无关一般。 
  宋秀才没再开口说话。 
  他虽然心高气傲,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这人,或者说这鬼,他的确比不了。 
  鹑衣老者说完坐回座位上,自言自语含糊道:“大家来这里的目的不过两样,不是这样,便是那样,倒不如合力一处方便行事。” 
  双绝道人、岭南三蝎也是心中有意,相互间眼光接洽,只差个先说话的人。 
  江紫台一直笑盈盈地听着鹑衣老者介绍,此时插嘴道:“老先生,‘鬼手虚无’已经来了,那公不离婆,秤不离砣的‘黄泉无常’只怕也不远了吧?” 
  鹑衣老者先是怔了怔,紧接着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这笑声如洪钟在耳边敲响,令人耳鼓剧痛,棚内的桌椅也渐渐随之微微震颤起来,可见其功力极其深厚。 
  鹑衣老者笑道:“瞧不出你小子精滑的很,我便是‘黄泉无常’。” 
  双绝道人以及岭南三蝎都惊愕不已,此刻方知面前之人就是一直深藏不露的‘黄泉无常’。双绝道人更是庆幸适才不曾出手教训他,不然被教训的只能是他们自己。 
  ‘黄泉无常’目光犀利射向江紫台,道:“江兄弟,你能利用‘双绝道人’激出我们的身份,莫非是深藏不露?” 
  江紫台摇头道:“说来惭愧,我一心向往江湖,诸位英雄的名号已是耳熟能详,但今日真的只识出了‘双绝道人’。” 
  鹑衣老者微微皱眉道:“我怕你扮猪吃老虎。” 
  江紫台苦笑道:“若当真是老虎,又岂是扮个猪就能吃到嘴的。” 
  鹑衣老者仔细瞧了瞧那张诚恳的娃娃脸,心道:此人面生,确非江湖上混的,想是如他所言,新入道的。 
  他号称‘黄泉无常识人身’,虽不能说识遍江湖客,但在识人方面也有其过人之处,此刻瞧不出江紫台有什么破绽,便不再多疑了。 
  江紫台又道:“无常先生可知那位贵公子是什么来路?” 
  黄泉无常摇头皱眉道:“不知。” 
  厉害的角色,大家不敢惹,就下意识地敬而远之。瞧不出深浅的角色,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大家也是不愿轻易招惹。 
  江紫台道:“门口树下蹲着的那人呢?” 
  黄泉无常摇了摇头,道:“那人不好惹,最好离他远些。” 
  江紫台“哦”了一声道:“为何?” 
  黄泉无常道:“因为他是最擅长火器的‘霹雳火印”重阔海。”他看了眼棚外大树下醒目的一团苍苍白发,又道:“火是不能惹的,惹火必然烧身,连我这活够了岁数的人也不愿随便招惹他。” 
  江紫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忽然,茶棚外传入一名女子婉转动听的歌声,曲调雅韵悠扬,歌词情致缠绵,象是对阔别多年的情郎述说心中的相思。但因为距离很远,所以曲调忽起忽灭,忽聚忽散,让人无法听得很清楚,可越是这样,听到的人就越心生渴望,想听清楚。这深情的歌谣好似勾人心神的流莺绾曲,惹得众人一时都听的出了神。 
  下一瞬,那歌声竟然突兀地近在咫尺了。 
  一名白衣女子飘飘然迈进了茶棚,在门口略略站定,娇喉中的歌声嘎然而止。 
  江紫台只觉余音绕梁,袅袅盈耳,一时没能回过神来。 
  乍看这白衣女子,模样端庄,神情秀越,秾而不艳,美而不佻,难得的是眉宇间还有一股英挺之气,很有些大家闺秀的气质,可再仔细瞧她的一双眼睛,虽明亮宛如秋水,却偏带着股说不出的妖治媚荡,不免又让人暗暗感觉她不是个正经女子。 
  黄泉无常到底是老江湖,并没被刚才的歌声迷惑。他见这白衣女子瞬间前歌声尚远,瞬间后已到身前,暗赞她轻功十分了得的同时,也在搜肠刮肚地想辨识出她的真实身份,却是徒劳无功。 
  白衣女子的目光扫过棚内所有人,最后落在了那名贵公子打扮的人身上。二人眼神相汇,那贵公子似有几分畏缩地转过头去想避开。 
  白衣女子走上前,道:“公子好,奴家姓梅,单名一个初字。” 
  那贵公子见这女子上来就自报姓名,想是避无可避,只得怯笑道:“小生姓唐名丁,梅初姑娘有何事?” 
  梅初笑得有些羞涩,道:“奴家不喜与男人同桌,想请唐公子移驾别桌,将此处留与奴家一人。” 
  唐丁瞧了瞧左边桌上的“金枪豪客”,又看了看右边桌上的“鬼手虚无”,心生畏惧,却又不甘表露,只得愁眉苦脸,道:“这……恐怕难办了。” 
  梅初见他犹豫,媚笑间眼波转动,唇齿轻启。 
  唐丁两眼发直,只觉她这一笑勾动心弦,销魂蚀骨,心底立时生出哪怕为她死了,都无怨无悔之情,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怕不怕。冲动之下,他断然站起身,道:“梅姑娘,请坐。” 
  梅初道了声谢,娉娉袅袅地坐了下去。 
  黄泉无常看在眼里,心道:这梅初轻功超绝,现下的幻术媚功,也是随处使来得心应手,不知是什么角色,须得小心提防才好。 
  唐丁走到‘金枪豪客’祝玉树的桌边时才醒悟过来,却已不及后悔了。他陪了个礼道:“祝兄,请了。”说完后,特意站着等了一会儿,不见对方提出反对,才放下一颗心,撩袍准备在祝玉树对面坐下。 
  谁知没等他屁股沾上长凳,“啪”的一声巨响,原本竖在祝玉树身边的那杆金枪不知怎地已横在了桌面上。唐丁惊愕之下僵在当场,一动也不敢动,只保持着坐不象坐,站不象站,蹶着屁股的姿势。他目露乞怜之色,四下观望,指望有人能替他说上两句。 
  可没人替他说话,包括那位坐了他长凳的梅初姑娘。 
  当然,梅初姑娘和别人不同,在他的目光投射过来时,还给他一个浅浅的媚笑。 
  江紫台见状,有些同情,站起身想上去打个圆场,黄泉无常却先一步拦住他,道:“江兄弟,人在江湖,第一大忌便是‘多管闲事’,你何苦趟这趟浑水?” 
  他早想摸一摸这唐公子的底,但苦于没有机会,现在有祝玉树代劳,自然求之不得,怎肯让江紫台坏了好事。 
  江紫台只得坐回凳上,袖手旁观。 
  唐丁见无人上来帮腔,缓缓站起身来,小心道:“难道祝兄介意有人同桌?” 
  祝玉树剥花生衣的手停了停,道:“不是。”那小公鸭般的嗓音令听者着实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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