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拯救不了她的落寞。她一想到明日费娜与欧雪不知何去何从,就万念俱灰,兔死狐悲之感就越发浓烈。她含泪斟满一杯人头马VSOP喝了下去。整个身体慢慢腾升着,却无法作逍遥游,似乎整个夜晚都莫名其妙地颠倒了、失重了。
一种呻吟,在她的指尖的触摸下逐渐强烈起来,她熟悉了这种自我陶醉。她叹息,这个世界都不会爱了,只会*。不,只会寻求*,索取刺激。
小狗抬一抬下巴,眨一眨眼睛,无邪地打量着主人。
叶之整夜都未睡好,她的脑海像开着一只快艇,突突突地穿越过来穿越过去。费娜、欧雪、伊莉、兰绮、晓铃。。。。。。她们的影像、她们的人生在她的脑海里翻来覆去地转换着,怎么不让她有所触动有所感叹!她们的苦、她们的乐、她们的悲伤与欣喜,像一部吸引人的“女书”,一页一页地在她眼前翻过。时代赋予了她们什么,她们给予了一个时代什么样的思考与启示?她的创作欲,在血液里流淌沸腾。她兀地升起一股冲动,却无从下手,焦虑像毒汁注入她的心脏,侵袭她的每个细胞。她绝望地面壁自言自语:她们代表谁,能代表一代女性的全部内涵吗?还是某个阶层?某个圈子?她们需要什么?她们缺少了什么?她们值得成为笔下的人物吗?如何让她们鲜活起来?如何全方位地去表现她们?如何立体体现她们?在她们身上是否可以回避一些问题?凸显一些问题?
费娜物语
费娜物语
我有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漾着一汪含情脉脉的秋水。这可不是我多年来历练出来的本事,这一切出自于本能出自于天然。丈夫曾赞赏,我就是有了这双眼睛才迷住他的。我总是笑着,很开心地笑着,丈夫对我不可谓不爱,以至我一度认为女人就是色欲就应该是男人的宠物,像只可爱的小狗,在媚态与取悦中获宠,从而得到食物、首饰甚至巨额财产。不知谁是谁之奴才,这是一种境界。我和叶之是同学,我为了爱,为了全心全意做一个好太太,我放弃了我的艺术追求。显然我不缺少钱,属于我的资产并不比丈夫少,我不需要像小狗得到这些。为了爱,我依然这么去迎合丈夫,我不为身外之物,因为我是女人。为了与众不同,我总穿着与众不同的长裙,披着纱质风衣,潇洒、随意而风情万种,用高级化妆品,做美容增加自己的电力。可有一天,我的自我陶醉的笑容突然不翼而飞。
我在这边苦苦养育儿子,侍候老人,打理公司,他却在香港寻欢作乐。一个拈花惹草、偷鸡摸狗的卑贱男人,让我一下子感到从未有过的心力交瘁。以后的生活可想而知,这种故事不可能有多少新意,自古以来一个模式,不同的只是枝节。
我时常在深更半夜突然醒来,仿佛听到敲门声。牛郎织女还一年一见呢,自己算是怎么回事?就算是回来了,我已无法接受他,心理上的障碍是很难抚平的。我觉得他脏,脏了感情也脏了肉体。我怕得上精神上的爱滋病,那将毁灭我对人性建立来的一切美好的情感,我毕竟受过高等教育。
压抑的酒,渗进我的五脏六腑,慢慢发酵、膨胀,让我失去生活的快乐。我时常自闭在小楼里忘记了太阳,忘记了星星和月亮,没有了到太阳底下翻晒一下自己的心情。我需要爱,就像花儿需要开放,泉水需要流淌,小鸟需要欢叫。
打开音响,克莱德曼的钢琴曲轻轻响起。《命运》、《致艾丽丝》、《秋日的私语》,听完心情毫无改善,我体会到生活的另一面:仅有华丽的服饰是不够的,必须有所附丽,那就是友谊和爱情、亲情和温暖、体贴和爱心。
一天,我到兰绮那儿去,我们聊我们目前的生存状态,霎时,我激动地说,兰绮,干吗我们女人对自己那么苛刻?为什么我们要将容忍男人的错误当美德,并用来惩罚自己?我们不是自虐狂。假如我们错了,谁又来容忍我们?兰绮什么也没说拍拍我的肩说,哥们,跟我桑拿去,外加小生按摩,为了一种忘却,也为了一种心理平衡。难道我们身体的所有积蓄的压力都不值得挥霍?现在满世界的人都在寻找爱情,起码我们没找到。她玩世不恭地说,走,找找看!为什么要苟且偷生,蹉跎了大好年华?她不满地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我从没有固定的情人、固定的";鸭子";,在他们面前我们没有真正的身份。把露水情当成一碟滋味不同的新鲜点心。浓妆改变了我原先的脸谱,为的是日后没有人纠缠我。对性我也可以呼之即来,挥之而去,来来去去无牵挂,我们也有了这种境界。这是没有灵魂的相互激励的慰藉,常让人感觉找不到北。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也传染了当代精神爱滋病。是谁将饮食男女的基本欲望都扭曲了?不管是上帝还是人类自己,我们都不想再去毫无意义地追究。深刻的思想早已多余,就像当代分币,市场已不作价值单位,可以忽略不计。
兰绮是海城最富有的女人之一,她开创了自己的房地产公司,成了海城有名的也是惟一的女性房地产商。她仿佛阅尽人间沧桑,一双杏眼总是从那树脂镜片后透出淡淡的笑意,笑看人间。
她说,我们完全可以自己把握自己的命运,而我们却是在自缚。我有人人羡慕的豪宅别墅,我有家,可家的感觉离我太远。为什么有些人做不到:接受家的温馨可靠,同时也接受它的平庸和不变;投进了它安稳的怀抱,就准备接受它对你的束缚。。。。。。有些人皮鞋脏了,擦了又擦,纤尘不染,锃亮夺目。而使用了这么多年的家,你擦过或是专注过吗?这种人极度的自私。家还不如他那脚上的几双不断更换的高级皮鞋。身边的姐妹们的丈夫他们在外面也许很派头,但至少他们的精神是阳萎的,他们制造的痛苦扭曲着自己,也扭曲了妻子儿女们。望着兰绮,兰绮起码有王先生的一段真诚。想想自己,我与女儿相依为命。我不敢再爱,已输不起。其实人人都以为爱情如天堂,而谁看见了天堂里的玫瑰?既然如此,而今,再碰到一个让我动心的,我也不以为然。女人,就算做了别人的妻子,眼睁睁地看着他朝秦暮楚,到时候要再生个孩子,这一辈子就都攥在他的手里了。纵然繁华富贵,可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不想再次被伤害。我的这番彻悟,顿使我全身透凉,像手中的鸡尾酒,多味而冰凉。
其实,对那晚的事,我心如止水。我冥冥之中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欲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古人的遗训,是至理名言。可人就有这个毛病:不见棺材不落泪。随他去是我对生活的态度,因此,我不再感觉痛苦的滋味。我相信命运,我只有无可奈何地等待,该发生的总会发生。而此时此刻,我对自己的堕落说不上是悔恨还是不甘。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曝光丑闻席卷海城
曝光丑闻席卷海城
黑夜像猫头鹰一样伸出头来,阴森恐怖。
经过了一夜煎熬的两个女人,终于熬到了天亮。
晚报暴出了一条新闻《酒吧一服务生深夜猝死》:
——昨夜凌晨2点钟左右,梦幻爵士酒吧一服务生在808房猝死,死者23岁。警方正在全力以赴查明死因。。。。。。
《海城晚报》报道了这条惊世骇闻!街头巷尾,像炸了锅,议论纷纷!
欧雪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报纸,浏览着,心往下一沉,两腿就发软,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一种从心理到生理都负荷太多的累让她真想躺在床上永远地睡去,永远的不要醒来。她茫然地伫立在空旷的客厅中央,花岗石不同色彩拼接出来的圆形图案富有立体感,让她有一种幻觉。乳白色娇嫩的真皮沙发在厅中围绕着旋转玻璃茶几,客厅安放着落地38寸新画王电视和台式组合音响,客厅的一角设有一个小型酒吧台,备有各款精致的酒杯,柜上摆满了中外名酒。费娜、兰绮、伊莉、叶之时常来此聊天小聚,锤子剪刀布行酒令猜拳,也算是剪出了女儿国一道耐人寻味的风景。嬉笑打闹,也算是苦中作乐、借酒消愁,找到一点慰藉。当欧雪的目光停留在酒柜上时,她鬼使神差地移动着脚步向前走去。她抓起一瓶金牌马爹利,仰头就灌,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二分之一,好爽啊!原来喝酒也需要强烈的情绪。正当她气喘吁吁之时,电话铃刺耳地响起,震得她全身一紧。她犹豫片刻,还是跳起身来冲上前接了。喂……她的声音有气无力。
欧雪,我费娜。早上的报纸你看到了吗?我们该怎么办?欧雪皱紧眉头,情急之中没好气地说,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费娜说,我看还是大家一起来我这商量后再说吧。我真的乱了套了!
费娜、兰绮、伊莉、叶之纷纷到来。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充塞着费娜的客厅,空气仿佛变成了一块块铅块,哗啦啦地往下掉,让人感到沉重。客厅里已没有了往日鲜亮的笑声。她们心中明白,这桩案子对公安局来说不算是什么疑难的案件,早晚要水落石出。她俩必将成为丑闻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她们的";光荣事迹";也必将在海内外报刊上闪亮登场,让人一惊一乍的轰动一时,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磨牙小菜。
费娜终于忍不住先说话了:我将怎么面对这个世界?我的老公这下可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让我下岗了,孩子也将从我身边轻而易举地被夺走,我真的一无所有了。这就是我们女人不守妇道的下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不然就没有高山、盆地、江河、溪流,你不识时务只能螳臂挡车。我就弄不明白,法律是什么?公平吗?为什么男人嫖娼罚款了事,女人卖淫却要劳教?钱能摆平他们的罪孽,那么法律的尊严呢?我们嫖了鸭,是不是也罚款了事?
欧雪说,算了费娜,最后的解决办法是不犯法,谁教你知法犯法?就算我们不是人,也是人的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