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我身为公主,既然是国家重要的政治人物,就不应该在这种敏感的时刻出现在这种敏感的地方,引起不必要的政治争辩吗?”
“你……”
公主一连三轮的反问,如同强劲的狂风,一下子将飞云心中准备好的诘词全冲飞了。
心中想说的论据,都被人倒转头抛了出来,原本那些长辈式的训话,立刻变得毫无用处了。
飞云彻底地软化了下来:“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做?我想,你应该也知道这样子做的后果吧?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引起别人的不安和混乱?”
“飞云……我问你,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依然没有望向飞云,只有眼睛里的泪水汩汩而出。
公主的感受?公主的感受是什么呢?
“是自由吧?”
“自由。自由!连你都懂得说这个词,为什么你不能把这个词送给我呢?”
公主用力地抓紧了自己的裙子。
“但是,你是……”
“该死的公主,是不是?”
“……”
“从我懂事的那天起,我就失去自由了。整天到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被一大群人像供奉佛像那样爱护着。我一伸手就有三个人为我穿衣服,我一抬脚就有五个人为我穿鞋子或者修指甲,做什么都有人包围着、簇拥着,连我呼吸的空气,都是护卫们呼过的二手货。”公主的呼吸,越发地粗重了,泪水更像决堤一样,狂涌而出。
“……”
“公主公主公主!我发现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只是一层光环,耀眼的光环。每一个人看到的只是这层光环。我根本就不是我。可悲啊!我甚至连一个女人都不是。大概,我全身上下就只有身上的光环和子宫算是有用的吧!跟我结婚,生下一个拥有皇族血统的孩子,这就是我的用处了。这就是所有人眼睛里,我唯一的作用了。飞云,你说!你说!这样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
“……”
“你告诉我,我活着能做什么?”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悲凉了起来,连空调都失去了它应有的调节功能。
飞云没有说话,爱美兰也没有,两人就这样木立在沙发的旁边。突然间,他们觉得:公主其实很可怜。
“在克萨斯,内戚外戚都不允许直接参政。我不是长女,除非出了什么天崩地裂的大事,否则绝对轮不到我治理国家。这么说,我学再多知识也只能把读过的书当枕头,或者作为炫耀知识的象征放在书房里面尘封。而且,真的太有才能,反而有可能会被……”
萨尼娜没有说下去,但是飞云爱美兰都明白她指的是什么。现在大公主和二公主都嫁给了另外两大家族。假如她太有才能的话,反而会成为对立贵族群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所以,她表现得任性刁蛮,实际上,也只不过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手段罢了。
或许,正因为在帝皇之家缺乏关爱,她才拚命地做出各种惹人注目的事情,吸引亲人的注意力。
忽然觉得,这位刁蛮公主没有那么让人讨厌了。
“萨尼娜……对不起!”飞云轻轻地握住了公主右手嫩葱似的四个手指头,柔吻了公主的手背。
“飞云,你……”转过头来,望着飞云明澈的眼睛,公主心中竟然有种莫名的感激。不知道是因为心中的躁闷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完全释放,还是因为自己的心情终于得到了旁人的体谅,居然……释然了。
心胸一片飘飘然的,开阔了,敞开了,沉铅似的重压感也在这奇怪的瞬间消失无踪。仿佛一股温暖的细流从手背上慢慢流到心窝里。
像小溪,清澈透明。
跟飞云的眼睛一模一样。看不到混浊,看不到让自己反胃的尊崇,更看不到几乎每个贵族眼中都有的丑恶权欲。
她不知道为何贵为帝国元帅、名门望族的飞云会有这样清澈的眼神,她只知道,这绝对是真实的,千真万确的。
一种特别的迷醉感,在这奇怪的刹那间充满了公主整个身躯。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在那被千百张崇敬而恶心的嘴唇吻过的手背上,传来的不再是温暖,而是火辣。
皮肤过敏似地开始泛起娇艳的桃红,从手背,到小臂;从手肘,到肩膀:从颈项,到脸庞,火烧似的异样感,几乎在瞬间就把公主的心跳加速到了极点。
这种感觉是……
“公主……我飞云并没有资格决定您的未来。但是,我在此发誓,我一定会努力地左右铁诺陛下,把自由的希望添入公主的心中。”说罢,飞云又是重重地一吻。
公主完完全全地呆住了。
“公主,请保重,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等会儿再来看你。”想起自己还要跟玄星宇讨论解放海恩斯的事情,也不放心让玄星宇单独面对丽奈,飞云还是选择了在此时离去。
只是,当他快要离开、踏出大厅的门口时,他听到了公主的呼唤。
“飞云……我……我已经不祈求完全的自由了。我只是想,当你手中握住大量的自由空气时,能够稍微松开你的手指头,让我能够闻到那自由的香味,这就足够了。”
几乎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公主心跳的脉动:心中那种无法抗拒的使命感,使飞云用力地点下头。
“我答应你!”
看着飞云消失在门口,萨尼娜也好、爱美兰也好,望着那个似乎仍然飘然荡漾在门口的背影怔怔地发呆。
公主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承诺也可以温暖一个人的心……
站在自动传送带上,飞云惆怅不已,公主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似乎悄然撬开了自己紧闭的心房大门,钻到自己心里。这次,飞云是感同身受的,回想自己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己呢?
“亲爱的——”比夜莺歌声还要婉转动人的声音传出同时,飞云发现自己被人结结实实地搂住了,他甚至没反应过来。
全舰队动作能够有这么快的女子,就只有他的老婆丽奈了。
“呃……”
“亲一个!”没有给飞云反应的时间,在飞云转过头来的同时,刚好一个湿漉淀的热吻对上了飞云的虎唇,然后丽奈特有的健美丰润女体触感,就隔着并不算厚的军服传到了飞云体内。
“晤。”低哼了一声,飞云近乎是自动地搂上了丽奈。有点儿迷醉,又有点儿渴望,飞云的双手有意无意地开始在丽奈诱人的身躯上需索起来。
丽奈忽地有点脸红,没有制止,反而把身体更贴紧一点。
熟悉而迷人的香气,飘然钻进飞云的鼻孔里,丽奈的热情,更是一种鼓励。
心中升起一股让飞云自己哭笑不得的荒淫感,他头一次想:如果这里不是走廊而是自己的房间,旁边恰好有张大床,这该多好啊!
有点不良的幻想被丽奈调皮的反问打断了:“小飞云哪!我突然好奇,你到底是吃醋呢?还是妒忌我跟小星星这么熟呢?”弯弯略向上翘的眉毛轻灵一扬,似乎这是一种为了探求真实答案的煽动。
“有分别吗?”眼看四下无人,飞云开始贪婪地吻上了丽奈硕长优美的颈项。
“当然有,适当的醋只是一种增进情趣的调味品,但是妒忌嘛……则是毒药的一种。用妒忌调味出来的东西,吃到肚子里碰上胃酸,就会消化成一种名为悲剧的东西。”
“哦?”飞云忽地停手了。
可是,丽奈却用双手托捧起飞云的下颚。
丽奈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她那双因练武而略显粗糙的手,此时,下巴传来的那种粗粗触感,反而使飞云有种实在踏实的感觉。
他,对上了丽奈清澈坚定的双眼。仿佛有着某种神奇的魔力,视线一旦对接上,就再也不想分开了。
热情,如火的热情,炽热的像火山,又明明白白地露示着愿意为对方跳火山的坚定。
“丽奈……”
“飞云,你误会我和小星了。”丽奈烈阳般的眸子,光彩连闪,这纯洁的光芒,本身就好似一种明证。
“呃……开始我以为,但后来……其实……他该不会是被你压迫了一辈子的可怜虫吧?”飞云本来想用“奴隶”这个词的,但发现好像还是不大合适,硬吞回肚子里去。
“这……我们的关系,比你想像中要复杂。先回去再说……”丽奈轻巧地一拉,飞云就被拉到了旁边往回走的自动传输带上面了。
这时候,丽奈清丽的面容上,开始累积着一股沉凝的气息。凭着本能,飞云察觉到这是她要说出事情真相的先兆。
并不想动,可是当爱意的烈风把感情的微尘从思考齿轮上吹走后,脑子里那些迟钝的思考齿轮终于开始转动了。
丽奈和玄星宇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呢?
不是恋人!不像朋友!不似上下级。但是自己在他们身上又隐约地感觉到默契的存在。
而且,这次丽奈是如此地重视他,虽然北斗星是海恩斯的大门,玄星宇则是大门的钥匙,没错!但是,玄星宇真的只是一个要塞指挥官这么简单吗?
想到这里,飞云觉得自己已经模糊地抓到了什么,猛然惊觉到自己一直搂着的其实并不是怀疑不安,而是一份难得的温柔体贴。
是这样吗?
没有再想下去,飞云已经沉浸在四唇相接、灵舌纠缠的迷醉当中了。不知怎样的,他们回到了房间,无视于爱美兰异样的眼光,进入卧室。
“啊!”被床角绊倒的两人,很自然地躺在了床上面。
“亲爱的,可以说出事情的真相了吗?”飞云轻抚着丽奈绝美的面庞。
“呃……”丽奈的脸红红的,像是憋着什么,但最终在几下使身体曲线造出诱人起伏的深呼吸之后,她开口了:“其实,我们的关系就是光和影……我承认,我对小星好像很刻薄、很变态,但这只是表象,而且是小星自己要求的。在我的蛮横和风雷般的作风底下,所有的目光都被我吸引住了,这样子小星才可以方便行事。”
“咦?”
“小星对你说的没有错,但不完整。我的确是从小开